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在线：“西安体彩假票案”追踪-涉案人讲述内幕

涉案疑犯刘晓莉

涉案疑犯孙承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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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播室主持人：我们《法治在线》节目在5月14日播出了有关“西安体彩假票案”的节目并独家播出了西安警方对犯罪嫌疑人孙承贵的通缉令，孙承贵14日当晚在山东落网。与此同时，西安体彩假票案的几名涉案人员也首次面对我们的摄象机讲述了骗取宝马大奖的内幕。

　　(黑场入)

　　字幕：2004年5月14日 晚 西安市公安局

　　画面：新闻发布会现场

　　记者现场(吴闯)：2004年5月14日下午18点25分，也就是西安警方对"西安宝马彩票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孙承贵发出通缉令的第二天，在山东威海警方的协助下，犯罪嫌疑人孙承贵被缉拿归案，孙承贵的落网也使"西安宝马彩票案"的侦破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

　　(现场同期声 记者吴闯：我是中央电视台《法治在线》的记者 我想问一下 孙承贵被缉捕归案之后 公安机关下一步侦办的重点工作是什么？

　　西安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吴金彪：孙承贵被抓捕归案以后 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主要是通过对孙承贵的审查 以及对杨永明的进一步审查 彻底查清杨永明、孙承贵 在宝马彩票案中所有做假经过 还大家一个公道

　　字幕：2004年5月14日 晚 山东威海

　　5月14日傍晚，西安警方和威海警方根据当地群众举报，在威海市戚家庄发现了藏匿在这里的犯罪嫌疑人孙承贵，并将孙承贵当场抓获。

　　(记者现场：在山东威海戚家庄的一个不到10平米的储藏室内，犯罪嫌疑人孙承贵藏匿了一个多月，最终在这里落入法网)

　　(同期 办案警员：当时我打开门的时候 他就说我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犯罪嫌疑人孙承贵，现年31岁，山东威海人，在这次西安"即开型体彩"发行活动中，负责登记中奖者的地址、身份证和联系电话，中奖彩票的保管人也是孙承贵。

　　(记者现场：我们在西安市体彩中心了解到 孙承贵并不是这里的正式职工 而是这起体彩发行过程中的临时工作人员 但在西安体彩宝马案中 孙承贵却是一个重要人物 根据多名目击者介绍 刘亮兑奖时正是孙承贵接过了彩票 而事后 这张彩票就变得真伪难辨了)

　　西安警方经过初步审讯已经查明，在这起西安体彩假票案中，负责组织、策划骗取宝马大奖的正是这次西安即开型体彩销售主管杨永明和兑奖员孙承贵，在两人的安排下，以中奖者身份冒领大奖的是岳斌、刘晓莉以及中奖后再也没有露面的王军。

　　(记者现场：西安宝马彩票案案发后 西安警方对这起案件展开了立案侦查 司法机关的强势介入 使这起案件的真相最终浮出水面成为了可能)

　　2004年3月29日，西安市公安局新城分局接到了西安体彩中心的报案，在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案前调查后，4月21日西安警方成立专案组，正式立案展开侦查。

　　(同期 记者：当时我们西安警方立案侦查的根据是什么？

　　局长：西安体彩中心报案是报的刘亮涉嫌造假票案，3月29日接到报案以后进行案前调查，案前调查以后 感觉这里面疑问比较多，所以4月21日是为以诈骗罪 进行立案侦查，将(调查对象)由原告刘亮 变为了体彩中心委托彩票的发行人杨永明。

　　记者：当时我们进行立案之后 发现了哪些疑点才做了这样一个调查对象的转变？

　　局长：案前调查过程中 发现彩票销售过程中出现一些问题，另外进行调查的过程中，杨永明以及其他一些当事人的谈话上也有些毛病，同时体彩销售过程中获奖者也出现一些问题，所以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才转变了立案的性质和对象。)

　　调查中，警方很快查实四名宝马大奖的中奖者中，除了刘亮之外，都使用了假身份或进行了错误的资料登记。

　　(同期记者：在我们西安警方对调查对象进行转变之后，我们哪一个环节上取得了明显的突破？

　　局长：案件的突破性进展是从获奖人的调查上突破的 对获奖人进行审理了以后，经过调查经过审讯 获奖人交待了伙同杨永明等人 实施造假骗取宝马大奖的基本情况。

　　记者：您所说的先期拘捕的获奖人是刘晓莉和岳斌吗？

　　局长：先拘留的是刘晓莉和岳斌 岳斌当时化名杨小兵。

　　岳斌，这次西安即开型体育彩票开彩过程中，是第一个宝马车得主，警方现已对岳斌领走的宝马车依法进行了查扣，案发后，他与第二个宝马车得主刘晓莉最先被警方缉拿归案。

　　(同期记者：我们是在什么时间和地点拘捕这两个人的呢？

　　局长：刘晓莉是在汉中调查的时候拘留的 岳斌是贵阳调查的时候拘留的。

　　记者：岳斌为什么要跑到贵阳？

　　局长：因为岳斌是杨永明的关系，他叫来的关系，为了避免太近被人发现，所以叫的比较远。

　　记者：刘小丽和岳斌在兑奖过程中使用了哪些假身份呢？

　　局长：岳斌是伪造的身份证，刘晓莉用的是本人身份证。

　　刘晓莉，陕西汉中人，使用真实身份证领奖的刘晓莉并没有将身份证号如实填写在中奖资料上。这个画面记录的就是刘晓莉高中大奖的一刻，正在办理兑奖的这名男子就是兑奖员孙承贵，现场的彩民并不知道，领奖台上，开怀大笑的刘晓莉与心照不宣的孙承贵刚刚进行了怎样一场幕后交易。

　　(同期 警员：当时孙承贵给你打电话时 和你咋说的 刘：他说叫我到西安来 来买彩票做个宣传 警员：咋宣传 当时他把这张彩票在啥地方给你的 刘：他叫我过来以后 可能就是个泡馍馆吧 具体是个啥饭店 我不知道 警员：当时他说给你好处没有 说好处了没有 刘：他说把路费报了 还给我2000块钱 警员：你这两千块钱退没退 刘：没退 警员：他给你的是一张啥彩票 刘：是抠开了的彩票 警员：抠开的 刘：抠开的草花K)

　　梅花K意味着刘晓莉可以从三种车型中进行二次抽奖，在孙承贵等人的安排下，等待刘晓莉的唯有宝马。

　　画面：开彩现场

　　(隐黑)

　　(记者：通过对这两个人的拘捕审讯，我们警方又获得哪些重要线索？

　　局长：经过对刘晓莉和岳斌的审查以后，就初步落实了杨永明和孙承贵实施造假的基本过程，所以专案组在对刘晓莉 岳斌审查下来以后 就迅速通知西安的警方，直接就对杨永明采取强制措施，进行突审 通过审查杨永明也交待了犯罪过程。)

　　现场同期声：根据《刑事诉讼法》第61条规定 对你进行刑事拘留 送到新城区看守所羁押

　　(同期记者：我们警方对杨永明进行依法刑事拘留，我们的依据是什么？

　　局长：对杨永明、刘小丽、岳斌都是以(涉嫌)诈骗罪进行依法拘留的，通过案前调查，在调查的过程中和侦查过程中 获取了相当的物证和其他的一些证据，包括犯罪嫌疑人自己的口供，这都可以作为证据来使用，依据这些我们对他进行拘留。)

　　杨永明，浙江湖州人，从1998年开始在陕西从事彩票销售发行，被西安体彩假票案的一号犯罪嫌疑人，被刑事拘留后的杨永明与昔日新闻发布会上大喊清白时相比已判若两人。

　　(记者：记者：当我们西安警方将杨永明拘捕之后，他由一个向警方报案者成为了被拘捕者，这个转变杨永明有什么变化？

　　局长：因为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他是做了一些什么事情，也非常清楚他为什么要报案，所以警方把刘晓莉和岳斌的事情搞清楚以后，对他进行突审，他心理防线基本上已经崩溃了，所以经过审查也就交待了整个犯罪事实。)

　　(5月16日犯罪嫌疑人孙承贵被押解回西安现场)

　　(记者现场：西安警方现已查明 犯罪嫌疑人杨永明孙承贵等人 在这次体彩发行过程中上演了一出"假中真骗"的双簧 随着犯罪嫌疑人的陆续归案以及审讯工作的深入 到底是谁制造了假票 法律将给出真相)

　　(同期 局长：所以要彻底搞清全案所有的犯罪情节和犯罪事实还有一个过程，但是我相信这个过程不会太远，也不管媒体，老百姓，相信公安机关有这个决心彻底查清全案，给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组慢动画面

　　法治聚焦："公证"能否确保公正

　　主持人：随着犯罪嫌疑人孙承贵在山东落网，西安体彩假票案的几名重要犯罪嫌疑人已全部归案，目前警方还在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我们今天在演播室请到了中国人民大学的叶林教授和中国政法大学的曲新久教授与我们一同来关注这起案件。我们看到本案中几名关键人物已被警方拘留，从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他们的行为可能触及哪些法律责任？

　　曲新久：目前来讲，可能整个案件来讲，案情还在发展之中，最终还要看司法机关最终来确定事实到底怎么样，从目前基本，从新闻媒体报道情况来看，涉及民事法律责任、行政法律责任、刑事法律责任，这三大责任都涉及到了。其中刑事法律责任主要涉及诈骗问题，西安公安局以涉嫌诈骗对有关人进行了刑事拘留。按照我们刑法规定，诈骗罪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骗取他人数额较大的财产这样一种行为就可以构成。

　　主持人：在这次彩票活动中，整个销售额度也是非常大的，有一千七百万，摸出四辆宝马车，而其中三辆车都是行骗者找的"托儿"领走的。整个过程在这么多双彩民的眼睛中进行了，更重要的是现场还有公证人员在公证，为什么公证人员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并加以制止呢？在这方面我们的记者也对公证人员进行的采访，我们一起来了解一下。

　　※※※※※※※※※※小片※※※※※※※※※※※※

　　记者出镜：在彩票的开彩过程中，现场的公证员是监督整个开彩过程的一双眼睛，但在这次西安即开型体育彩票开彩过程中，四个宝马大奖都出现了问题，很多人质疑这次的公证工作是公正还是不公正。

　　解说：按照协议，公证处只对这次即开型体育彩票的二次开奖进行公证。在这次开奖过程中，公证处共派出了两组公证人员轮流进行公证，每组由一名公证员和一名助理人员组成。那么在开奖前装有大奖的信封是如何封存的呢？

　　同期 西安市新城区公证处公证员 董萍：

　　(有大奖的信封)加盖我公证处的章子进行封存，在开奖的时候由梅花K得主，进行现场查验，公证书是否封存完好，公证处的章子是否健全。

　　解说：在开奖现场，公证人员又是如何进行公证的呢？

　　同期 西安市新城区公证处主任 郭岚：进行二次抽奖的监督。

　　记者：监督内容包括什么？

　　郭岚：应该是审查材料，再一个在公证人员的监督下公平地抽出特等奖。

　　记者：就是宝马车。您刚才说对中奖者的资料审查，这些资料包括哪些资料？

　　郭岚：应该主要是身份证明。

　　记者：现场据我们所知三辆宝马车除了刘亮之外，其他三人的身份证明出了问题。

　　郭岚：经事后咱们了解公证员，他们中特等奖的中奖者都是持着本人的身份证填写公证申请表，办理公证的。咱们公证员也审查了身份证跟本人的照片啊和身份证号码，都做了相应的审查，核对以后把身份证号码登记到公证申请表上。

　　解说：但是在兑取宝马大奖过程中，却出现了使用假身份证，身份证号位数有误，以及没有留下身份证复印件的情况。此外，犯罪嫌疑人杨永明能够清楚的知道哪个信封里装的是宝马大奖，并进行调包，这不免让人对开彩现场的公证人员所说的"公证"产生怀疑。

　　※※※※※※※※※结束※※※※※※※※※※

　　主持人：我们看到原本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彩票的活动变成这样一个刑事案件，两位认为在活动当中公证这方面有些什么问题？

　　叶：应该说从这个案件来看，公证处有一些地方是属于职业过程当中明显的疏漏，比如说领奖当事人是不是审验了他们有关的身份，并把身份证做一个复印，把复印件保留下来。

　　主持人：留件的目的是为什么？

　　叶：留件有很多原因，一方面我们有据可查，说公证处确实履行职责，第二，真正中奖人是持着这个身份证去领着奖品。在这样情况下，我们知道谁是真正实际的得主，这样对老百姓有个交代，否则谁知道这个车去哪儿了。

　　主持人：从刚才的报道中，我们看到犯罪嫌疑人杨永明事先已经哪个信封里装着宝马大奖，他们做了手脚，调了包了，对于这样的行为，我们的公证人员为什么不能够发现？

　　叶林：我相信导致这种情况可能有多种原因，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说，当时公证处向信封存放奖票的时候，或者抽奖那个号码的时候，应该把它封好，不能把已经封存好的信封脱离自己的控制。

　　主持人：有谁可以来监督公证这份工作的公正性？

　　叶林：当然这里面应该说，一方面司法行政机关，包括我们所说的公检法机关，都以某种特定的方式介入到对公证机关证书或者公证活动监督当中，但实际上我觉得在这个案件当中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事项，这个案件当中的公证员他们分成两个组，分别是意义相当于我们所说的组长带着一个组员，实际是公证员加上自己的助理到现场监督。当然不是两组同时工作，而是轮班倒。一个公证员，另外加了自己的助理，就是我们所说的师傅和徒弟两个人一块到现场监督。这时候产生一个问题，一个师傅和一个徒弟，当师傅工作出现错误的时候，一个徒弟会不会很明确告诉师傅说，你这个事情出错了，应该改一下。

　　主持人：这个案件出现之后，您觉得应该在哪些方面加强防范以后这样的事件再出现呢？

　　叶林：这件事对公证法来说也是很重要一个推动，据我了解，有些人正在起草彩票公证一些细则。

　　曲新久：更重要的是，对于公证人员而言，即使没有法律法规，没有对彩票发行公证做出比较明确的细则，你能不能认真按照公证应该做到的一般思想、一般规则你去做了。实际上还是每个人在各自地位上、各自的岗位上，把自己本分内的事情要做好

　　主持人：针对这次西安体彩假票案中所存在的问题，有关部门予以高度重视并立即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目前新城区公证处主任郭岚已被停职检查，同时这次体彩销售现场的新城区公证处公证员董萍被吊销公证员执业证。这起西安体彩假票案中再一次提醒我们，公证工作意义重大，即需要很强的责任意识，同时也需要在制度上的进一步完善。

　　互动地带：法律保护彩民的合法权利

　　主持人：西安体彩事件使大家开始关注彩民的权利如何保护的问题，一位观众向我们咨询，她想知道如果彩民对自己所买的彩票产生了疑问，作为彩民应该怎么办？

　　律师邱宝昌：公民买彩票，和彩票中心就达成了一种合同关系，不管是公民还是彩票中心怀疑彩票有假，这张受到怀疑的彩票当时就应该当着合同双方的面，交给双方认可的任意第三方比如说公证处封存起来，这个叫证据保全，而不能由彩票中心单独保存。更不能隔夜封存。那样谁能保证这张彩票没有被调包呢，隔夜封存就会失去彩票的证据力。彩票中心应该向公安机关报案，由公安机关前来处理，如果彩票中心不作为，彩民自己可以去报案。

　　主持人：还有一位彩民给我们发来电子邮件，他想知道自己作为彩民享有什么权利，国家有什么法律来保障这些权利呢？

　　主持人：目前中国现行彩票管理的办法主要依据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所得税法》、《公证暂行条例》、《公证程序规则》、《即开型彩票发行与销售管理暂行规定》、《中国足球彩票发行与销售管理办法》、《中国福利彩票管理办法》等。但我国迅速发展的彩票业还需要立法进一步的规范。彩民的知情权也将得到更具体更充分的保障。

　　主持人：谈到如何保证彩票发行的公开公正，很多观众也提出了他们的建议。

　　同期： 每期彩票中心数据应在网上公开,彩民能随时查获自己购买的彩票是否得到确认,同期： 售出的彩票不能注销,如果出现传送错误,应该马上公布哪几注号码是废票,再开奖,那大家都明明白白.

　　同期：我觉得应该是鼓励百姓举报，国家应该加强监管。

　　主持人：很多观众也想通过我们了解案件的最新进展，我们从警方了解到，西安市警方现已初步查明：委托发行人杨永明利用被委托发行人身份，勾结社会闲散人员孙承贵，骗领了三辆宝马车。目前，杨永明及涉嫌作案的刘小莉、岳斌已被刑事拘留，涉案的宝马车也被查封。另一犯罪嫌疑人孙承贵在立案前逃跑，警方正在组织抓捕之中。以下是警方发出的通缉令。(通缉令的内容)希望群众们积极提供线索。让西安宝马假彩票案水落石出！好了，感谢您收看今天的法治在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