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半小时》：银行卡为何谈不拢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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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来关注银行卡。这是在刚刚结束的首届中国国际服务业大会上，各界代表重点讨论的一个话题。在此次大会上对于物流、金融、旅游、中介这四个服务行业的发展，进行了一次充分的交流，与会的各方在讨论问题的同时，更多的进行了经验上的探讨。而就在这次会议期间，5月份开始的商家拒绝刷银行卡现象，从深圳、上海又进一步蔓延到了温州。温州的商家这次统一行动，52家餐饮企业宣布拒绝刷卡，鼓励现金消费，它们甚至还转门印刷了拒绝刷卡的海报，对金融行业的收费标准提出了挑战。为什么商家会对银行卡发出逐客令？拒绝银行卡的背后，有什么样的利益动机？
新闻：温州餐馆拒绝刷卡
6月20日，温州52家餐饮企业开始拒绝刷卡消费，也就是说，如果消费者没有带足够的现金，或者是坚持要刷卡消费，那根据这52家餐饮企业的联合约定，消费者必须再额外负担消费总金额的2%。
云天楼就是这52家餐饮企业之一，走进这家餐厅，记者首先看到了提醒现金消费的宣传画，用来刷卡的POS机上已经被标注了禁止的图案，宣传画上醒目地写着，用现金结帐实惠，向来被认为是方便快捷的银行卡在这里被卡住了。 云天楼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现在刷卡的一般不多了，我经手的6月20日以来，只刷过一次卡。”
记者注意到，在这家餐厅的收银台，已经看不到POS机的身影，收银员已经把机器放在了桌子下面，看来他们已经不打算让消费者使用银行卡了。当天中午，记者做了一个统计，到这家餐厅就餐的顾客共有29桌，消费金额为25421元，平均每桌消费877元，全部是现金结帐。而在6月20日之前，情形完全不一样。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在6月20一天的刷卡消费量能达到2万元
因为被告知刷卡要多付2%，向来精打细算的温州顾客基本上都放弃了刷卡。一位消费者告诉记者，“刷卡要收服务费，一般小金额还可以大金额不合算。”
同样，另一家加入罢刷行列的罗马城大酒店，也在严格地执行约定。温州罗马城大酒店经理向阳告诉记者，“今天中午有一张单子消费蛮高的，大概是7000元左右，我敢保证他今天中午也绝对是现金消费，不会刷卡。”
30分钟之后，记者等到了这位前来结帐的女士，显然她早就知道了酒店拒绝刷卡的事情。面对高额帐单，她直接从包里拿出大量的现金付帐。这位女士告诉记者，“以我个人的想法，刷卡方便一点，因为带现金太不安全。”
尽管消费者对酒店的做法表示不满，但是酒店显然更看重自己的统一行动，记者走访了几家餐饮企业，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温州美乐园餐饮娱乐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夏建勇告诉记者，“以后如果银行不采取措施，我们就支持到底。” 罗马城大酒店经理向阳也向记者表示，“我们的态度当然是支持，行业(协会)领导我们，行业(协会)叫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云天楼国鼎大酒店总经理陈克宁表示，“首先我们会听从协会的安排，他们认为有必要这样继续下去，我们做为商家的话肯定会配合继续下去。”
其实，温州餐馆罢刷银行卡这回也是有备而来，我们记者了解到，早在6月7日，温州鹿城区餐饮行业协会就拟定了暂停刷卡的约定草稿，6月10日这个草稿在温州饭店协会召开的紧急会议上获得了通过。这些餐饮企业一定要把拒绝刷卡的行动坚持到底，图的又是什么呢？
记者注意到，温州这次对银行卡说不的52家餐饮企业，多数都是上规模、上档次的饭店，几乎囊括了温州餐饮业所有的名店，它们以前在温州也是刷卡消费额最高的餐饮企业。但现在这些企业，态度却都非常强硬，要么用现金结帐，要么多付2%的费用，这等于无形当中增加了顾客的消费负担，我想任何一位持卡的消费者对此都不会满意。那么，温州餐饮企业又为什么要联手抵制银行卡呢？银行卡被拒绝，作为发卡方的银行又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新闻：刷卡背后的利益动机
记者看见“用现金结帐实惠”的宣传画上，写出了刷卡消费必须多付2%的原因是银行收缴了2%的手续费，这2%在云天楼的老板看来，就是每年要交给银行的30万元纯利润。陈克宁告诉记者，“我们两家酒店，一年交给银行的费率，将近30万。”
陈克宁说现在他们酒店的毛利润在30%左右，除掉税收、工人工资、水电费用和一些必要的开支，最后的纯利润还不到3%，而他们每刷一次银行卡，就要交给银行2%的刷卡费。陈克宁表示，“如果刷卡达到100%的情况下，那么盈利全部被银行拿走了。”
陈克宁的担心引起了其他一些餐饮企业主的共鸣。来自温州市餐饮业协会的数据显示，现在温州餐饮普遍的刷卡率是10%左右，这个数字每年都在上升。越来越多的刷卡费让他们觉得心痛。温州市饭店协会秘书长林崇海告诉记者，“温州去年餐饮业总的收入是70个亿，根据刷卡率10%计算，等于7个亿，7个亿的刷卡量，2%就等于1400万，等于餐饮业的纯利润只有4%左右，银行要2%。”
于是降低刷卡费率成为温州其它51家餐饮企业共同的呼声，今年2月2日，温州市鹿城区餐饮业协会就给温州市人民银行打了报告，要求降低刷卡费率，但是并没有得到认可。六月初发生在深圳的罢刷风波启发了温州的餐饮业主，6月10日，他们当中的一些骨干企业在所属的鹿城区餐饮协会坐下来正式开会，并做了罢刷的决定。但是银行方面依然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6月18日，他们召开了罢刷前最后一次会议。温州市鹿城区餐饮业协会秘书长叶长春告诉记者，“6月18日下午开了会议以后，大家形成一个决议，19号开始拒刷银行卡。”
在协会的组织下，带有52家企业负责人签名和盖有大红印章的联名书在一天之内完成，6月19日，攻守同盟形成，就在这一天，他们给温州的消费者发出了两万多条短信，告知即将开始的罢刷行动。6月20日，52家企业同时挂出了拒绝银行卡的宣传画，罢刷正式开始，银行卡从此成了摆设。这导致刷卡量一夜之间锐减。这个变化，直接体现在中国银联温州营业部的统计报表里。
中国银联杭州分公司温州业务部总经理吴宏向记者提供了6月20日以来温州各家银行的刷卡记录，记者注意到，加入罢刷行列的52家餐饮企业中，只有阿外楼、诚达等几家企业还有刷卡记录，但是每天也不超过一笔交易，绝大多数罢刷的企业都在严守同盟协议，像云天楼，只有6月20日当天有一笔交易，之后，就再也没有刷卡记录了。刷卡量的下降意味着银行收益的下降，面对同心协力的餐饮企业，各家银行又持什么态度呢？温州市银行同业公会的秘书长黄伯雄告诉记者，“2%的刷卡费率已经是最底线了，银行的管理方面的规范，2%是我们按照银行卡管理条例的有关规定制订的，如果我们现在下降刷卡费率，那么就是我们违规操作，我们把情况向上面反应，等待上面有关管理部门，要调整这个幅度我们可以考虑这个问题。”
黄伯雄说温州一直执行的是央行规定的2%的下限，这也是从2001年开始，温州市餐饮业协会要求银行降低费率，但是银行一直没有任何行动的原因。这个原因在餐饮业协会看来就是一种垄断。林崇海表示，“中国银联发一个暂行办法，价格大家都来遵守，这是一个变相的价格同盟。”
但银联公司的吴宏不这么看，在他看来，2%的费率实际上是餐饮企业享受银行服务应该付出的成本。吴宏告诉记者，“很多的餐饮企业，根本就没有安装POS机，没有加入银联网络，不提供刷卡这样一个服务，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既然你要提供这种服务，那么银行作为服务提供商，就收取一定的费用，我们认为现在这种费用是正常的结算成本，没有让它承担了所有的银行的投入。”
吴宏表示，按照央行的文件，在银行收取的2%当中，有1.4%要分配给发卡的银行，有0.2%要留给银联自己，剩下的0.4%要付给收单方，也就是铺设POS机的银行。之所以这样规定，是怕各银行之间恶性竞争，低价招揽客户。
银行方面称2%是餐饮业的最底线，这让云天楼的老板想不通，同样的设备、同样的消耗，为什么各个行业费率不统一，宾馆、餐饮、娱乐、旅游等行业之外的商户，结算手续费只有交易金额的1%。陈克宁告诉记者，“银行认为酒店饭店利润空间比较大，所以我们要加收2%，商场百货它利润空间比较小，它们就说我们少收一点收0.5%这样一个费率，那么我们反过来也可以这么想，银行是最有钱的地方，那么银行到我们酒店来消费，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增收50%，然后我们把这增收50%的钱给工薪阶层低保户，他们过来我就可以下浮50%，我们有没有这个权力，这个东西不知道谁给他们的权力，我们不明白，所以我们觉得不公平。”
对于央行的这个规定，温州市银行同业公会的黄伯雄表示他们只是一个执行者。黄伯雄告诉记者，“我们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不同的行业采取不同的费用，当时专家在制订这份管理条例，这个费率方面他有他的依据，我们现在就是根据上面规定来执行，解释权它属于人民银行。”
其实在银行卡的收费标准上，温州银行业和餐饮业针锋相对的局面，早在2001年就开始了。今年6月份，深圳商家罢刷银行卡的事件，启发了温州的这些餐饮企业，直接导致了它们联手抵制银行卡。这一两年，金融服务行业的价格一直都是社会讨论的热点，让我们来看看这中间到底是围绕着什么样的利益在争论？
背景：全国拒绝刷卡
近两年，随着我国金融体制改革进程的加快，银行服务收费问题逐渐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问题。银行卡跨行交易收费、对银行卡收取年费等已经使人们对银行中间业务收费的价格标准问题产生了议论。2004年6月，深圳商家拒刷银行卡的事件，更使围绕银行服务收费问题的争论发展到了高峰。
6月2日，深圳的消费者发现，当他们到商场购物时，不能再用银行卡刷卡买单了。这一天，深圳46家零售企业，联合拒刷银行卡。
深圳商家之所以拒绝刷卡，是因为消费者在商场刷卡消费时，商场要向银行交纳1%到2%不等的手续费。商家们不但没有从普及刷卡消费中获利，还要从只有1—5%的利润中挤出一块来支付刷卡手续费，所以他们要求将其刷卡消费手续费率在原有基础上降低0.5个百分点。
而银行方面则认为，银行在机器设备方面的支出很高，成本很大，所以不能大幅下调刷卡手续费率标准，双方没有达成协议。
一石激起千层浪，深圳商家拒刷银行卡的风波很快蔓延到国内其他一些地方。上海、温州等地相继出现了零售和餐饮企业拒绝刷卡的情况。重庆、杭州等地的零售业和餐饮业也开始与当地银行方面进行交涉，要求降低刷卡手续费率。一时间，商家与银行的刷卡之争大有在全国蔓延之势。
银行卡事件和消费者的利益是密切相关的。同时它也对社会服务行业，提出了一个难题。现在，各个服务行业之间，既是相互竞争，也有相互渗透，有矛盾也有协作，那么，在这种格局下，不同的行业究竟应该形成一个什么样的关系，才能既保证大家的利益，又能提高服务业水准呢？
现在大家都把服务行业比做是一个大蛋糕，之所以出现问题，是各方都没有寻找到如何公平分配蛋糕的最好办法。在首届中国国际服务业大会上，怎样理顺服务行业的利益格局？怎样提高服务业的行业水准？怎样让消费者得到更物美价廉的服务产品？官员和专家们提出了很多办法。
新闻：国际服务业大会
2004年6月30日至7月3日“中国国际服务业大会和展览会”第一次在北京召开。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商务部、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和北京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了这次大会。作为中国第一个以发展服务业为主题的大型国际会展活动，国务院副总理曾培炎给予了这样的肯定，“促进服务业的发展，既是产业结构调整的主要方向，又是完善市场经济体制的推动力量，也是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重要依托，因此必须加快发展服务业。”
大会在中国服务业即将进入快速发展期的背景下召开，会议主要围绕金融、物流、旅游、中介四个行业，进行了集中的讨论。对于银行中间业务收费引起的争论，对于物流行业中出现的超载问题，对于中介行业如何更规范服务的问题，大会都进行了集中的讨论。对于全国的服务行业，国家发改委主任马凯给出了未来的目标，“在今后一个时期，中国政府确定的服务业的总体努力方向是服务业增加值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要不断提高，吸纳就业的能力要不断增强，服务业内部结构要不断改善。”
为了把国外的经验介绍给国内，大会把美国服务业联盟主席诺曼.索伦森、欧洲服务业论坛政策委员会主席克里斯托福.罗伯茨、微软公司董事长比尔.盖茨、汇丰银行全球CEO斯蒂芬.格林等请到了会议上，发表了演讲。共同为中国服务业未来的发展出谋划策。
目前服务业中的一些问题，很多都是在市场发展中出现的。新的环境，需要建立新的游戏规则。那么，怎样才能让服务业制定出一个协调各方利益，保证消费者权益的游戏规则呢？在这次服务业大会上，国家发改委产业政策司司长刘治给出了解决问题的三条途径。
我国目前的服务业水平还有待提高，那么现阶段我国服务业水平不高，又表现在哪些方面。刘治告诉记者，“一个是我们服务业的整个增加值，占国民生产总值比重还比较低，这几年一直是在33%左右，那么世界平均水平是64%，发展中国家的平均水平是46%，所以我们这个差距还是比较大；第二方面的不足，就是我们的这个结构还不太合理，主要表现在传统服务业的比重比较大，现代服务业的比重比较低，我们现代服务业的比重大概也就30%；第三个就是体现在竞争力上，我们的竞争力还不够。”
对于近段时间国家集中整治超载的问题，刘治坦言，这是现今我国物流业发展中出现的问题。经济的发展，对公路运输提出了新的要求，现在关键是如何降低收费和调整运价的问题。，刘治告诉记者，“超载现象的发生，我个人认为
一个是运输的收费比较高，运价比较低，所以按正常运输，按照现在的运费，效益就应该很低，可能甚至亏损，从发改委来讲，我们想既要治标，也要治本，所谓治本就是降低公路的收费，特别是不合理的收费，乱收费要取消，第二通过市场的竞争，来提高运费，让它达到一个比较合理的水平。”
对于目前服务业出现的种种问题，刘治认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解决。对我国服务业的发展，刘志提出了几点具体措施。刘治告诉记者，“一个是还要扩大开放，进一步加强与国际的交流与合作，逐步放开市场的准入，吸收国外先进的经验，服务业的理念，引进一些服务业新的产品；第二个就是要完善一些法律法规，深化改革，特别是对于一些垄断的行业，服务业行业，还是要通过深化改革，制定法律，规范行为，来进一步对内对外开放，来放开市场准入；
第三个就是要调整结构，特别是对一些就业容量比较大，与人民生活密切相关的一些传统服务业，主要通过市场的充分竞争来促进它的发展。”
我们常说做生意就得以和为贵，和气生财。但是要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前提就是必须得有一个合作各方都能接受的利益标准。现在为银行卡收费争论不休的银行和商家，更应该心平气和的寻求制定一个这样的标准，商家们争斗的结果，最终伤的还是消费者的心。归根结底，服务行业成绩的好坏，打分的还是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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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孙菁 李卫兵
中央电视台经济频道 《经济半小时》首播时间：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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