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邦前专家指特富龙添加剂确有害 杜邦全盘否认

　　本报记者 王凤君 北京报道

　　这两天杜邦集团全员上下正在应付一件比较棘手的事：由于没有及时通报一种用于不粘锅中的含氟涂料，可能会给人类带来潜在危害，杜邦正面临着美国环境署将要对其实施的数亿美元的罚款。

　　美国环境保护署8日表示，美国第二大化工厂——杜邦公司在1981年6月至2001年3月间，20多年来从未通报特富龙制造过程中的主要成分全氟辛酸铵可能对人体有害，已经违反了毒物管制法。为此环保署决定对杜邦处以3亿美元的巨额罚款?这可能成为美国历史上最高额的一项环保罚金。

　　一时间，对特富龙的质疑报道铺天盖地，杜邦陷入被指控的漩涡。

　　杜邦全盘否认

　　这样的指控让一直高高在上，誉满全球的杜邦公司措手不及。就在中国媒体对此消息披露的第二天，一向衿持的杜邦开始主动与媒体进行沟通。

　　“我要说明的是，杜邦的特富龙不粘锅绝对不存在质量问题。”杜邦中国上海公司宣传部徐俊告诉本报，不仅如此，他还表示，外电的报道都是不真实的，正因如此，就PFOA(全氟辛酸铵：或称C8，是一种化学性状类似于肥皂的化学物质，主要用于创造各种防污表面，包括不粘锅、防污地毯、聚乙烯类材质布料、医疗用具甚至宇航用品等)问题，7月8日，杜邦公司已提出法律交涉，正式否认美国国家环保署(EPA)宣称的杜邦公司没有遵守“有毒物质控制法(TSCA)”和“资源修复法(RCRA)”对全氟辛酸铵(PFOA)进行技术报告的要求。

　　杜邦中国上海分公司宣传部另一负责人顾颖弘告诉记者，有一点必需要澄清，就是杜邦公司的特富龙只是杜邦一种涂料的名称，而杜邦公司生产的特富龙里边是不含全氟辛酸铵的。 顾颖弘讲，特富龙不粘材料主要是一种氟聚合物，杜邦在生产氟聚合物的过程中，则是使用全氟辛酸铵作为生产助剂，而在这个生产过程完成后，全氟辛酸铵助剂就已经完全除去了，所以最终产品，不粘锅用的特富龙涂料里边是不含全氟辛酸铵的。

　　“EPA的指摘是没有法律依据的。”杜邦中国表示。杜邦坚称已完全遵守了通报制度的规定，并反对任何有关全氟辛酸铵有害人体健康或环境的说法。

　　“过去50年所积累的经验和深入细致的科学研究表明，全氟辛酸铵对人体和环境无害。”杜邦公司法律顾问总监马伯乐(Stacey J. Mobley)说。

　　但是路透社7月8日报道，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杜邦公司就已在西弗吉尼亚州工厂一名怀孕员工体内发现全氟辛酸铵残留物，1991年又在西弗吉尼亚州与俄亥俄州邻近社区水源中发现全氟辛酸铵残留量超过该公司自订的安全标准，但却都未向环保署通报。

　　而据最新的消息，西弗吉利亚州杜邦工厂附近的居民认在在健康和饮用水方面已遭受到全氟辛酸铵(PFOA)的危害，就此提出了团体诉讼，开庭审理预计将在9月进行。

　　对于在孕妇体内发现全氟辛酸铵之事，顾表示，杜邦并不知道这个资料是从哪里弄到的，“我们也正在向美国环保署要资料”。

　　那么为什么杜邦公司在20年时间一直对环境总署隐瞒实情呢？

　　对此，杜邦中国表示，他们证实全氟辛酸铵没有任何对人体和环境无害的迹象，所以也没有必要向环境总署去报告，而环境总署要求必需是有毒物质才去报告的。

　　“全氟辛酸铵目前仍是一种没有明文法律管制的化合物。”EPA指出。

　　顾小姐认为，这个过程中有很多国外的环境机构对环保总署施加压力。

　　马伯乐指出：“这不是一个有关我们产品安全性的问题，而是有关行政汇报程序的问题。”马伯乐同时证实，杜邦公司已向EPA提供了详实的资料，证明杜邦公司一直遵守法律的有关要求。“我们将采取行动回应EPA的指摘，积极地维护我们的立场。”而且，我们相信，倘若EPA在此案中对杜邦公司做出不利的行政裁定，它意味着改变TSCA和RCRA的报告要求，这将不会获得法院的支持。”

　　“EPA目前并没有提出具体的处罚。”杜邦公司表示，将在30日内提出答辩状，否认EPA的指摘。

　　湖北爱仕达电器有限公司郭先生认为，最初有关不粘锅致癌的报道有很多不实之外，其一文中多处用了“可能”二字。特别是一提到特富龙对人身体有害时，就一定用上可能二字。也就是说，文中并没有肯定杜邦公司的特富龙就一定是有毒的。郭先生认为，“这里很多的事情都是值得推敲的。”

　　中国专家认为有害

　　但中国和杜邦的前员工都未必会同意这种解释。

　　“就特富龙本身来说，没有毒。”中国化工学会副秘书长方智说。但不粘锅有没有毒主要看它在加工过程中添加的助剂，还有它的生产工艺过程是否有问题。如果在聚乙烯里边加进助剂，把它做成膜或者别的什么，那合成出来的特富龙就可能有毒，但不是一定有。

　　“添加剂就是全氟辛酸铵。”曾在杜邦公司工作过，对特富龙比较熟悉的中科院上海有机所副所长吕龙说。它是一种表面活性剂，在特富龙生产过程中一定要加这个东西。

　　吕龙于1993和1994年，由中国派往杜邦中央实验站?国际上非常著名的?，研究与发展部?以访问学者身分组成一个研究小组，专门对含氟材料进行研究。

　　但是他指出，全氟辛酸铵作为一种化学品它对人体肯定是有害的，但是危害的情况如何取决于量的大小。吕讲，据他所知，特富龙中全氟辛酸铵的含量应该是很少很少的，因为一个锅也就只有表面才用到一点点的特富龙，而全氟辛酸铵在特富龙里边的含量也是极低的，所以“这个量不大会对人体产生太大影响”。

　　不过吕龙同时指出，如果杜邦公司知道特富龙中全氟辛酸铵含量在多少数据以上对人体可能存在危害，而他又隐瞒了实情，那杜邦公司就严重违反了美国的一些规定，所以，杜邦必需三十天之内拿出证据，证明它的特富龙中全氟辛酸铵含量对人体没有危害。

　　第二，吕龙讲，特富龙是一种很稳定的产品，在300多摄氏度才会分解。但是特富龙不粘锅不适于在中国大面积推广，因为中国的烹饪习惯是用煤气烧，这样特富龙在剧烈的高温下，可能会分解，分解物被人体吸收，必然是不好的。

　　吕认为，对于全氟辛酸铵的问题，谨记一句话，就是高度重视，但也不必要恐慌。

　　不管杜邦公司在与美国环境总署的对峙中能否取胜，“杜邦不粘锅”这一组字眼，都无法再让每个与它有密切关系的中国人安心。

　　不粘炊具在中国迅速发展只有十年左右的历史，但目前在国内生产各类不粘锅类的企业已不下100家，2000年度全国不粘锅总产量至少8000万口，其中爱仕达和苏泊尔占据了国内不粘锅市场的80％强。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在国内不粘炊具市场上，用得较多的不粘涂料有特富龙、CCC、考富龙，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由全球第二大化工企业——美国杜邦公司生产的特富龙。

　　而爱仕达和苏泊尔都曾是杜邦特许的特富龙制造商。另据记者了解，由于特富龙这一材料对技术要求很高，事实上到现在国内能够生产的厂家寥寥无几，而大多数的小企业都是在用特富龙给大品牌做贴牌生产。换句话说，也就是，中国目前90％以上不粘锅材料都是用的特富龙材料加工而成。

　　这就意味着，一旦证实特富龙材料对人体有害，它将危及上亿中国人的生命安全。

　　那么对于特富龙不粘锅中用多少全氟辛酸铵才算安全呢，吕龙表示，我们国家现在还没有一个标准，所以才希望杜邦公司通过科学数据来说明他的安全性。

　　特富龙的检测空白

　　郭先生认为，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发现消费者在使用特富龙不粘锅后，有什么不好的投诉。他说，在环保以及对人身体健康影响方面，他们是比较相信美国的检测机构的，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他们的检测“一定比我们国家的要严”。所以当初使用杜邦特富龙时，看了他们的一些检测证件，就没想别的。

　　杜邦公司的不粘锅事件，无意中给中国相关部门出了一道难题。

　　为了证实特富龙的毒性，记者拨通了国内多个化学研究院所的电话，令人惊讶的是，那么多化学专家中熟悉特富龙者却没有几个——即便是特富龙真的有毒，我们就真能查出来吗？

　　“我们国家没有研究过这个东西，特富龙是材料领域中一个很窄的领域，只有少数有机所知道，其他地方没有人知道。”吕龙说。

　　“不粘锅特富龙的检测，主要是由国家技术监督部门检测，它是权威机构，但他能不能检测还是一回事。”一位业内人士也对中国检测能力表示怀疑。

　　而当12日，记者把电话打到深圳质检局时，该局一内部人士所说的话更是让记者吃惊不小 “今天我才开始捉摸这个事，以前我们没有查过不粘锅，也没想到他会有什么问题。”

　　该人士透露，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们经费有限”，所以就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对人有直接伤害东西上，如食品、电器安全之类。而并没有把不粘锅危害问题想得太严重。

　　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之所以以前没有查过，“关键是我们还没有标准依据。”“查不粘锅查什么呢？我也正在找这个东西，还没有具体的。”该人士说。

　　北京市检验检疫局化矿处一位人员也表示，他们处从来没有接触过进口的不粘锅，所以有关这方面的情况也就没办法说了。“现在化矿处涉及到的产品里边，就没有不粘锅这个产品。所以不粘锅都用的什么材料我们也不知道。”

　　而至于不粘锅是否有对人体有害，那则是卫生防疫部门的事，它主是负责公共卫生一些器皿的检验。但是记者接触的所有卫生检测部门都拒绝回答不粘锅检测问题。

　　有传闻称，广州、深圳质检局已经下令禁止销售杜邦特富龙不粘锅。但记者致电以上二局时，相关人士均给以否定。

　　杜邦中国公司表示，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办法估计。对今后的业务造成多大损失，不过有一些影响也是非常正常的。

　　链接

　　与特富龙类似的含氟聚合物：

　　Dyneon(3M子公司Dyneon公司生产)

　　Polyflon(日本大金公司生产)

　　Algoflon(比利时苏威公司生产，世界第二大氟树脂供应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