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会议上的民营企业：“我们的难题能解决”

　　本报记者 张刚 北京报道

　　短短一天半的会议，就足以让众多个体私营业主及民营企业家兴奋不已。

　　7月24日至25日，国务院在青岛召开了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座谈会。此次座谈会上诸多高层政府官员亮相：国务院副总理曾培炎出席座谈会并讲话，国务院副秘书长汪洋主持 座谈会，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欧新黔介绍了关于促进非公有制经济的框架思路。此外，国家多个部委的有关负责人，部分省(市、区)的领导，也在此次座谈会上各抒己见。会议上，国务院总理温家宝7月20日对发展非公有制经济作出的一份重要批示被传达。

　　来自全国10个省(市、区)的13位非公有制企业代表更成了会议的“焦点”，他们积极向参会官员传达非公有制经济多年来悬而未决的难题，获得充分关注。最令企业家们兴奋的是座谈会期间的一份指导性文件的草案。

　　“我们的难题能解决”

　　一位参加此次会议的人士向记者回忆了此次座谈会的进行程序。

　　会议首先传达了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的重要批示。温家宝指出，要抓紧研究制定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政策措施，清理和修订限制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法律法规和政策，消除体制性障碍，切实保护私有财产权，使非公有制企业与其他企业享受同等待遇，实现公平竞争。

　　随后，关于促进非公有制经济政策的框架思路被传达给与会者。接着，参加座谈会的各界人士就此进行讨论，并发表了各自的意见。

　　“座谈会最后没有一个定论性的东西”，这位参会者向记者介绍，“会议主要还是一个思路性的，先搭一个框架出来，然后再完善。”

　　7月27日，记者联系到了参加此次座谈会的中华茂祥集团董事长王茂祥。由于被要求“严格保密”，王茂祥没有透露过多的内容。

　　“我当时谈的是对民营企业市场准入限制方面的建议，当然，我还谈了其他方面的一些建议。”王茂祥说。

　　王茂祥被邀参加座谈会本身即透露出高层对此次会议的重视与良苦用心。1984年11月，国家对个体私营经济的政策松动不久，王茂祥就开始创办民营企业。20年来，他先后办起彩印厂、装饰纸厂、转移花厂、墙纸公司、房地产开发、制药厂等企业。鉴于王茂祥“个私经济活化石”的传奇身份，及其在创办民营企业过程中遇到的挫折与教训，他提出的问题无疑更具有代表性。

　　福建恒安集团董事长许连捷也参加了座谈会。与王茂祥相似，许连捷也是一位民营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元老级人物”，他的企业创办于1985年。

　　此外，参加此次座谈会的13位企业家代表所掌管的企业，囊括了服装、制药、汽车、建筑及科技等多个行业。从这一角度分析，企业家代表们所提出的问题自然也具有较为广泛的代表性。

　　最令参与企业家代表们惊喜的是，会上他们看到了关于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指导性文件草案。

　　“我提到的意见里面都解决了，其他民营企业家提的包括贷款难、政府诚信等的问题，都能解决。”看过文件的王茂祥说。

　　那么，这些企业代表看到的是一份什么样的文件草案呢？国家发改委相关人士告诉记者，“文件主要是国家发改委跟国务院研究室起草的。”

　　据悉，这份被充分讨论的文件会后由国办悉数收回。

　　“青岛会议”酝酿多时

　　有分析指出，座谈会上的文件草案其实已经酝酿多时。

　　早在2003年初，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确定当年的重点专题调研之一就是针对非公有制经济的调研，调研组组长由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担纲。广泛调研之后，厉以宁等起草了《关于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建议》的调研报告。

　　报告历数了非公有制经济的诸多制约因素，首当其冲的是“贷款难，融资渠道不畅”。资料显示，全国个体、私营等非公有制经济中99%以上是中小企业，它们普遍感到资金紧张，约77%的中小企业面临资金短缺，且企业规模越小，资金融通越困难。其它制约因素还包括“税收政策不公平，税负过重”、“政府职能转变滞后”、“私有财产权的法律保护不够”，等等。

　　实际上，中央对类似问题也早有洞察。座谈会期间，国务院副总理曾培炎指出：“有些同志提到对发展非公有制经济的认识还不太一致，有的观念上还比较陈旧，来自体制性、政策性的障碍还存在，法律法规不够完善，管理服务不到位。”

　　为此，调研报告提出的相应解决方案包括：深化金融体制改革，积极拓展融资渠道；改革和完善税制，降低税率，切实减轻非公有制企业的税收负担；加强有关政府部门之间的协调与整合，提高政策透明度；尽快制定保护私有财产权的相关法律，等等。

　　今年2月13日，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将这份调研报告报送国务院办公厅。同日，温家宝总理就此作出重要批示：“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似应有一个统盘考虑，要着手研究一些重大的政策性问题，形成一个指导性文件。”根据指示，国务院政策研究室不久召开了一次征求意见会。

　　而召开非公有制经济座谈会，“青岛会议”也并非首次。4月26日至27日，全国非公有制经济工作座谈会在南昌召开，可以说是“青岛会议”的一次预演。那次座谈会是由国务院研究室、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主办的，并有国家部委有关负责人及部分省(市、区)的代表参加。

　　政府职能仍需转变

　　时过境迁，《关于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建议》提出5个月后的今天，其中的部分建议已成现实。

　　《建议》中提出“在进一步完善主板市场的同时，尽快推出主要面向中小企业的创业板市场，为中小企业上市融资提供服务平台”，如今，中小企业板块已在深圳证券交易所开张两个月有余。同时，《建议》提及“合并现行内资、外资两套企业所得税制，统一各类企业税收制度，加大对非公有制企业的税收扶持力度”。如今，《企业所得税法(草案)》已进入了立法程序。

　　不过，曾经看过那份文件草案的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会长保育钧对文件能否尽早落实却并不乐观。他对记者分析说，各个部门有避重就轻之嫌，“具体不许民营经济干什么，到现在也说不出来。禁止民营经济进入的领域是哪些？‘除法规规定的以外’，那法律规定的是哪些？”而政策的出台时间，他也认为恐怕言之过早。

　　在保育钧看来，“青岛会议”上企业代表提出的问题其实都是“老问题”。“都没有解决，人家当然还要提这些老问题了。原因就在于政府啊，政府职能没有转变嘛！”

　　保育钧的担心或许不无道理。以非公有制经济贷款难为例，2003年11月，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欧新黔透露，据国家发改委对中小企业发展较好、信用担保机构较多的省份的调查，中小企业因无法落实担保而被拒贷的比例为23.8%，再加上32.3%因不能落实抵押而被拒贷的，拒贷率达到超过56%。

　　中国人民银行也曾公布过一项调查，通过对全国30个省(市、区)的9845家县内中小企业进行的调查发布，中小企业贷款满足率企业反映为68.5%、金融机构反映为81.6%。

　　看似不经意的误差，虽有统计口径的差异，但对非公有制经济支持的尴尬却也暴露无疑。身处其中的个体私营业主们，则在期望类似的尴尬能少些、再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