李荣融东北调研只为寻求国资监管问题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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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汪生科 许圣如

　　哈尔滨、北京报道

　　李荣融的东北七日

　　13日早上8点，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主任李荣融带队的七八人规模的调研组，出现在黑龙江省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8楼的会议室里。

　　简洁的开场白过后，黑龙江省国资委主任胡祥鼎即开始了书面汇报。李荣融极少说话，他身子后靠，直视着他对面的正在汇报的胡。李荣融面目沉静，头发一丝不乱，长途奔袭的调研看不出他有丝毫倦意。

　　这是李荣融东北7天调研活动的第二天。他刚刚结束了在齐齐哈尔市——黑龙江省也是我国最北的国资重镇——的考察。

　　在齐齐哈尔市，李荣融一行考察了中国第一重型集团公司(简称“中国一重”)、中国北车集团齐齐哈尔铁路车辆(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并走访了齐齐哈尔市政府。

　　中国一重是国务院国资委监管的53家正部级企业，主要从事炼钢、锻造、机械加工等装备制造，是中央在黑龙江两家直属企业之一(另一为哈尔滨电站设备集团公司)。李荣融把它放在了此行的第一站。

　　东北七天行程紧凑。10月12日中午从北京出发，13日上午在中国一重等中央企业，中午在齐齐哈尔市政府；14日上午在黑龙江省国资委，然后考察中央企业；16日上午将到吉林省国资委。

　　中央企业和地方国资委，是此次李荣融调研的两大重点。

　　然而，有消息显示，国资委的这次调研，还只是全国调研的第一站。

　　“一年来忙(国务院国资委)里面的事务多些，主要是大框架的搭建——首先要进入轨道。”李荣融说。

　　此次，李荣融显然是要到“外面”来看看。

　　跟随李荣融来的，还有国资委企业改革局局长刘东生、企业改组局局长邓实际、业绩考核局局长李寿生、规划发展局局长王晓齐、宣传工作局局长杜源泉等。

　　“这些都是些很重要的人员，(国务院国资委)很多政策都是他们制定的。”李荣融介绍说。

　　这其中，《中央企业负责人经营业绩考核暂行办法》主要是李寿生(业绩考核局)主导下制定的；《关于规范国有企业改制工作的意见》主要是刘东生的国资委企业改革局起草。规划发展局局长王晓齐，主要负责企业做大做强、中央企业3年规划等；邓实际的企业改组局，主管企业破产、分离办社会等；杜源泉的宣传工作局，则负责国企改革的稳定工作。

　　国资流失——两次打断汇报

　　黑龙江省国资委准备了长达18页的汇报材料，主要谈的是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黑龙江省国企改革情况；二是国资监管情况；三是改革过程中存在的问题。

　　汇报期间，李荣融等很少插话，一如他说“我们都是带着耳朵来的”。但是，李还是两次打断了黑龙江省国资委主任胡祥鼎的汇报。

　　一次是胡祥鼎说到黑龙江省某集团“零价”收购国有资产时。胡汇报说，该集团在改制时，企业的无形资产一分钱都不算，而集团自己到外面去投资却将无形资产作价。黑龙江省国资监管部门果断废止了该集团管理层的改制方案，以竞价7900万元的价格，将它出让给了哈工大集团。

　　听到这里，李荣融环顾左右的刘东生、李寿生说，“这个案例值得注意。”随后他问，这个事情是不是黑龙江省国资委组建之后发生的。

　　“这样闹的话，侵害国有资产是要判刑的。”李荣融跟他对面的胡祥鼎说。“如果闹，可以起诉他。”李再补了一句。

　　国资委政策法规局前几天刚拿出《中央企业重大法律纠纷案件管理办法》的征求意见稿。意见稿规定，中央企业发生重大法律纠纷案件，造成国有资产流失，情节严重或者造成企业国有资产重大损失的，对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依法给予纪律处分，同时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有犯罪嫌疑的，依法移送司法机关处理。

　　李后来在这个问题上进一步提醒说，不同于以往，国资委是受民商法约束，主要是经济赔偿。工作跟原来有很大不同，李要求大家严格依法办事。

　　第二次打断汇报，同样也是关于国企改制的环节问题上。

　　当李荣融听到“黑龙江省国资委对哈尔滨国际饭店改制中低评贱卖的四家中介机构，做出了执业不良的记录”时，问黑龙江省国资委主任胡祥鼎：“你们国资委有没有网站？”

　　胡答曰：“没钱，还没建网站。”

　　李荣融说：“这种不良中介机构要在网上公布。”

　　李又补了一句：“这种中介在黑龙江不能干，在全国也不能干。”

　　李荣融显然对国资流失极为敏感。他说到了前段时间国资流失的争论，“我们不参与那些争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他透露，国务院国资委研究室发的长文——《坚持国企改革方向规范国企改制》，受到了包括国家高层的首肯，一个字没改就发表了出来。

　　国企改革没有模式

　　东北7天调研，从行程来看，在黑龙江和吉林花的时间多些。

　　中国一重的一位人士解释说，这是因为跟辽宁相比，黑龙江和吉林国资国企改制任务更重些。

　　以黑龙江为例，国企改制分离办社会职能，黑龙江完成了不到7%，而辽宁这个数字是80%以上。

　　黑龙江省国资委目前监管的25家省管企业，经清产核资后，661.7亿元资产，负债511.9亿，所有者权益87.3亿(截至2003年12月31日)。

　　2003年7月份开始，黑龙江省发动了新一轮国企改革攻坚战，计划用三年左右的时间，基本完成国有企业产权制度改革的攻坚目标。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国务院国资委有关人士指出，这是李荣融此次调研首选东北的主要原因。

　　“今后4年内要基本实现国企由政策性关闭破产向依法破产过渡，国资委将会同有关部门编制4年关闭破产的计划。调研组在东北调研重点是政策性破产向依法破产的一些相关政策。”上述人士说。

　　不过，李荣融在指导黑龙江省国企改制时，着重指出国企改革没有一个模式，国有资本退或不退要结合本省经济发展。

　　他以上海锦江、百联例子做比。李荣融说，锦江、百联属于典型的竞争性行业，但是上海国资还是把它做大了。他说，这跟上海城市定位有关，2010年世博会在上海举办，上海显然要提升他的城市功能。两集团有助于加快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发展。

　　李荣融说，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不只是中央企业，地方经济也要有主导作用。“现在有些地方卖国企卖得很快，下届政府就难做了。”在他看来，政府不具备调控手段，还是留几个好。

　　寻求具体解决之道

　　本报记者从国务院国资委有关人士处获悉，国资委此次调研，除了指导地方国资改革防止国资流失的考虑外，国资改革特别是央企的改革也是一个主要的话题。

　　中央企业的改革思路，李荣融透露，目前主要是把握好两个前提：一个是清产核资，产权明晰了后，才有重组购并；另一个则是建立现代企业制度。

　　因此，李荣融任上力推的一大举措是在央企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实现企业层面上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建立董事会制度。

　　李荣融透露，这一块进展较好，中央主要领导都同意。“外部董事、监事会主席包括职工董事等年底可以到位。”

　　李荣融说，他考察新加坡国企经验，董事长一年就做几次大的决策，主要是看总经理执行，事务不多。因此，即将建立的董事会制度中，董事长可能在两三家企业兼职。

　　“一个企业一个董事长，我们可能没那么多。”李荣融说。

　　据悉，这套董事会制度，关键在于董事长的薪酬由国务院国资委发放，跟所在企业无关。有人问：“钱从哪来？”

　　李答曰：“先企业支付，后我们有收益我们支付。”

　　据李荣融透露，广受关注的国资委经营预算制度，“今年研究，明年动手。”

　　在调研会上，黑龙江省国资委也“建议国务院国资委争取落实国有资产经营预算制度，使地方国资监管机构成为同级出资企业的资产经营主体和收益主体，并具有收益再分配和再投资的职能”。

　　李荣融认为，国企搞不好的原因在于人家好的东西我们不用。

　　在这一点上，李荣融尤为重视人才，重视开门选材。“你这只猫抓了三只老鼠就说是好猫，还有很多猫能抓住四只、五只老鼠。”

　　李对前段时间国资委全球化招聘人才显然很满意。“7个人上岗没一个人多要一分钱。”

　　李荣融说，国外董事会2／3是外国人，董事长都是外国人，都是选聘全球最优秀的人才。

　　他透露，国资委马上要发文，中央企业经营者要竞争上岗。

　　对于国企经营者仍然适用传统的党政干部管理办法，李荣融对这一目前的客观存在不以为然。“‘管资产与管人、管事相结合’，管资产必定管人。十六大报告写得清清楚楚。”

　　国企里的董事会制度，一个难操作的地方在于党的组织如何发挥作用。李荣融透露，这个问题马上也有了答案，国务院国资委跟中组部联合起草了《加强中央企业党建工作的意见》，不日将由中办转发下来。

　　由此可以看出，国务院国资委国资监管思路已经明确，此次国资委调研，主要是寻求这些问题的具体解决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