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体彩风波案 三位宝马中奖者“人间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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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宝马彩票”事件内幕：体育彩票 个人承包

　　人物

　　李安民 刘亮父亲的朋友

　　刘亮

　　杨永明 陕西省体育彩票管理中心即开发行规模主管

　　赵爱西 安市体育彩票管理中心即开部部长

　　刘超 刘亮的堂哥

　　蔡全发 西安市体育局副局长

　　张永民 陕西省体育彩票管理中心副主任

　　樊宏 西安市体育彩票管理中心主任

　　贾安庆 陕西省体育彩票管理中心主任

　　姜永生 新城区公安分局经侦大队大队长

　　刘耀利 刘亮的父亲

　　刘志涛 刘亮的大伯

　　杨敏贤 刘亮的母亲

　　葛逵 金花宝马公司销售部经理

　　杨小兵 第一位宝马车得主

　　正文

　　2004年3月23号，在西安一个十七岁的小伙子在购买体育彩票的时候中了大奖，奖品是一辆宝马车，但是在对奖之前，体彩中心把这张票收回去了，几天之后，这张票被确定为假票，到底是谁在造假，到现在为止中奖者和体彩中心都还各执一词，那么，一向有公信力里的公益活动为什么回有巨大的漏洞，《新闻调查》在西安对这一时间进行了采访。

　　事情发生在3月25号下午四点，西安市东新街，体彩今年第一次大规模现场销售彩票的最后一天。现场很多人都认识这位站在高处的小伙子，他叫刘亮，十七岁，是一名保安，，两天前，他来到这里参加体彩摸奖，中得了头奖宝马车,然后坐着宝马车在市区巡游了三个多小时。不过，当天刘亮并没有领走宝马车，25号这天，刘亮是来领车的，却被体彩的人告知兑奖用的是一张假票，刘亮就爬上了六米高的广告牌。

　　无论下面的人怎么说。刘亮也不肯下来。并说谁要是上去，他就往下跳。一小时后，天气开始变冷，刘良的态度有些松动，刘良的一位叔叔爬上了广告牌。

　　李安民：我说等我一下，我说在远处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等我在近一点。然后我又爬了两道。

　　可是刘亮并不让这位叔叔靠近

　　李安民：然后我又跟他说了两句话，我说他，家里还有你七八十岁的奶奶，对不对？咱为这个宝马咱值不值？我说你的前途还有吗，对不对？今年才不到十八岁嘛，这个宝马能值多少钱？你这个生命是无价的。

　　这位叔叔的话看来是起到了作用，刘良让叔叔先下去。5点零八分，刘良的双脚终于安全落到了地面。

　　记者：你在那儿的时候刘亮在上面喊什么呢？

　　李安民：我只要我的宝马车，把那个宝马车开来我就下来。

　　记者：你在广告牌上干什么？

　　刘亮：在广告牌上干啥？广告牌上面是高压线，底下就是砖、石头，对不对，干啥？

　　记者：你想干嘛？

　　刘亮：以命来干啥，做这个证，以命来担保我没有造假，我没有以假彩票来诈骗国家钱财。

　　记者：事情得从2004年3月20号说起，那一天，西安市体彩中心经陕西财政厅和西安市市政府批准，举办了一场规模为6000万的即开式体育彩票实物返奖销售活动，所谓即开型彩票就是指即买即开即奖即兑的彩票。

　　这里是西安市东新街，3月20日，西安市体育彩票管理中心在这里举办了一场规模为6000万的即开式体育彩票发售活动，现在在现场我们还能看到大量的被抛弃的彩票。

　　散落在地上的众多碎票让我们不难想象当时场面的火爆。这次体彩发售采取的二次兑奖方式，四百万一个降组，每张彩票2元，其中特等奖有12辆车，特等奖中最高奖项是一辆宝马车。第一天发售，西安下起了雨，但是大奖仍然吸引了大量彩民前来购买彩票。

　　我们现在在现场尽可能还原23号当天的所有细节，刘亮告诉我们，在8点20分他下了夜班之后，9点钟他来到了这里，并且在我身后的那个位置里，他买到了他自称是中奖的那张彩票。

　　刘亮：串脸胡的一个男的手上买的。

　　记者：你是在哪个地方刮的？

　　刘亮：就在卖我票(的人)面前刮的。

　　记者：那也就是说你在刮的每一张他一定能看得到？

　　刘亮：就刮这一张草花K，刮住了，我叫他还看了一下，他拿在手上还不想放，我直接用手一拽就拽过来了，我往钱包里边一装，往身上一揣。

　　此次彩民兑奖需要用刮开的扑克牌符号兑奖，奖项设五个等级，特等奖又分为abcd四个等级，分别是宝马325I和启锐的三种车：东方之子、风云和qq,这四种车的奖项标志都是草花k，中了草花k的人需要现场再次抽奖产生具体奖项，而刘亮所说的话如果属实，挂出了草花k,也就意味着中了一辆车了。

　　记者：存在不存在那样一种可能，你在拿到票的时候其实你身上可能有一张假票，你在这个过程中刮的时候，手换到前面然后让他看见？

　　刘亮：那你可以查去，我没啥说的，那你查。

　　记者：你身边呢有没有别人。

　　刘亮：身边没有别人。

　　记者：当时只有你们俩？

　　刘亮：只有我一个人。

　　记者：就是你和卖票的人？

　　刘亮：对。

　　记者：所以他这个人就很关键？

　　刘亮：对。

　　但是这个关键的卖票人，，不管记者怎么询问，体彩方面仍说彩票发售人员是临时组织的，很难寻找。

　　刘亮：只要卖彩票的人敢站出来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记者：那个人你一定能记得他长的模样？

　　刘亮：对，我只知道他是胡子长的很。

　　记者：但胡子可以刮。

　　刘亮：刮了，刮了就是串脸胡子的形式。

　　卖票人外貌特征明显，应该不难寻找，在记者追问下，体彩现场负责人说这个卖票人想站出来作证，却由于不明原因没有露面。

　　杨永明：我不知道是谁。现在反映这样的情况。

　　记者：谁告诉你的？

　　杨永明：这个人想说话了，我们的一个销售组长？

　　记者：叫什么？

　　杨永明：我们销售组长叫赵爱。

　　这是现场出售彩票的画面，记者从其它渠道得知卖票给刘亮的人叫田小宝，由于是赵爱是组织发售人员，我们希望通过赵爱找到田小宝，但是体彩方面没有提供赵爱的联系方法

　　后来我们打听到了赵爱的电话，她先转述了田小宝讲的刘亮买票的全过程。

　　记者：喂？

　　赵爱：谁呀？

　　记者：是赵爱吧？

　　赵爱：嗯，他(田小宝)说在我这儿买的票，我证明刘亮在我这儿买的票，但是买的是什么票，他没在我面前，他转过身对兑奖牌去了。

　　记者：是转过身之后又再转过来，然后说他已经拿到了一张票，这张票是草花K？

　　赵爱：是这样做的。

　　就在我们打电话的过程中，电话突然断了，断了过后再打，赵爱却不接电话了。我们没有拿到田小宝的联系方法，事实上，如果赵爱转述的田小宝的话是真话，那么田小宝也只能证明刘亮的确买过票，但是无法证实中奖彩票的真伪。

　　这就是我们找到的卖票现场的画面，三角形脚手架的两边就是卖票人的人，我们没能找到长着络腮胡子的卖票人，卖票人在记者的视线中消失，记者继续调查刘亮买票的经过。

　　记者：然后呢？

　　刘亮：然后就给我哥打电话。

　　刘超：我说你别管抓不抓，你别骗我，我跑(出租)车，你不要影响我的生意，他说是真的，你把车开到东新街来。

　　刘亮：我哥过来的时候不到十点半，我就把彩票，我哥说你不要骗我把彩票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在这个地方，刘亮和刘超会合之后，刘超想看一下这张票，据刘亮讲当时他拿着这张票让刘亮看了一下，那么在这个过程当中，刘超有没有可能偷梁换柱呢？

　　记者：他没有拿吗？

　　刘亮：我只拿到手上叫他看了一眼我就抽回来了，我不可能叫他拿上。

　　记者：为什么？

　　刘亮：他拿上就成了他的，又不成我的了。按原来我们小时候整天爱玩，我们两个就是，他一拿东西我问他要要不来，我拿东西他一拿就拿跑了，所以说我不可能叫他拿的。

　　记者：他让你看的？

　　刘超：他让我看，在他手上拿着，我连摸都没摸，一看是梅花k。

　　看过彩票之后，刘超和刘亮从街对面走了过来，准备登台领奖。这个时候台子上有体育彩票的工作人员还有公证人员。

　　蔡全发：第一关要先经过我们保安人员要验票，保安人员在确认这个彩票可以登台领奖的时候把他放行了。

　　记者：你们原先告诉保安，是在什么情况下这个保安才能允许一个持票人登上台去呢？

　　蔡全发：现场有现场公布的叫中奖公告，凡是中50块钱以上奖的中奖者可以持票上台领奖。

　　慢放的现场录像显示，中奖者经过保安到第一个烟票人处验票时间不超过三秒，验票没有任何工具。

　　记者：然后他就过了这是第一道关了？

　　蔡全发：对。

　　记者：然后呢？

　　蔡全发：然后在走到领奖台中间的时候，还有一个叫披红戴花者，还需要看看他的票。

　　另一段录像，显示这两个传着毛衣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应用任何仪器，仅凭肉眼验票，之后就给这位中奖者披红挂花。

　　记者：给他戴上红花了吗？

　　蔡全发：对，戴上红花了。

　　记者：那就是可以推测他一定是看了刘亮的这个票？

　　蔡全发：对。

　　记者：那已经是看了第二次了？

　　蔡全发：对。

　　记者：然后呢？

　　蔡全发：然后到我们兑奖处，就是我们现在的兑奖员叫孙承贵。

　　刘亮：他们要过三个检查票的关，我要上去过三次。

　　记者：这张票这个时候一直在你的视线里？

　　刘亮：对，只有到了登记人的那个手上。

　　记者：登记的那个手上？

　　刘亮：登记那个工作人员的手上，他也是检查一下他就往兜里边揣。

　　记者：谁？

　　刘亮：登记的人。

　　现场的这幅画面上的表格经过辨别，是另一位获奖者在填登记表，表格上显示验票人叫孙成贵，经核实，刘亮的票也正是经孙成贵的手验过，才被确认为中奖。

　　记者：什么样的人有资格去验这张票？

　　樊宏：兑奖员。

　　记者：需要具备什么样的资历？

　　樊宏：起码应该是做过这项工作，曾经从事过这项工作。

　　记者：即开型是要即开即兑对吧，但你们有这个能力吗？验证假票的能力吗？

　　杨永明：出了这个假票以后我还跟我们领导说过呢，我说应该是上级印制部门和管理部门，应该跟人民币一样有一个验钞的机器。

　　记者：出现之前你们没有想到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杨永明：对，我们只能是凭肉眼。

　　记者：因为如果它是假票的话不应该这么顺利地通过前面几关？

　　杨永明：因为这个假票我也看了，确实做得很严密。

　　就这样，刘亮那张票在没有任何仪器鉴别，仅凭肉眼鉴定的情况下，连闯三关，被当场确定中了特等奖，三天后，体彩中心向媒体出示假票用了新买的放大镜

　　张永民：拿回来以后我们要看，看不清楚我们就专门买了两个放大镜，现在这两个放大镜还在我们桌上放的。

　　记者：是在25号买的放大镜？

　　张永民：26号。

　　26号，就是认定刘亮的票是假票的第二天，彩票销售已经全部结束。

　　记者：也就是整个卖完之后的第一天？

　　张永民：要不认真地去看，确实。

　　记者：为什么没有想到？

　　张永民：最开始20号就买个放大镜，这是我们工作失误，可以说我们出假票以后，我们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们会总结的。

　　杨永明：肯定后来一看这张票，细细一看以后肉眼确实能看见。

　　记者：那就说明当时那些验票人员没有细细地看，可这是一辆宝马车大奖凭什么不细细地看呢？

　　杨永明：是，这个，第一个是知道这个彩票是刚刚推出来的新票，就放松了这个警惕，这是最关键的一个，脑子里就放松了警惕。

　　记者：第一次做更应该警惕？

　　杨永明：当时我们操心的什么？操心这个彩票里面的符号印错。

　　记者：你刚才讲了每一个票上都有一个编码？

　　樊宏：对

　　记者：这一组里面的号码为什么不在旁边放一张单子，随时拿过来一登记，就像你说的很简单，为什么不放？

　　樊宏：这都是事后我们要总结的问题，包括我们以后再发的时候要总结的问题。

　　这位验票人员把刘亮的票验过之后，和其他中奖的彩票一起放如了自己的上衣口袋，也就是从这一刻起，这张已经经过了层层验证，被确认为中奖了的彩票离开了刘亮的视线。

　　根据兑奖程序，中得草花k之后意味着至少是一辆车，但是是奇瑞还是宝马，需要进行二次摸奖，这一天，进行到20号体彩开奖后的第三个奖组中，这个奖组中的12辆车已经出了八辆车，但是宝马车仍然没有出现，在此次体彩设置的每2百万张，四百万元一组的奖票中，草花k只有12张，只有一张有机会中得宝马。

　　刘亮在台子上等了一会儿之后，主持人宣布由刘亮进行第二次抽奖，这个时候第三组的奖项还剩下四个信封，分别是：一、二、九、十号，稍加犹豫之后刘亮选择了第九号信封。

　　记者：为什么选九？

　　刘亮：可以说是我那22号晚上上夜班时候打牌，看到9这个数字，出现过3个九，就玩牌。

　　记者：出现过豹子是3个九，于是你选择了九？

　　刘亮：对，我就选择了九。

　　依然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公证人员当着刘亮、体彩工作人员和众多彩民的面打开了第九号信封。

　　刘亮：公证人员宣布，恭喜你中宝马325，外加12万元现金。

　　在一位西安人无意拍摄到的几段画面中，恰好记录了刘亮中奖这一幕，画面上靠在宝马车边，背对我们的人就是刘亮，拍摄者还无意中记录了几段主持人说给刘亮的话。

　　主持人：朋友们，第三辆宝马开走了，保安公司的一名年轻的小保安。小伙子，刘亮，看你走的都是背着手走了，醉翁之意不在酒，酒不醉人宝马醉，他已经醉了，他已经喝高了，高大了去了，有没有女朋友了？

　　刘亮：没有。

　　主持人：晚一点找。

　　刘亮：主持人说这车现在是你的，你自己想咋开咋开。我说那这好办，我有两个司机，我现在要开我的宝马。

　　杨永明：他哥哥当时的时候提出的是，你们是即开型的，即刮、即中、即奖，中了宝马车要当场开回去，当天要开回家。

　　记者：他说得有什么错吗？

　　杨永明：是你中了，我说这车是你们的，但是这个车今天这个车明天再来办手续，办理取车的手续。

　　记者：为什么呢？

　　杨永明：因为整个省(体彩)中心和宝马公司有一个合同，摸出一辆要从银行倒一定的钱给宝马公司，不可能直接马上到银行去倒钱，我就跟他们说明这个情况，我说你们明天到宝马公司去取车去。

　　这个时候中了大奖的刘亮开始走近那辆宝马车合影留念，合影留念之后他却被告知，他需要坐上宝马车在市区进行巡游。

　　这就是刘亮坐车从讲台上下来时的一幕，而在刘亮去巡游的时候，在家里刚刚得知消息的刘亮母亲，带上办手续需要的钱，赶往现场。

　　杨敏贤：我去上了现场，我找刘亮找不到。

　　刘亮：这车一点出去巡游，一下他们就开到西安西高新技术开发区宝马销售部去了。

　　宝马公司销售部距市区有半小时的路程，回到市区开始真正的巡游已近四点。

　　杨永明：那一回刘亮时间比较长的，有三四个小时。

　　记者：为什么那么长呢？

　　杨永明：因为主要考虑到那个车出来以后也是一种宣传，为了宣传这块考虑，宝马车实实在在人家中出去的。

　　记者：你回到彩票现场是几点？

　　刘亮：七点半。

　　记者：可以兑奖吗？

　　刘亮：不可以兑奖。

　　记者：然后你没有要求说我今天把这个车提走吗？

　　刘亮：那时候人家杨永明跟我家人一口气说是，一句话你24号中午来交钱提车吧。

　　体彩中心让刘亮在中奖后的第二天来提车，但是就在23号晚上，当刘亮家庆贺中奖请客吃饭的时候，据体彩方面讲，保管彩票的工作人员发现中奖彩票有问题。

　　体彩方面讲是保管票的人晚上11点发现刘亮的彩票是假票的

　　题材方面讲是保管票的人晚上11点发现刘亮的彩票是假票的。

　　记者：那天晚上为什么会突然间想出来要拿出来？

　　张永民：因为每天晚上他们都要进行核对，他每天把获奖的要重新登记。

　　记者；他们在哪里？

　　张永民：他们有自己的工作室，他要核对。

　　记者：第一个发现有问题的人是谁？

　　张永民：就是保管票的人，登记的人。

　　经体彩方面核实，这个保管票的人和给刘亮验票登记的人是同一个人，孙成贵，

　　蔡全发：我们想也是由他一个人专人负责，不会出现俩人交叉出现问题说不清，出现问题就是你一个人的。

　　记者：但是这样的话没人监督他？]

　　蔡全发：那就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没人监督他，出了问题就是你一个人的，正是他在晚上11点多钟，在整理票的时候，再仔细核对的时候发现这张票有点问题，和其它的票一比较的话有点问题。

　　体彩方面是这样解释的，保管一夜后出现的这张被鉴定为假票的编号是119749710，和有刘亮签名的中奖证明单上的彩票编号一致，由此证明作假者就是刘亮。

　　记者：他完全可以在刘亮签完名字之后在上面再写上这个号，然后在当天晚上又说这张票是假票？

　　蔡全发：还可以说他写单子的时候，他写第一个中奖单，中奖登记单和最后中大奖登记单的时候，两个同时都填上这个号。

　　记者；这都是他填的？

　　蔡全发：都是他填的。

　　都是一个人所填，即使是像题材方面所言，这样出了问题一个人负责，那么现在出了事情了，这个负责的孙成贵哪里去了？

　　记者：孙承贵是管理中心的人吗？

　　樊宏：是本次活动的一个工作人员。

　　记者；他这个工作人员属于您手下管的人吗？

　　樊宏：不完全是。

　　记者：怎么理解这个不完全是？

　　樊宏：因为搞即开型彩票活动规模很大，办大型运动会一样，方方面面需要很多的人，各项工作需要很多的人，孙承贵是在我们底下大世界工作。

　　但是，无论是在西安市体彩中心还是陕西省题材中心公开的工作人员名录上，我们都没能找到这位据称是第一个指出假票的人。

　　记者：他是在哪里工作？是什么人？

　　蔡全发：我们底下一个销售部的部长聘请来的。

　　记者：这个部长叫什么？

　　蔡全发：叫杨永明

　　记者：杨永明来确定？

　　蔡全发：对。

　　得知验票登记人孙成贵是由销售部长杨永明聘请来的，我们向负责此次彩票销售的杨永明再次提出，要见见孙成贵时。杨永明却说，由于彩票事件已经报案，所以应警方要求不便采访。

　　杨永明：(警方)找我们的工作人员都去问话了。

　　记者：经侦大队吗？经济还是刑事？

　　杨永明：应该是经侦大队，反正他们现在说是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

　　记者：你说经侦大队不接受任何采访？

　　杨永明：就是不接受任何媒体。

　　记者：是警方不接受任何采访？

　　杨永明：警方。

　　真的是像杨永明所说，警方会拒绝我们的采访马？我们通过新城区公安分局找到了新城区经侦大队。大队长姜永生介绍了西安市体彩中心樊宏主任报案的情况

　　记者：这个案子什么时候报的案？

　　姜永生：这是3月26号晚上，由于其行为构成违法犯罪，要求我们公安机关立案侦查。

　　记者：他这个报案的理由是谁违法犯罪的？

　　姜永生：他说一个伪造的一个彩票，说是一个买彩票的一个叫做刘亮的。

　　记者：公安机关受理这个案件之后现在进入哪个程序了？

　　姜永生：进行案前调查。

　　记者：那现在立案了吗？

　　姜永生：还没有。

　　体彩方面说是警方要求他们因为案件在调查中，涉案人员人应该拒绝媒体采访从而拒绝向我们提供有关孙成贵的联系方法。但是警方的态度很配合，那么题材方面为什么不愿意联络孙成贵这个第一个指出假票的人呢？记者通过另外的渠道，找到了孙成贵的手机号码。

　　记者；您好。

　　电话：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刘亮的彩票就是在这个不露面的孙成贵手中保管了一个晚上后，被鉴定为假票的。财政部2003年发布的《即开型彩票发行与销售管理暂行规定》的第二十一条规定，彩票机构及其工作人员不得替彩民保管未兑付的中奖彩票。和卖票人一样，体彩又一位重要的当事人在我们调查的视线中消失。记者继续调查发现假票后的事件进展。按照头天的约定，刘亮应该在24号中午来领走宝马车。

　　杨永明：然后马上，孙承贵跟刘亮他们打电话。

　　电话打通时，刘亮全家正好在前往体彩现场的路上，是刘超接的电话。

　　刘超：刘亮留的是我手机号，当时他第一天约的是第二天的12点去，我开着车已经走到王家坟了，然后体彩中心姓杨的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记者；是杨什么？

　　刘超：反正，反正三个字。

　　记者：姓杨的一个人给你打的电话？

　　刘超：我接的电话。怎么回事？你当天出现了12辆汽车，其中一张是假票。我说不可能吧，这不是玩笑嘛，怎么有假票？人家说真的，我已经报案了。然后上台了以后姓杨的就给我出了一个证明。

　　记者：这个姓杨的就是给你打电话的人？

　　刘超：对，杨永明。

　　记者：谁给刘亮打的电话

　　杨永明：工作人员孙承贵。

　　记者：孙承贵打的电话？

　　杨永明：对。

　　记者：他说不是他打的电话，是他手下工作人员打的电话。

　　刘超：不，你错了，因为什么？我不经常用的电话号码，我打，喂，首先问你贵姓，你是哪儿人，他说我是体彩中心，我姓杨。

　　为什么会在这个细节上出现矛盾呢？事实上，这个环节中，存在一个关键问题，

　　记者：假设我是作假的人，当你发现假的时候你没先想到先去报警而先想到是通知我这样一个作案人，这合情合理吗？

　　蔡全发：这首先说我们的工作人员首先没有一种很强的防假意识。

　　记者：您刚才说了您当过军人，如果说您已经抓住敌人的尾巴，你会告诉敌人你跑吗，你会吗？

　　蔡全发：因为工作人员，我还是这样解释，他没有这种防假意识，特别是防大假的意识，出了之后应该怎么办不知道了。

　　蔡全发：25号以后我们的体彩中心的主任向我汇报。

　　记者：体彩中心的主任叫什么名字？

　　蔡全发：叫樊宏。

　　那么西安体彩中心的樊红主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假票吗？

　　记者：您以前举办过这种即开式的兑奖吗？

　　樊宏：举办过

　　记者：您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樊宏：好几个年头了。

　　记者：如果你现在发现我来兑奖，持的是一张假票，你会怎么处理？

　　樊宏：那就肯定是问这张票的来源，交给现场的公安或者保安去处理。

　　记者：那为什么24号那天上午中午要来领奖的时候会打电话通知没有到现场的刘亮不要再来领奖了？如果他是犯罪嫌疑人的话你不怕他打草惊蛇，他跑掉吗？

　　樊宏：这要看事情的一个发展的过程，刘亮这个车从发现假票以后已经对外宣传，对外广播、现场广播，包括第二天的媒体，已经对外公布了，所以这个处理就不能是很简单的处理，处理不好可能影响要整个的销售活动、体育彩票的形象，因为我们正在销售。

　　记者：您认为现在这种处理方式没有影响体育彩票的形象吗？

　　樊宏：这也不能这样说，因为当时对方早上打电话的时候咱们要尽量控制范围。

　　记者：如果是在假票的发售过程中彩票发行人员发现有一张假票他应该怎么做？

　　姜永生：他应该及时报告，向当地公安机关立即报案，并把持彩票的人控制。

　　记者：这是他应尽的义务？

　　姜永生：应尽的义务，应该是。

　　记者：但目前看，就是在24号那天，他用打电话的方式告诉刘亮说你不用来了，你们怎么看待？

　　姜永生：这显然不妥。

　　记者：怎么不妥？

　　姜永生：因为这不是个小数字，不管咋样应该报案。

　　樊宏：这就是他的工作失误。

　　记者：这个是工作失误能解释的了的吗？能吗？

　　樊宏：这个只能等案子查清楚以后才会水落石出。

　　挂了电话以后，刘亮及其家人决定继续开车前往发售现场，到了这里一位外地口音的人接待了他们，后来他们知道，他叫杨永明。

　　杨永明：我跟他们说这张票有问题，你们假如真正想要提车，那我们就马上把这一套东西移交公安机关，然后说你们反正掂量掂量。

　　记者：你让他们掂量什么呢？你已经说它是假票了所以才产生这些问题，可是既然是假票了他是完全没有理由或者没有资格跟你谈判的？对吧？

　　杨永明：不是没有资格谈判，因为当时我们当着大家的面，当时由于工作上的失误没有辨别出是票的问题，都已经认可，事实上当天就发奖这些。

　　24号中午，流量家人来到体彩现场，杨永民告诉刘亮，前一天出现假票，刘亮家人决定暂时回去，回去前要求杨永明写了一个情况说明，写明出现假票，并没有指认假票就是刘亮的。

　　拿到了杨永明开的说明之后，刘亮和他的家人回到了家里，这一天是24号。

　　25号，刘亮和家人再次来到现场，题材方面直接说刘亮的彩票是假的，所以才有了刘亮爬上广告牌的一幕。

　　3月26号，刘亮爬上广告牌的第二天，彩票事件又有了更戏剧的变化，首先是下午陕西省体彩中心召开新闻发布会，出示了由国家体育总局体彩管理中心出具的鉴定结果，结论是这张彩票是由草花二，涂改后成为的草花k,仅仅过了十几个个小时，27号上午，刘亮家人也在自家院子里约见各媒体记者，刘亮家里一位学历最高的长者担任新闻发言人。

　　刘志涛：我受刘亮及其家人的委托特举办新闻发布会，因昨天体彩中心的新闻发布会发布了许多虚假的信息，对此我们表示愤慨，刘亮中奖的彩票是真的，如果说是假的，造假的人在彩票中心内部。

　　之后，一位记者在采访省体彩中心主任贾安庆时录下了他这段话。

　　贾安庆：如果说有弄虚作假，我拿我的头颅来见，我拿脑袋担保。

　　刘亮：体彩中心主任他敢拿头担保，我敢拿命担保，我拿命担保我这个彩票是真的。

　　记者：你现在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拿的这张假票去兑奖？

　　刘亮：你现在问我要证据，现在应该说是体彩中心有啥证据证明我拿这张假彩票去兑这个奖？

　　樊宏：不能说是用性命担保吧，我们内部人员造假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刘耀利：我们一直坚信我这儿子没问题，我可以这样跟你说。

　　杨敏贤：不是他调包就是他里边人的事情，绝对不是我刘亮的事情，我刘亮当时给你交的真的你为什么要变成假的。

　　蔡全发：出现这种假彩票的话，现在大家都不太去想是不是刘亮在这儿作假，或者是刘亮及其他人作假。

　　记者：有人在怀疑刘亮在作假的时候也怀疑到了你，有这种可能吗？

　　刘超：没有，绝对没有，我敢拿人头担保，开玩笑。

　　记者：你敢肯定自己没作假？

　　刘超：我敢肯定，我拿人头担保。敢肯定不敢肯定？真是我作假马上给我枪毙了。

　　蔡全发：我可以现在，至少从目前来讲我可以很肯定地说不在我们内部。我们一致认为就是刘亮所持的这张假彩票。

　　记者：这张票是假的，但谁能保证这张票就是刘亮最开始拿的那张票呢？

　　蔡全发：这个我们有人证。

　　记者：只有人证？

　　蔡全发：人证。

　　记者：谁？

　　蔡全发：孙承贵。

　　记者：孙承贵能证明这一点？

　　蔡全发：可以证明。

　　在采访中，体彩方面所说的重要的当事人孙承贵一直没有出现，在重要的当事人缺席的情况下，我们开始寻找当事人以外的第三方

　　这里是西安市新城区人民政府，新城区的公证处就在这栋楼的六层，据我们调查，从刘亮上台领奖到最后兑奖的过程当中，台上的工作人员中公证人员是重要的第三方，这个过程当中他们公证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了呢？

　　记者：公证的目的何在？

　　董萍：公证的目的，它主要是要证明这个奖是真实的，是公开的，是公平的，说白了也是一种监督的一个过程。

　　董萍，西安市新城区公证处公证员负责此次体彩的公证。

　　记者：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资格成为公证员？

　　董萍：什么样的资格的人？那我们是要经过考试的，经过考试，考试合格以后才能取得公证员资格。

　　记者：您成为公证员已经多久了？

　　董萍：我已经十几年了。

　　记者：所以您对这个程序应该相当熟悉？

　　董萍：你们有什么问的你说吧。

　　记者：23号的时候刘亮上台这个过程您肯定在现场？

　　董萍：我在现场。

　　解说：同时在现场的还有董萍的助手，助理公证员陈燕，对俩人的采访是分开进行的

　　记者：在从登记到最后兑奖的过程中董萍又在哪里？

　　陈燕：董萍也在主席台上。

　　记者：跟刘亮有多远？

　　陈燕：他一上台肯定就是在主席台。

　　记者：就是几米？

　　陈燕：应该是这样。

　　记者：刘亮填写登记表董萍是一定看得到的？

　　陈燕：对。

　　董萍：我不可能看他的表填的内容，因为那是他们的工作程序。

　　记者：那你公证的是什么？

　　董萍：我公证的是，我刚才已经说了，是中奖的过程的真实、公开、公平。

　　记者：我们先来谈真实，你怎么知道这张彩票的真实？

　　董萍：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个彩票的真伪我们不负责鉴定，这是一个专业性的问题，在体彩中心认为是梅花K的情况下，我们就认为那行，只要你们认为是你就填申请表，我们只证明中奖的过程。

　　公证人员没有提供证据，体彩方面也拒绝联系卖票人和验票人，这样，也就无法证明到底是刘亮在弄虚作假，还是体彩方面偷梁换柱，这时，我们在宝马公司的调查却打开了一个新的重要线索。

　　记者：几月几号？

　　段英莉：大概是3月22号吧。

　　段英莉 西安金花宝马汽车销售公司会计

　　记者：他们这次体彩奖品设置的宝马是不是就是您身后的那几辆325？

　　段英莉：是325。

　　记者：它的价格是多少？

　　段英莉：473850

　　记者：这个过程当中有什么不太寻常的地方吗？

　　段英莉：他用了我们工行户，打到工行户里头，因为是现金，他交现金的话，从咱们拿到交款单上就不好去区别他是提着现金来的或者是说从某个帐户拿出来之后放进去的，就比较不容易区分了。

　　记者在陕西省体彩中心与宝马公司签订的协议上发现。第四条上，双方约定抽奖活动期间，乙方，即宝马公司，按照甲方，即体彩中心的发车凭证向中将人发放奖品车，当日活动结束后，以发车凭证当日结算，这就意味着，每一辆已经抽出的宝马车应该在当日领走

　　省体彩中心的副主任张永民作为甲方体彩中心签字。

　　记者：你们是不是要跟宝马的承销商有一个合同？

　　张永民：我们有一个合同。

　　记者：到结束之前为止出了几辆宝马车？

　　张永民：出了四辆。

　　记者：那现在他们领走了几辆车？

　　葛逵：他们目前为止领走了一台车。

　　葛逵，西安金花宝马汽车销售公司销售部经理。

　　记者：那你现在开发票了吗？

　　葛逵：还没有，因为目前为止，第一台领走车的人也没有来开发票。

　　记者：所有这四辆宝马车到现在为止没有人过来要求你们开发票？

　　葛逵：是。

　　在这张有杨永民的名字作为付款方的收款单据上，并不是用体彩的帐户交付，却是由杨永民用现金支付的。另外这张中将证明单上显示了杨永民和验票人孙成贵的名字，，而这个杨小兵，是目前唯一领走宝马车的人。采访宝马公司是在4月5号，这就是说，除刘亮外的三位车主在中奖10多天后至少有两个人仍没来领车，根据体彩方面提供的中奖人资料，记者开始调查。

　　电话：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4月6号上午，我们开始追踪宝马的出处，除了刘亮之外，另外三辆宝马的得主应该是杨小兵、刘晓莉、王军。但是现在刘晓莉和王军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而宝马公司说的唯一提走车的这个杨小兵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根据调查到的情况，我们又电话采访了杨永明。

　　记者：(这些人)登记身份证号或者登记联系住址，登记是假的，你们允许吗？

　　杨永明：不会，这是凭身份证登记的。

　　记者：肯定身份证是真的？

　　杨永明：对。

　　记者：你们当时都验过他们的身份证？

　　杨永明：身份证是我们登记人验的。

　　记者：身份证号跟登记表上的号是不是一致的？

　　杨永明：那应该是一致的。

　　记者：那家庭住址这些呢？还有联系电话？

　　杨永明：家庭住址和登记表应该是一致的。

　　记者：登记表上是真实的了？

　　杨永明：对。

　　后来，通过各地警方的大力支持，很快在4月7号下午，我们了解到以下情况

　　杨小兵：第一位领走宝马车的人，身份号码属地为贵州六盘水，合江县没有东林镇，手机号码拨打为空号。

　　刘晓莉：号码与本人现在号码不符，的确中奖但她却没领到宝马

　　王军 河南宜阳白杨镇 身份证属地为河南郑州巩义 经查询为假号找不到人

　　财政部2003年印发的《即开型彩票发行与销售管理暂行规定》第十九条规定，一万元以上的奖项，中奖者应在中奖彩票背面签署本人姓名及有效身份证号码，提供有效身份证明后验奖，验奖无误后，办理兑奖登记手续。

　　记者采访过宝马公司后，4月12号宝马公司接到从体彩付给的四辆车的车款。记者在4月17号得知。刘亮已经起诉体彩中心，法院传票上面显示将在5月19号上午9点30分开庭

　　备注

　　《新闻调查——西安体彩风波》

　　总制片人：梁建增 陈虻

　　制片人：张洁

　　编导：张鸿勋

　　摄像：李季

　　录音：李宏卫

　　责编：杜晓静 王琦兵

　　合成：刘昕

　　监制：李挺 庄殿君

　　总监制：孙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