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学校、医院贷款特易 银监会预警新五大风险行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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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4年08月25日 07:39 21世纪经济报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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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左志坚 历志钢 上海报道 预警
8月24日中午，中信实业银行公司业务部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一位贵族学校的负责人。 这家贵族学校经营已达五年，从去年开始赢利，如今想通过贷款将规模做大。中信业务部的职员很仔细地询问对方，“你们的资产规模多少？注册资金呢？土地是否自有？” 简单的摸底之后，中信知道这家起初完全靠自有资金发展起来的贵族学校已经开始有微薄的利润，而且土地、校舍这样的资产都是自有的，所以很乐观地告诉对方，“我觉得可以谈。” 对方要做的事情就是，带上经过审计的财务报表，前往中信实业银行详谈。 中信这位员工表示，教育产业的贷款量比以前要大。在教育这一逐步升温的产业里，“跑马圈地”的现象也开始出现了，这间学校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与教育产业相似，正处在改革之中的医院行业同样备受银行追捧。 “跟其他企业贷款相比，医院现在贷款是特别容易。”中国医疗投资盈运网CEO刘腾蛟直言。刘跟大量医院接触之后发现，只要你拿出简单的一个财务报表，贷款就没有太大问题。 实际上，教育和医院都是各家银行盯紧的产业。除此之外，普遍受银行青睐的还包括被认为供给不足的电力、公共事业、交通等行业。 对于银行贷款的新趋势，银监会却表示出了相当的担忧。银监会相关人士透露，“7月中旬，银监会召开了成立以来的第一个年中总结会议，国务院一位高层亲临会场。”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探讨2004年上半年银行机构运行及风险状况分析。会议还“总结”出当前存在的一些问题。 出人意料的是，被总结出来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储蓄存款持续减少，也不是部分企业流动资金吃紧，而是“对产业政策、产业发展前景把握不准，贷款趋同现象严重，对某些项目、企业过度授信，形成集中性风险”。 据称，此次会议结束之后，相关文件已被送往发改委、财政部、人行、国有商业银行、股份制银行。 辩解 而被银监会列为“新五大风险行业”的正是电力、交通、公共事业、学校、医院。 中国银行提供的资料显示，上半年对房地产、钢铁等五大行业授信余额仅比年初增加48亿元，电力、交通运输、电子、石化等行业新增授信却高达758亿元。 银监会在年中总结时认为，“银行资金逐渐高度集中于新五大行业，商业银行之间又出现了竞相下浮利率的现象，应适时引导商业银行做好市场细分工作，避免产生新一轮的信贷趋同而带来新的风险。” 对于银监会的预警，部分商业银行不以为然。 上海光大银行副行长季候告诉记者，“宏观调控政策出台之后，我们首先关注到的就是电力供应紧张。” 而工商银行某分行的行长助理在接受采访时观点也相当鲜明，“这些被预警的行业都比较好，如教育属于朝阳产业，电荒则使得电力成为热门行业。‘老五大行业’信贷收缩以后，银行需要寻找新的、安全的、收益率高的行业，自然就找到了这些行业。” 据称，工商银行总行就出台了一个指导性意见，将教育行业列为重点支持行业。 再比如医院行业。刘腾蛟认为，医院利润高、还款及时、信誉好，所以医院在银行眼里是优质客户。 深圳发展银行一位基层行长的想法是，“像电力、学校是垄断行业，国家给这些垄断行业相关的政策，导致了他们能够保持高额的垄断利润，那么对银行来讲，我不管你国家政策怎么样，我要赚钱，我要安全，那我肯定把资金投到垄断行业里去”。 工行那位分行行长助理还认为，银监会所说的几个行业，目前都是比较看好的行业，真正到了饱和或者过热也要几年以后。“现在没有风险量化，银行可以投放的行业并不多，如果这些发展比较好的行业不去投放，那么我们做什么呢？如果你让工商银行去投放农业项目，那工行很难存活下去。” 风险 但是，在很多人看来，银监会的预警是有道理的。 中信实业银行一位管理人员就表示，“目前教育行业热在大学城项目，而这一块恰恰有着不可忽视的金融风险。” 而对于大学城项目的贷款风险，国家审计署已经在审计工作报告中有过警示。审计署在对南京、杭州、珠海、廊坊4个城市的“大学城”开发建设情况进行审计调查后指出，“南京市仙林、江宁和浦口新校区的12所高校建设项目，目前银行贷款为27.28亿元，占实际到位资金的71%。这些学校还本付息主要靠学杂费收入，按目前收费情况测算，今后每年还本付息额将超过学杂费收入的40%，个别甚至达到80%。”审计署的结论是，“大学城”建设贷款规模过大，存在偿贷风险。 此外，医院行业由于国资逐步退出，目前也的确是社会资本热捧的行业。而且现在看来，尽管医院行业的利润的确很高，“15%-20%的纯利都很正常，70%-80%都有可能，但是银监会对医院行业的预警是有道理的。”刘腾蛟说。 “现在有些投资性的公司的手法很可怕。医院转手评估资产时，只做净资产的评估，不做土地和无形资产的评估，有些公司就想办法钻这个空子。比如2000万买个医院，然后把土地和无形资产也算上来抵押巨额贷款，再收购医院，形成连锁之势。这种连锁医院不断贷款，风险全部转嫁给了银行，一旦资金链断裂，就很可怕了。” “由于现在银行对医院比较放心，对报表资产评估没有其他企业看得那么仔细，容易放松警惕。”刘腾蛟还深信现在收购十几个医院的，肯定都有这种风险，未来几年绝对会暴露出来。 医院行业由于国资逐步退出，目前也的确是社会资本眼中炙手可热的行业。但就记者所知，在医院改制颇为火爆的浙江，就已经出现了民营医院亏本经营的案例。“民营医院的资源、规模、技术、人才都跟国有医院不在一个档次上，现在还很难跟国有医院抗衡，风险特别大。” 此外，交通行业是腐败大案频发之地，国债资金被套也不在少数。银行在贷款的同时，必须十二分地小心。在银监会的年中会议上，某股份制银行自查时发现滁宁高速公路项目资本金到位比例仅有15%，于是果断退出这一高速公路项目。 而关于电力行业投资是否过热的话题则早已讨论得沸沸扬扬。发改委电力处处长郝卫平曾透露，目前，全国在建电力项目装机总容量1.6亿千瓦，其中约2000万～3000万千瓦没有通过立项审批。也就是说，约占总容量的20%的项目都是违规建设。中信证券分析师徐忆婕分析说，电力项目正常情况下，每千瓦容量耗资约4000元人民币，违规上马的2000万～3000万千瓦的建设容量就沉淀了大约800亿～1200亿元资金。而如此巨额资金中，约80%来自银行贷款。一旦市场需求减弱，电力销售受阻，银行不良贷款数额将出现大幅增长，甚至有可能引发全国性金融风险。 症结 其实商业银行对贷款的把关有着一套严格的程序。银行贷款前期，客户经理要做一个贷前调查报告，提交所在部门，再提交信贷审查小组来审查，然后再递交到信贷审查委员会，如果超过权限，还要递交上一级主管部门。等审查通过后，还需会计部门认可，才能发放贷款。 如中信银行就必须摸清上述贵族学校的担保和还款来源，如果有稳定的还款来源才会考虑。但是银监会所担忧的并不是具体的项目，而是银行对整个产业发展的走向把握能力欠缺。 权威人士透露说，“银监会认为商业银行对产业发展信息获取不足，对国家产业政策把握不准，对贷款企业的经营状况难以全面真实了解”，短期趋利行为及从众心理促使商业银行常常跟风模仿，形成了集中性风险。 对此，商业银行相关人士也比较认同，“相对于国外的银行，我们缺乏风险量化的能力”，光大一位主管信贷的基层副行长深有感触。人民银行某中心支行的有关人士也承认，“商业银行的研究力量比较弱，对于风险的产生和把握都来自于感性判断。” 即将成为光大东部区域审贷中心负责人的季候则已经力求有所改进，“我们现在非常注意信息的收集。接下来将非常注意对行业资料的收集和产业趋势的研究，当然现在凭我们自己还无法做到。还要借助总部和外力的帮助。” 对于比较熟悉的电力行业，季候就没有像其他很多商业银行那样“一窝蜂”。他分析，等电荒过去了，发电供应量会增加，钢铁等行业的宏观调控也使高用电行业得到抑制，两到三年内会达到平衡，因此“虽然光大做电力行业已经很多年了，但光大银行目前在电力企业贷款上非常谨慎，现在做得最多的是流动性贷款”。 然而，正如季候所说，“实现风险量化仍然是中国银行业一个很漫长的路程。”在这位副行长以及许多业内人士看来，正是银行自身的治理结构缺陷，才导致银监会不断地对各个行业发出预警信号。而要真正解决这个问题，则不仅仅要银监会来引导，更需要商业银行自身治理结构的有效改变。 “如果不能改善这种局面，银监会可能还会不断地替银行们发布类似的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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