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刘亮：我这69个不眠之夜

　　人物简介：刘亮，1987年生人，现年17岁。因为家庭贫困，中学毕业后提前参加工作。2004年3月23日，刘亮在参加西安市即开型体育彩票抽奖活动时，抽中了最高奖，一辆宝马牌轿车和12万元现金。然而，时隔仅一天，西安市体育彩票中心即向外界宣布刘亮所持大奖彩票为假票，并拒绝为其授奖，刘亮当即爬上一露天广告牌要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事件发生后，经过公安机关以及新闻媒体的调查，此次事件竟然是一起西安体育彩票中心恶意欺诈彩民，安排假抽奖骗取彩民钱财的恶性诈骗案件。随着一干涉嫌人等的被拘留，陕西省彩票发 行黑幕终于被揭开，刘亮也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清白……

　　昨日，记者赶赴陕西，与事件的当事人刘亮进行了面对面的交谈。

　　城市快报(以下简称“快报”)：今天距离你抽中大奖彩票已经整整69天了，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刘亮：疲惫，身心俱疲，有点撑不下去了，无论是身体方面还是钱的方面。

　　快报：钱的方面？

　　刘亮：对，为了知道外面的消息，我们家装了卫星电视，订了一堆的报纸，我还每天都去网吧上网查询最新的消，这都需要钱。而且，来了好多采访我的记者，加起来快有200多个了，我家里距离西安市太远，一般都要安排他们在家吃饭，这是非常大的一笔开销了。在这么拖下去，我这个官司没法打了，还没打就被拖垮了，倾家荡产了。

　　快报：那我可不敢吃你家饭了。

　　刘亮：没关系的，你们记者都是好人，大老远地过来帮我洗脱冤屈，要是连碗稀饭都管不了就太不对了。

　　快报：还想着那辆“宝马”吗？

　　刘亮：想，可是法院至今也没判，只能等着。

　　快报：现在回想一下69天前的3月23日抽中宝马时，是什么感觉？

　　刘亮：抽着奖票时，心里“咯噔”一下，人家告诉我是大奖，可以上台抽小轿车，我还不信呢！

　　快报：你以前买过彩票吗？

　　刘亮：没有，一个月就500来块钱工资，根本没有那个闲钱，而且咱也没听说过这种即开型的(彩票)。

　　快报：那这次怎么想起来要去买呢？

　　刘亮：我是看到他们宣传，发了传单，说是即开型的(彩票)当时就能领奖，我好奇，23日夜班下班之后就要去买，我当时还吆喝我那几个同事一块去，结果他们说困了，不来，“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我当时就说。后来我就去了。

　　快报：当时你想不想信彩票？有没有想过有假？

　　刘亮：没有，我当时中了奖，主持人都宣布我中奖了，还带着我游城，那当时怎么能想到有假呢？而且当时是杨永明给我开的车巡游全城，他的表情也很正常，没有察觉到他有什么变化。买(彩票)之前也没听说过国家发行的彩票有假，而且车都摆在那，那还能有什么假。

　　快报：你想得到自己会中大奖吗？

　　刘亮：那可没有。根本就没抱希望能中什么奖，就当支持体育事业呗！以前吧，看见人家大街上跑的奔驰宝马车，心里就想即便是自己一辈子没了命地干活，不吃不喝，也买不起，挣几辈子也挣不来啊。

　　快报：中奖之前你怎么打算自己的人生？

　　刘亮：我是个农民，现在当个保安，这个工作养小不养老，不是长事。我一直打算先挣钱，把上学的钱挣出来。我去做保安也是因为家里实在供不起我上高中或是技校了，我想干几年保安，挣个几千块钱，去上个职业技校啥的，学一门手艺，再找一份稳定点的工作。

　　快报：中奖之后你对于车子和那12万元钱有什么想法？

　　刘亮：那个车我准备卖掉，我想过了，虽然咱中了车，但是实在是没钱养它，卖掉之后和那12万一块都投资出去，干点买卖。而且不论是谁来跟我借，我都不借。

　　快报：打算干点什么买卖？

　　刘亮：呵呵，还没想好，再说现在也不用去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

　　快报：中奖之后，你对即将改变你人生的体彩大奖是一种什么感觉？

　　刘亮：那可真是感谢，我当时真的感谢体彩中心，我当时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幸运的人，体育彩票给了我一个改变农民命运的机会，我就特别感谢，真的，特感谢他们，当时就觉得整个天地都不一样了。

　　广告牌上前思后想“我不能背着造假的名声死去”

　　正是刘亮那惊人的一“爬”，竟然爬出了历史上最大的彩票舞弊案，但是在真相没有大白于天下之前，刘亮被诬指为彩票造假者，这让刘亮以及他全家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压力之下的刘亮甚至在走路时都会自言自语嘟囔个不停。

　　快报：后来大家都知道，你被诬陷彩票造假，我们看到你爬到广告牌子上去了，当时是一种什么初衷呢？

　　刘亮：当时他们都说我拿的就是假彩票，樊宏还呵斥我：“你这彩票100%是假的，我们肉眼一看就是假的！”还把我的身份证收走了，至今没有还。我当时可气了，觉得真是没有天理，就是自己知道肯定没作假，但是没人相信，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给老百姓说说，让他们知道不要再买这个彩票了，骗人的。当时很气很气的。

　　快报：所以你就爬上去了？

　　刘亮：对，就爬上去了。

　　快报：当时真想跳？

　　刘亮：也没想好，有那么一点点想跳。

　　快报：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跳下去了，对你个人和家庭都会带来非常可怕的后果。

　　刘亮：当时没想这些，后来才想的，觉得后怕。

　　快报：后来为什么下来？

　　刘亮：我在广告牌顶上的时候，特别激动，根本什么都想不清楚。后来看到警察来了，记者来了，家里叔叔也来了，我就开始静下心来考虑了。想了好长时间，我发现如果我跳下去了，可能这件事情也就会不了了之了。我是一个农民，如果这样死了，什么事都解决不了，反而背上了一个造假、畏罪自杀的名声，所以我想，我不能死，想明白这些已经是1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快报：下来之前你想没想好该怎么办？

　　刘亮：太长远的没想到，就是想下来之后先和记者们说这件事，然后到政府，到法院去告。

　　快报：本来一天之前还有的轿车和奖金，一天之后就没有了，对你来说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这样错过去了，你怎么看的？

　　刘亮：当时脑子乱的很，胡涂了，就只有气愤。说真的，当时就不相信国家了，心里面总过不去，觉得国家要是玩不起就不要玩，咋就骗人呢。

　　快报：你对体彩中心的人怎么看？

　　刘亮：这些人吧，做为公务人员，说话口气真是蔑视你那种感觉，你知道吧，高高在上的那种，而且他们说话也不走脑子，不知道要为自己说的负责，真的，据说有人还要“用人头担保”，现在呢，真能把脑袋切给我？这些人没文化，其实我也没文化，这些人比我这个农民还没文化，说话胡说八道。

　　快报：当时有没有想过是体彩中心内部作假？

　　刘亮：没有，确实没想到。当时我就肯定自己没造假，可他们一直说是假的，我也在琢磨是不是有人卖给我假彩票，后来一想也不对，卖我彩票那人也是体彩中心雇的，而且当时不论是公证处还是体彩中心都是当场确认过的。省体彩中心主任贾安庆用人头担保他们内部没作假，但他又说如果有人作假一定要严惩，这前后40多字就是矛盾的，又说肯定没作假，又说如果作假要严惩，真是说话没水准，不是我这个农民瞧不起他。

　　快报：事情发生这么久了，回想起来，你觉得当初除了自杀之外还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刘亮：没有，我至今也没想出来。

　　快报：也就是说，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爬上去？

　　刘亮：对，我还会爬，那是我惟一的路。

　　快报：当时的情况，真像出来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对你非常不利，你当时怎么自处呢？

　　刘亮：我特别害怕。因为如果他们证明我作假了，那我要负法律责任的，到时候把我抓起来，进去了肯定得不了好。后来我才知道那张假票上面根本没有我的指纹，那说明那彩票根本没经过我的手，是他们自己给换了。当时我就有了点信心，觉得坚持就是胜利，就坚持下来了。

　　快报：那段时间你对体育彩票什么看法？

　　刘亮：骗人的，而且西安的老百姓都不相信了。

　　快报：你们全家当时什么状态？

　　刘亮：那段时间是最惨的一段时间了，全家都休息不好，奶奶、妈妈血压上来了，我爸心脏病也犯了，全家就是觉得冤枉。

　　快报：你自己的精神状态呢？

　　刘亮：特别差，我觉得自己精神已经有问题了，现在也不正常。

　　快报：你现在不正常？

　　刘亮：对，我叔说我自己走路上嘴里老嘟囔，我自己却感觉不到。

　　各方压力袭来“我不应该去摸彩票”

　　随着事情发展，体彩中心方面一口咬定刘亮的彩票是涂改过的，各色人等不停在媒体上露面，明里暗里都指斥刘亮作假，所有方面都对刘亮极为不利。当时的刘亮已经后悔买了这张惹出大堆麻烦的彩票。

　　快报：中央电视台采访衣着光鲜的杨永明的专题片你看到了吗？

　　刘亮：看到了，看了好多遍。

　　快报：有没有压力？

　　刘亮：当然，他在电视上那么一说，矛头都指向我了，而且当时他私人承包商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大家都以为他是政府的人，代表了政府的立场，这样一来我就被彻底孤立了。

　　快报：看到他振振有辞地保证体彩的真实性时，你怎么想的？

　　刘亮：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从外表真是看不出来。

　　快报：当时，你是不是对宝马车绝望了？

　　刘亮：希望还是有的，他说他的，又不是代表法院的判决。而且我天天去上网看消息，很多人都支持我，而且什么样的消息都有，我都看了，还有人在网上提醒我注意安全，这也给了我信心，我知道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快报：那阵子你睡得着觉吗？

　　刘亮：睡不着，一天最多能睡5个小时，而且不到半夜12点根本睡不着，心理压力很大。但我心里肯定明白，我自己清楚自己没造假，其他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那时候真是谁都不相信了。

　　快报：你现在安全有保障吗？

　　刘亮：派出所很重视这个事，对我实行了24小时保护。晚上10点多，两位巡警开着巡逻车在我们家门口，开始巡逻，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才收队回家。他们说是市级领导下达了命令。我也感觉自身安全得不到保障。我25号爬上广告牌之后，4月7号、8号，我家门口有两个小伙子，在门口蹲着，身体也挺高大的，胖胖的。晚上都11点了，我送客人出去，他们在家里边门口蹲着，看见我们出去，就走了。我堂哥出门，他跟在我堂哥后边，我打电话叫了我们村的几个小伙子，准备跟一下他们，看他们往哪儿走。据说他们在野地里边停了一辆车，开着车走了，一辆金杯，大概是金杯吧，面包车，开走了。之后有人冒充记者来我家探讨一下底细，摸一下底细，也有人冒充彩民来我家。

　　快报：那你怎么知道这些人就是冒充记者或者冒充彩民呢？

　　刘亮：他们来，第一个就是问看能不能私下了结这个事，我说不能，因为什么？这牵扯到有些个别人产生腐败，有受贿行为，我不能放纵他们，我不可能私了。

　　快报：据说那时候你们全家压力非常大，你奶奶还病倒了。

　　刘亮：对，我奶奶本来就有病，这一急才病了。

　　快报：对于全家所遭受的种种痛苦，你内疚吗？

　　刘亮：怎么说呢，我后悔。

　　快报：你后悔？

　　刘亮：嗯，后悔，我的手太长了，不应该去摸这个彩票的，惹这么大的事。但是这么不公平的事，我一定要告，告回一个说法。

　　快报：你想没想过，你越是告下去，你的家人压力越大。

　　刘亮：没办法，我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只能进不能退了。

　　杨永明成阶下囚“我一点都不可怜他”

　　然而，经过新闻媒体的逐步调查，一个西安体育彩票的舞弊黑幕被逐层地剥开了。由于证人王晓斑的出现，西安体彩中心彩票发行规模主管杨永明被证实是私人承包商，而且被查出在数年的彩票发行活动中进行的舞弊行为，并直接造成了此次的“宝马假票案”。

　　快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杨永明被拘留的消息。

　　刘亮：我也是5月5号从报纸上才知道的，其实4月29日杨永明就被拘留了。

　　快报：当时怎么想？

　　刘亮：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说我作假，我说他作假，我们两方总要进去一方，要不这事没法解决，我要感谢媒体和政府部门在这个事情上能够主持正义。

　　快报：你之前见过杨永明，当时他西装革履，现在却是光头犯罪嫌疑人，你有什么感想？

　　刘亮：有啥感想，这是有报应的，人不能太嚣张了，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快报：如果可以选，你会不会放他一马？

　　刘亮：我一点都不可怜他，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可能放过他，即便是我想放过他，国家能放过他？法律能放过他？彩民们能放过他？法律是无情的，人在违法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天网恢恢啊。

　　快报：杨永明被拘留，和媒体的调查有直接关系，而正是一个叫做王晓斑的人给媒体提供了可靠的证据，如果王晓斑不冒着风险出来说话，估计你现在也没法洗清，你怎么看这个？

　　刘亮：我也是通过报纸和电视知道王晓斑这个人的，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非亲非故，人家就是看见事情不公平就站出来说话，真是敢作敢为的一个人，我特别感谢他，人家是有正义感的一个人，是一个好人，一个真正的中国人，我希望等事情了结之后能去拜访他。

　　快报：你想和他说什么？

　　刘亮：我想说：“谢谢，您是一个主持正义的人。”就是这。

　　法院还没判决“我只不过是个普通农民”

　　时至今日，经过媒体以及公安部门的调查，大量幕后丑闻被剥了出来，心情稍微和缓的刘亮终于能够想一想将来的事情了，但是他仍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快报：经过媒体的全面调查，真像被一点一点揭开，你是什么感觉？

　　刘亮：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那个被拘留的刘莉跟杨永明作假也不是第一回了。

　　快报：现在，这次的彩票事件已经成为了历史上最大的一起特大彩票诈骗案，你之前预料到了吗？

　　刘亮：这个可真是没有料到，以前打死我也想不到国家发行的彩票竟然有假，欺骗彩民。

　　快报：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你还相信彩票吗？

　　刘亮：现在相信彩票，只要是国家发行的，我肯定相信。

　　快报：以后还买？

　　刘亮：那这就看国家怎么做了，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要是国家发行的，我一定会去买。

　　快报：你周围的人呢？

　　刘亮：我周围的人说这个彩票以后都不可能有人买，说他们以后不会信这个彩票。还有人，怎么说呢，不懂文化的人骂国家，说是国家发行这种彩票。我就说这不牵扯国家，牵扯个别人，内部有个别人造假，这不牵扯国家。体育事业以后的发展，就看这次事故怎么处理了，这个事情处理好的话，案子处理好的话，国家的体彩这个事业，公益事业，以后发展肯定还是很好的。

　　快报：你接触了这么多媒体记者，可以说，这次如果没有媒体的介入，根本不可能真相大白，你对媒体怎么看？

　　刘亮：我到现在已经接待了200多位记者了，以前觉得记者不贴近我们农民，经过这件事我明白了，媒体记者是主持公道、主持正义的。

　　快报：你现在是全国的名人了，什么感想？

　　刘亮：我可不想出名，人家都告诉我树大招风。

　　快报：因为你的抗争，西安彩票作假黑幕被打破了，一干领导干部被迫辞职，杨永明一伙也都被拘留了，觉不觉得自己挺有成就感的？

　　刘亮：不觉得，也没感到自豪，为啥我也说不清，但是我觉得别人遇到这样的事也都会这么做的。

　　快报：如果能拿回大奖，你就是同龄人中的富翁了，你怎么看待身份的转变？

　　刘亮：哪有什么转变，我还是农民，再说终究法院没有判，事情怎么样要等判决下来才能知道。

　　特派记者 陈江 发自西安

　　3月25日 “不给我‘宝马’我坚决不下来！”17岁的刘亮站在近13米高的巨型广告牌上，声称要自杀，下面上千人围观，甚至有人大喊“往下跳！”披红戴花中大奖，牵走特等奖宝马，本应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这个23日的彩票大奖得主刘亮却在中奖两天后，爬上了抓奖现场的巨型广告牌，要以60万元来换回他年仅18岁的生命。

　　3月25日晚些时候 当时公证处对于此事的解释是，颁奖那天下雨，有些彩票上不清晰，按照程序工作人员给他进行了中奖的登记和公证，但晚上工作人员把所有彩票在进行登记和密码检测时，发现这张票有伪造的痕迹。

　　西安市体彩中心表示，23日销售活动结束后，工作人员在核对奖票时，发现刘亮所持的中奖彩票刮开区密码与设定奖项的密码不符。目前体彩中心正以最快的速度将有问题的彩票送呈国家体育总局体彩中心进行鉴定，很快就会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注：当时的刘亮选择了大家看来都有些极端的方法，没有人知道这一举动会在之后的几十天之内牵出了震惊全国的“西安宝马假票案”。

　　3月26日 陕西省体彩中心向国家体彩中心申请的彩票真伪鉴定结果得出。陕西省体彩中心召开紧急新闻通气会称，经国家体彩中心等部门鉴定，刘亮那张中奖彩票确系伪造的假票。国家体彩中心鉴定结论为“草花二涂改为草花K”。

　　注：按照当时事态发展来看，陕西省体彩中心和西安市体彩中心借助国家体彩中心的鉴定结论彻底掩盖了一切，但这一系列当时看来正当无比的动作如今看来却成了跳梁小丑般的“变戏法”、“杂耍”、“猫腻”。

　　3月26日~4月11日 中央电视台《经济半小时》栏目介入了此次“宝马假票案”的事件调查。

　　注：这是“宝马假票案”最终能够水落石出的决定性事件，正是这之后的新闻调查逐步搞清了此案的真相。

　　4月11日 中央电视台《经济半小时》节目播放了原陕西省体彩中心工作人员王晓斑的指证，节目中，王晓斑揭露了手中掌握的西安体彩中心将彩票发行业务承包给私人的违法行为，并列举了他自己曾经调查过的案子，这些案子表明杨永明确为私人承包商，且涉嫌于多年彩票发行过程中造假舞弊。

　　注：这次的新闻调查结果让全国震惊。“宝马假票案”终于获得了重大的转折，一系列黑幕得以逐渐被揭开。4月11日是人们应该记住的一天。

　　4月20日 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栏目记者在调查中发现，与刘亮同时中奖的有3人，其中一人已将宝马车开走，但他所登记的个人资料是假的，手机号码是空号；另外两位大奖得主一人中奖没领到宝马，一人用假身份证登记，无法联系。

　　注：正是中央电视台两个栏目接连两次的报道，催生了此前仍然观望的陕西省公检法部门介入此次事件的调查。

　　4月29日 一直号称西安体彩中心彩票发行规模主管的杨永明被西安市公安部刑事拘留。与他一起被刑拘的还有为他做“托”的另外两名大奖中奖人——刘小莉、岳斌。

　　注：真相终于大白！此三人被刑拘彻底让人们把真相看了个清楚，这标志着“宝马假票案”从此走出了“是否”的争论，进入了“怎样”的侦讯程序。

　　5月10日 陕西体彩中心主任贾安庆被撤职。原因是用人失察、监管不力、违规操作，损害了广大彩民的权益，更损害了政府的信誉，在社会上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注：贾安庆是第一个因“宝马假票案”被撤职的政府官员，但不是最后一个。

　　5月11日 陕西省体彩中心副主任张永民被责令停职检查，樊宏被责令辞去西安市体彩中心主任职务。原因同样是用人失察，监管不力，违规操作，给不法分子留下了可乘之机。

　　注：至此，陕西省、西安市体彩部门的领导班子被撤完毕。

　　5月12日 国家体育总局和国家体彩中心将“宝马假票案”定性为“恶劣的诈骗案”。国家体彩中心还决定，今后将逐渐取消大规模即开型体彩销售。

　　注：假票案的恶果已然呈现。

　　5月14日 西安市新城区人民政府和西安市司法局决定对新城区公证处主任郭岚停职检查，吊销公证员董萍公证员执业证。

　　注：对于“宝马假票案”暴露出的“公证不公”问题，这次的处理只是第一刀。

　　5月17日 中央电视台《法制在线》栏目播出了杨永明一伙是如何造假欺骗彩民的过程。

　　同日，鉴于“宝马假票案”的逐步升级，国家体育总局体育彩票管理中心对即开型体育彩票规模销售活动在全国范围内叫停。

　　注：国家体育总局体育彩票管理中心终于决定将“逐渐取消”即开型体彩改为“立即叫停”，现在看来，这是一种明智之举。

　　5月17~5月29日 经过全国媒体的调查采访以及陕西省公安部门的刑事侦查，“宝马假票案”的真相更多的暴露在公众面前。

　　这期间，有关公证部门在此次造假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数年来即开型体彩所兑2600余万奖款的去向等问题逐渐暴露出来。

　　注：越来越多的问题暴露了，说明公众距离最终的真相已经不远。

　　5月29日 警方开始彻查陕西历次体彩销售公证情况。

　　当日，陕西省司法厅对于西安市新城区公证处公证人员在西安宝马彩票案中的失职行为暴露高度重视。陕西省司法部门在全省范围内开展整顿公证人员队伍活动。

　　注：人们看到，司法部门对于此次的整顿所要达到的目的是杜绝公证人员失职行为的再次发生。但目前还不应把新城区公证处公证人员的行为就这样定性为简单的失职，对于媒体调查出的，公证员董萍长年为杨永明所主办彩票做公证，以及如此巧合的“所有中奖人的个人资料完全丢失”问题仍然要撤查清楚，否则将无法达到整顿公证人员队伍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