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进民退”——宏观调控的反向作用

　　周国程

　　宁波市北仑区发展计划与经济局副局长

　　早报记者　　舒眉　

　　“80%的利税来自民营企业”

　　早报：就北仑港而言，您认为在现在的形势下，不同所有制的企业情况会有所不同吗？

　　周国程：在宁波所有的开发区中，北仑港的大项目比较集中，民营经济和外资经济的比重各占一半，无论是财政、还是就业，民营企业的贡献更大，我们这里80%的利税都来自民营企业。但与此同时，相比三资企业，民营企业处境的确比较困难，因为它们几乎没有享受到什么政策优惠。

　　早报：这次国家宏观调控对于民营企业产生的影响到了怎样的程度？

　　周国程：影响肯定是比较严重的。虽然明确的统计指标现在还没有显示出来，但是我们预测明年年初这个效应将显示出来。我们现在对于这一局面很担心。

　　早报：具体的不利影响将表现在哪些方面呢？

　　周国程：民营企业家的投资信心受损是我们最担心的。

　　　宁波，包括整个浙江的民营经济发展一直很健康，很有活力，他们的竞争能力很强。去年国家的产业政策放开，民营企业的投资涌向一些从前的壁垒行业，比如汽车，钢铁。这对打破这些行业原有的垄断局面很有好处。但在这次调控中，银行资金面收紧，所有项目停止审批，这种“一刀切”的方式可能会使一批中小民营企业濒临倒闭，这是看得见的表面损失。可有些心理上的损失是看不见的，那些即使还能支撑的、规模较大的企业会在今后很长时间内对国家采取一种猜测观望的态度，因为投资信心受损，往往会造成整个市场的萎缩甚至崩盘。

　　早报：在资源短缺的情况下，资源的分配您有没有受到什么优待或者歧视？

　　周国程：你来之前刚刚来电，现在的停电情况非常厉害，我们这里是大企业、大项目偏多，用电缺口很大，应该说，市委市政府对于我们的生产还是比较支持的，分管经济的市长手上有宁波10%的用电量调配权限，他把其中的二分之一给了我们，这说明领导对于我们的工作还是很支持的。

　　已经出现“国进民退”的反向作用

　　早报：北仑港这里有几个项目在全国也很有争议，比如宁波建龙，有媒体报道，这是“铁本”第二，您能介绍一下这个项目吗？

　　周国程：建龙这个项目和铁本有很大区别，它不涉及到违规圈占土地的问题，但是它现在所有的开工项目也被迫停工，停工的主要原因是由于环保措施的不到位，遭致周围居民、开发商的民愤很大。由于钢铁行业是高投入，高产出的行业，如果要环保到位必须投入大量的资金，这次宏观调控，由于银行的资金链条断裂，他们因为没有钱进行环保投入而停工，可以说建龙也是宏观调控的一种代价吧。

　　但可怕的是，无论是铁本还是建龙，虽然查处他们的理由是他们实际上的违法行为，但因为同样的问题在同行业其他大型国企也同样存在，因此，传递出的信号是，查处他们是只打小民企，不打大国企。并且这个项目被查处之后，很有可能是被一家大型国有企业收购，这样，无论从事实上，还是从信心上，给民营企业的信心打击是很明显的。

　　早报：那您是否认为这是国家故意针对民营企业呢？

　　周国程：不，我认为国家对于民营经济有一种矛盾的态度。民营经济这两年的发展势头很好，在国内市场上，特别是在轻工业领域，国有经济不是民营经济的对手。当浙江民营企业走出国门，参与国际竞争，外贸增长很快的时候，国家是很高兴的。欧美正在经历着一批产业转移，民营企业已经显示出自己的能力，正在抓住这个大好时机，进行自己的升级换代。

　　虽然政策制订者看到中国产品这样有竞争力，他们会感觉很舒服。但是政策制订者的观念和现实情况毕竟有距离，这些部门就是原来国有企业的主管单位，他们和国企的联系十分紧密，国企的式微会直接影响到这些部委的利益，因此他们习惯性地站在国有企业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在政策制定时，民营经济也就必然要或多或少地遭受一点忽视，这种忽视的一个直接影响就是我上面谈到的投资信心受损，另外一个是宏观调控之后，“国进民退”的局面将加剧了。比如建龙这样的民营企业，已经有传言将要被一家大型国有企业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