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亿骗贷背后：广东南海市原副市长神秘消失

　　本报记者 王建生 本报驻穗记者 吕剑／报道

　　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海人，一个从普通农民起步的南海官员，在纵横捭阖的十余年权力生涯之后，为何选择在冯明昌74亿骗贷大案昭然天下的关键时刻神秘失踪？

　　前南海市副市长失踪

　　2004年6月初，广东省佛山市禅城区有关办事人员发现，区委副书记、常务副区长梁福钊失踪了。

　　在多方寻找没有结果之后，有关人士展开调查获知，梁福钊已于6月3日由广州白云机场出境，经香港转往柬埔寨。

　　事发后，梁福钊出走的消息被严密封锁，南海的干部大都不知情，而禅城的干部也只知道梁不见了。

　　记者在南海当地采访过程中，佛山市官员对梁的失踪讳莫如深，没有任何人愿意正面证实梁失踪以及梁失踪的根本原因。

　　不过，在知情者中间，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引发人们猜想的是梁福钊早前的身份。在2003年1月广东南海市改区之前，梁福钊任南海市副市长。而就在梁担任南海市副市长期间，爆发了全国震惊的冯明昌74亿骗贷大案。

　　6月23日，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在向全国人大常委会作审计工作报告时披露：广东佛山民营企业主冯明昌累计从中国工商银行南海支行(下称南海工行)骗取贷款74.21亿元，至审计时尚有余额19.29亿元。经初步核查，银行贷款损失已超过10亿元。

　　而此时距梁的失踪刚好20天。

　　梁福钊其人

　　梁的失踪并非完全没有来头。

　　有知情人士告诉《上海侨报》，梁的精明在当地是出了名的，而在梁的‘精明’中，显然也包含有敏感的成分。

　　梁福钊是广东南海土生土长的干部，1954年11月出生，1975年6月参加工作，1992年12月后任广东省南海市人民政府副市长，2003年1月后任广东省佛山市禅城区区委副书记、常务副区长。

　　从一个普通农民起步、仅在广东电视大学佛山分校读过二年大专的梁福钊文化程度不高，但为人相当精明，并且与不少香港商人关系交好——这也为梁日后的顺利“出走”埋下伏笔。

　　2002年底，南海撤市改区前夕，参加第二届世界广东同乡联谊大会(简称“世粤联会”)的南海海外华人华侨代表，在南海市政府精心安排下，在南海参观考察。而当时陪同参观的主要官员正是前南海副市长梁福钊。

　　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前南海市某官员说，梁福钊与香港多位广东商人相当熟悉且私下常有来往，但是他们秘密交往的内容外界无法得知。

　　在梁福钊的交往圈子中，梁的好赌是出了名的。“星期六找梁市长办事，去澳门就对了。”在南海当地，关于梁福钊的好赌流传着这样的笑话。“你拿着梁福钊的相片到澳门葡京赌场，随便找一个‘叠码仔’问，没有不知道他的。”

　　也正是这些轶事从不同侧面折射出冯明昌74亿骗贷大案中，藏着梁福钊若隐若现的影子。

　　梁福钊与冯明昌案

　　尽管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正式说法说明梁福钊与冯明昌案有直接关系，但是种种迹象表明，梁与冯明昌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巧合。

　　《上海侨报》在此前的调查中发现，在冯明昌此前的洗钱过程中，取道香港是最为重要的一环(详见本报7月15日《冯明昌漂白20亿：洗钱的核心秘密》)。

　　不过在冯明昌洗钱过程中，什么样的人物扮演了核心角色成为需要解释的另一个结。

　　可以肯定的是，如前所述——梁福钊与香港诸多商界人士相当熟悉；并且，梁此次“出走”选择了经香港中转。

　　除上述条件以外，在时间上，梁福钊也有许多令人不解的疑团。

　　在担任南海市副市长期间，主抓旅游工作的梁福钊经常出入香港。即使是在南海撤市改区之后，梁福钊也时常往返港澳等地。

　　最近有据可查的是，2004年2月，梁福钊代表禅城区参加香港春茗活动，拜会多位同乡。

　　而在此前，《财经》杂志曾有质疑，“一系列复杂的资金运作、大量银行资金抽逃境外、国家资产损失惨重——在此重大事件中，南海市财政局、土地局、工商银行之外，南海市领导该负何责？在当地群众中责问连连，说法甚多。”

　　据佛山跑禅城区政府条口的一位媒体同行介绍，据说在去年8月以后(南海冯明昌骗贷案去年8月案发)，梁福钊的行为处事方式有了相当大的转变，在他的印象中，梁福钊最后一次在媒体前公开亮相是今年2月2日的“佛山市污水处理系统建设项目招商新闻发布会”。在此之后，从前喜欢露脸的梁福钊淡出媒体视野。

　　此外，据知情人士称，梁在广东南海多个地方置有房产。

　　另一个极具巧合的线索是，在时间上，南海华光的发家与梁在政途上的前进极为对应。

　　1999年4月，工商银行广东分行同它签订了《银企合作协议》，承诺给予5亿元授信额度，并将其列为该行重点支持企业。此后南海华光在南海工行贷款余额急剧增加，2001年为16.5亿元，2002年达到17.99亿元。截至审计时，南海华光共欠境内外8家金融机构贷款28.8亿元，其中南海工行贷款19.29亿元，占该行总贷款余额的15.26%。

　　而在1999起的佛山年鉴中南海市党政主要领导名排序中，梁福钊的名字不断向前跃进。这种跃进之路在南海撤市改区前一两年达到顶峰，2001年1月份，南海市荣获国家旅游局授予“中国优秀旅游城市”称号,并在全国第二批25个县级城市中排名第二位，西樵山风景名胜区被评定为全国第一批AAAA级旅游区。

　　失踪柬埔寨

　　如果梁福钊此时在柬埔寨，那么他应该在此前已为自己布下退路。尽管之前也曾有过广东官员逃亡柬埔寨的先例，但是， 梁此次“出走”所用证件不明，因此对于梁福钊此次逃亡柬埔寨的一切，本报记者无法获得证实。

　　另一个引发人们猜测的事实是，从此前审计过程中抽查的6份信用证复印件看，受益人为在刚果、独联体、法国、中国台湾、马来西亚等地的公司。

　　这些转移境外的资产与梁福钊逃到的柬埔寨有无直接关系？梁福钊是畏罪潜逃还是另有隐情？他与另一名在逃的南海市财政局局长孙伯宽之子孙延辉——冯明昌案重要涉嫌人是否有联系？或者这之间早已暗渡陈仓？这一切，目前仍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