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标本”说话 谁在撒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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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4年08月03日 10:10 中国经济时报 | |||||||||
本报记者 杨良敏 就在苍南的养殖户和政府相关部门为补偿标准争执不下时,各方都对记者提到一个标本:巴曹镇渔经站站长林昌枣的两个池塘。 苍南县江南海涂围垦工程总指挥办公室主任张正强接受采访时说,林昌枣几年前和
在采访结束时,张正强问记者经过一个下午的交流,脑子里是否有点转变,补偿标准到底合不合理?记者只是表示,“还得继续听听,再和池方岳副县长聊聊”。 在记者看来,张正强在解释过程中,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但提到“林昌枣标本”问题,接受记者采访的众养民却对林昌枣的鱼塘面积提出质疑。他们派人用脚步丈量,报告的结果是不超过43亩。 带着求证的目的,7月12日上午,冒着三十六七度的高温,记者打车来到巴曹镇渔经站,在林昌枣的办公室里很随意地聊起来。林倒是很热情,在回答记者所要的两个数字时,他很明确地告诉记者,总共花了将近32万,(记者插话:31.78万?得到林的肯定。)两个塘,一个大一点,60亩,另一个小一点,40亩,平均是3178元。并做了一个详细清单提交给了围垦指挥部。 交谈中,记者还向他求证了挖塘的基本程序,并问到,为什么程序差不多,而他的亩均成本和其他养民所说的相差七八千时,林昌枣表示,那不清楚,可能每个池塘的具体情况不太一样,有的把两三次的重修成本加在一起了。而他只是把第一次成本打进去的。“反正我就是这个情况,每亩3200左右”。记者让林拿清单看看,林表示自己不清楚具体情况,是渔经站副站长林福类具体负责。 当天下午,记者拨通林福类的手机询问具体情况时,得到的亩数和总成本还是一样,但有一点让记者起了疑心:林福类在电话里声音有些发抖,并且有一个情况和林昌枣介绍的相反——池塘没有铺过沙,而林昌枣却在此前说到他们养过文蛤,铺过沙,而且每亩花了4000多元。 正是这一疑点让记者决定亲自去看看林昌枣的鱼塘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当天下午6点多,记者在一群养民的带领下找到林昌枣的两个梯形鱼塘,让几个养民用皮尺丈量,同时记者跟在后边用脚步丈量,他们报出个数字来,记者也告诉丈量的步数,一估计,大致差不多。一位养民当场画了幅示意图,标明各边的长度,带着数据回来一算:面积大约41亩,和养民提供的数据非常接近,而与张正强和林昌枣提供的数据相差达一倍多。 记者在实际踏勘中掌握了绝对一手资料,至少两个数据中的一个,是掌握的八九不离十。但至此,记者并没有武断地下结论:众多养民与林昌枣的池塘成本差异巨大的原因已经找到。7月14日上午,记者按照预约直接赶赴苍南县城,找到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也是围垦工程副总指挥池方岳。 在谈到补偿标准时,池方岳同样提到了林昌枣的标本和参照系问题。他说,林昌枣提供的账目都是原始的,不会是后来造的,这个可以肯定,而且林是国家工作人员,是值得相信的。池还拿出养殖区的示意图给记者看,上面林昌枣的池塘清楚地标注:100亩。 就在我们的交谈即将结束时,记者把自己实地踏勘得到的情况告诉了池方岳:林昌枣的池塘实际面积应该不超过45亩,而政府官员都认定为100亩,差距这么大做何解释?这时,池方岳有点紧张,他马上拨通了张正强的电话,用普通话和他交谈,问林昌枣的池塘面积到底是多少,“杨记者提了一个问题有点道理”,池用普通话向记者重复张正强的回话“实际只有80亩,正是因为有问题,所以停下来了,没有给他补……”。中间,他们俩用当地话交谈,记者无法听懂,最后又用普通话结束对话。 经过这一轮缓冲,池方岳开始回答记者的疑问:海上的面积看上去很小,实际很大,是量不准的。记者表示,这个池塘摆在这里,是看得见的,量的出来的。池方岳继续说,可能是台风打掉了,后来养殖效益不好,往里面移了,缩小了面积,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 记者没有反驳,只是带回来两个疑问:一,是按照现在的面积补还是按照原来的面积补?若按原来的面积补,在海域使用权证上已清楚标明实际亩数,为何在政府拟订的协议书上还有个“待核实”的字样?二,是否真如池所说的,面积缩小了,往里移了呢? 采访结束后,记者就对池方岳解释的第二个疑问请教养民。他们很明确地告诉记者:不会。理由是,即便坝子被台风打掉了,用火砖和水泥筑起来的进水斗门涵闸不会移动,它的根基移不了。同时,坝体也不会移动,因为当时挖池塘时,池塘内侧挖出一个既深又宽的沟,再挖时成本很高,按照林昌枣的成本算法再加一倍也无法完成这个缩小的工程。 7月14日下午记者离开苍南。在去温州的路上,林昌枣打电话过来,要和记者说实话。回到宾馆,记者和林昌枣反反复复交流了40多分钟。这一次,林昌枣说,自己的池塘是没有100亩,只有六七十亩,花了20来万。记者问为什么当时说100亩,31.78万?林昌枣的解释是,当时是想多报一点,就可多补一点。但他反复重复一句话,“我就是那么多,每亩3200元左右,没错。”记者告诉他,不要说每亩多少,只要说总共花了多少。他还是说“20来万”。记者要具体、准确的数据,他回答说,“我具体不知道,要不让林福类给你打个电话?” 过了20多分钟,等来的还是林昌枣的电话。这回他又改口了,只花了十五六万,并给出了“具体”数目,就是16.8万,不过也一并把“32万”的来历解释清楚了,说是连青苗在内。林昌枣似乎在做一个脑筋急转弯游戏,无论如何,每亩3200元左右这个数字就像立一个“军令状”一样必须给保住。 这时记者开始“吓唬”林昌枣,你的数据变来变去,到底哪个是真的?这里只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你的会计造假,那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另一种情况是,虚报亩数,希望多补钱,多报五六十亩等于多要了十几万,这属于诈骗,且数额不小,也需要负法律责任。你究竟属于哪一种? 林昌枣说,“我不是一个什么真正的公司,是私人的;再一个,我说100亩,他们就相信是100亩,(他们)为什么不来看看?”“为什么要把我的拿出来做标本,他们为什么不把那些专家评估的东西拿出来?”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更耐人寻味:“杨记者,你不要搞我了,我跟你说,我是无辜的!” 林昌枣是无辜的,那又是谁让他受委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