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移民工程后遗症:三峡库区陷贫血之痛(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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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4年04月20日 09:03 新京报 | |||||||||||||||||||
随着大批库区搬迁企业破产、销号,使本来就缺乏主导产业支撑的三峡库区产业空心化问题凸显出来,呈现整体性的产业空心化态势 “就地后靠的移民们搬到新场镇后,生活条件好多了,路宽了,房子大了,也用上了自来水。但令人隐约不安的是,安置地的土壤条件和地理环境并不理想,农业产业化也打了不少折扣。”重庆市巫山县培石乡乡长张永武对记者说。 身处巫峡中的培石,几乎尽在景点“包围”之中,可远眺神女峰,离神女溪也仅咫尺之遥。然而,下游三峡大坝一天天地加高,开始渐渐改变了这里的一切。 2003年6月4日,培石老镇随着三峡蓄水而永沉江底。昔日曾缭绕培石和整个峡江地区上空的川江号子早已随波飘逝——这里以往辉煌一时的煤炭码头被淹后,从前靠码头搬运为生的人们短期内已经很难找到新的财路。 随着三峡工程首批机组并网发电,三峡工程开始进入收获期。在巨额移民搬迁资金的支持下,西至重庆江津市先锋镇、东至湖北宜昌三峡大坝、长达660公里的库区已然旧貌换新颜。 但是,由历史和现实交织在一起的百万库区移民的未来生计问题,却日益凸显出来。随着大批库区搬迁企业破产、销号,使本来就缺乏主导产业支撑的三峡库区产业空心化问题开始凸显出来,本来就先天不足的库区经济再次面临贫血之痛,呈现整体性的产业空心化态势。 产业空心化背后 库区不少地方,大型工厂基本都关停完了,很多工人都因此纷纷下岗。现在家家户户摆小摊,有些像“左手握右手,自己吃自己”,仅限于三峡库区内部的物流循环 王君,湖北省秭归县归州镇一个普通移民,她和丈夫原先都是县面粉公司的职工。 可是,在三峡工程二期移民迁建过程中,县面粉公司关闭了,为此夫妻俩只有双双下岗,于2002年创办了一家小旅店。 她的旅店位于镇里的“步行街”,是一幢4户合建的5层单元楼。王君购置了其中3套三居室的房间,除了自己居住一套以外,另外两套出租。 “生意很冷清。”她指着邻近的十余家店铺说,入住率每况愈下,平时都是空荡荡的。 当地移民接过话匣子对记者说,如今,托三峡工程的福,镇里漂亮的新集镇几年前就建起来了,但经济一直比较萧条。自县城迁走后,归州镇已没有一家统计口径内的规模企业,嗷嗷待哺的第三产业成了镇里的主导产业。可记者看到,这里的第三产业却大都处于散兵游勇状态。 当地民众形象地对记者说,库区不少地方,现在家家户户摆小摊,有些像“左手握右手,自己吃自己”,仅限于三峡库区内部的物流循环。 然而,归州第三产业的景况,并非库区个案。溯江而上,4月2日,记者来到重庆万州区,它是穿越三峡之后长江上游的第一个大型港口。二战期间,国民政府为了尽最大可能挽救损失,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把从正面战场转移而来的许多重要战略物资抢救到这里,演绎了一场亚洲战场的敦克尔克大撤退。 由于地理位置的重要,万州在历史上写满了无尽的繁华。重庆直辖后,原来的四川省万县市成为重庆市的万州区,并被重庆市规划为仅次于主城区的重庆市次级商圈。 由于人多地少,万州城区数十万人口都集中聚居在一片狭窄的峡谷之中,四周是高耸的山峰。因为临近码头,万州大礼堂附近向来是当地的商业繁华之地。然而,记者视野所及之处,除了远方滔滔东去的长江之外,近处却是满地凌乱的各种小商品,衣服、旧书籍,还有烧烤…… 礼堂的下方不远处,推土机正来回地穿梭,当地民众说这里正在建滨江路。然而,机器的轰鸣声却消散在小贩不绝于耳的喧嚣与叫卖声中。记者缓步而下,脚下的土地刚被推土机碾过,还散发着泥土的芳香,刚才小贩的嘈杂声也突然间减弱了许多。 然而,一些水泥墩依然静静地卧在原处,表面钢筋裸露。这里不久前曾经还住着人家,只因为二期移民迁建,都向后靠了。一位衣衫褴褛的农民,正用一根钢管套着钢筋来回地扳,似乎要扳断裸露的钢筋。 他说,他就住在附近,每天都要来这里,希望将这些钢筋攒起来,应该能卖点钱。“家里本来每人就只有几分地,现在还被水淹了一部分,因此只好到这里拣些东西,回去换钱。”他对记者说。 走近长江,长江水质好了许多,清澈如许。记者以前也来过这里,但那时的长江水在这个季节混浊不清。一位以前在当地氮肥厂工作的廖姓工人正在江边钓鱼,他告诉记者,自下游的大坝筑起来以后,这里的水差不多常年都这样,因为长江水流速没有以前快了,许多泥沙在上游就已经沉淀下来。 “国家对长江水质的治理要求很高,现在万州的大型工厂基本都关停完了,暂时都形不成什么污染。”他告诉记者:“很多工人都因此纷纷下岗。” “我们工厂现在经营情况也不好,只好跑到江边来打发时间。”言语中,透出几分无奈。 当地一位工作人员对记者说,现在库区许多企业都因各种原因实行关停或者销号,引发系列经济社会问题。“现在库区很多人除了摆小商摊,就剩下麻将桌了。因为无聊,邻近一些区县的当地农民甚至还在公路上堆上石头,以发泄心中的不满情绪。”他说。 库区企业关停浪潮 “到处是新房,很少见厂房;只有交通线,缺少生产线。”一产业不强、二产业不优、三产业不大,已经成为库区各地的普遍症结所在 “三峡库区形成今天产业空心化的局面,有远因,也有近因。”重庆市忠县县长杜和平对记者说。 由于三峡工程论证和准备时间漫长,多年来,在生产力布局上基本没有在这里安排大的投资项目。杜和平告诉记者,从建国后到三峡工程正式上马,投放到忠县境内的国家预算内投资总额只有2.46亿元。 “三峡库区除布局少数的三线企业之外,国家一直没有大的工业产业投入,人均国家投资仅120元,仅为同期人均水平450元的26.7%。”重庆市政府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由于很多国有企业经营不景气、库区水位上涨导致企业被淹,同时为了不给库区水质形成污染隐患,库区过去的许多企业除符合国家产业政策进行搬迁之外,其余企业都按照相关规定实行关停乃至销号。 “三峡成库,移民搬迁,仅奉节县工业企业就由原来的243家下降到现在的35家,库区产业‘空心化’问题日渐凸现。”重庆市奉节县委书记刘本荣说。 据刘介绍,企业实行关停后,奉节县的产业明显萎缩。以前,该县原来的243家工业企业年总产值2.17亿元,而现在35家工业企业的年总产值则猛降到1.51亿元。 企业关停在带来年产值下降的同时,还形成城镇就业压力的进一步加剧。在原来243家工业企业时代,奉节县吸纳从业人员2万多人,而现在则减少到8000多人。 “目前,忠县县城有10000下岗职工因为各种原因需要实行安置。”杜和平对记者说:“而我们县城现在常住人口才不到10万人。” 与奉节类似,因为实行移民搬迁,忠县原来的101户各类工业企业也有67户需要关停,另外8户实行补偿性销号,而只有27户企业实行迁建。 “这可是忠县97万人民为支持国家三峡工程,而牺牲的50多年所积攒起来的家底啊!”杜和平说。企业关停、销号之后,忠县工业企业上缴各类税收由原来的每年3000多万元下降为现在的不足1000万元,下降了1/3,产业结构更因此在畸形的轨道上越陷越深。 “按照三次产业结构的划分,全县工业年产值只占第二产业总产值的42.7%,而建筑业比重则高达近60%;在全县GDP总量中,每年由工业创造的产值只有12.1%。”言谈中,杜和平显得有点囊中羞涩。 据重庆市移民局统计,为了适应全国结构性调整的需要并结合移民搬迁,重庆库区需要关闭各类企业1008户,占国有企业的72%,而仅保留389户企业。 而来自湖北省的资料显示,湖北省三峡库区范围内的企业也将因同样的原因,由232家变成现在的17家,其余企业则将全部关闭破产。 “到处是新房,很少见厂房;只有交通线,缺少生产线。”刘本荣坦言,一产业不强、二产业不优、三产业不大,已经成为库区各地的普遍症结所在。 “形成这种局面的表层原因,库区地方政府确实有无可推卸的责任,更多地把工作重点放在建几栋漂亮建筑方面,而忽视了库区未来支撑产业的打造。在三峡工程上马之初,决策层曾经提出要‘迁得出、稳得住、逐步能富裕’,这无疑是对的。但是,在实施过程中,这几个字便不可避免地走向形式化。”重庆市一位资深专家分析说。 “但是,库区走进现在的境地,从终极意义上讲,暴露出决策层对库区产业的未来发展缺乏通盘考量,甚至在三峡工程移民迁建资金中根本没有产业扶持资金项目。”这位专家说。 资本失血 国家移民迁建资金开始刹车;四大行大举撤销区县商业网点和上收信贷权限,企业融资成老大难;新的财政金融政策未能及时跟进 在企业关停销号之后,项目投资拉动则成为库区各地近年实现经济增长的主要方式。据相关机构测算,近年来,库区各地将近80%的经济增长是由国家移民资金所创造的。 然而,国家移民迁建资金有总量限制,不可能用无止境。事实上,随着三峡工程进入收获期和二期移民迁建任务的圆满完成,移民资金已经较以前开始出现紧急刹车。 “2003年,忠县获得国家移民资金1.3亿元,仅相当于最高峰时期移民资金总量的1/3左右。”杜和平说。 “随着二期移民结束,移民投资大幅度下降,长寿以下的库区淹没核心区12区县2003年投资增长率下降13个百分点。”重庆市政府那位工作人员对记者表示。 库区发展期待实现从输血型向造血型的快速转型。“但是,严重资本失血却成为库区实现转型的掣肘。”杜和平感慨:“近年来,随着四大行大举撤销区县商业网点和上收信贷权限,库区中小企业的融资一直成为老大难的问题。” 据杜和平介绍,2003年,忠县全年各项银行存款余额达到47亿元,而全年贷款总额只有21亿元左右,其余资金则被沉淀下来或者干脆纷纷“农转非”,流向经济发达地区。 “主要原因在于,忠县各商业银行支行只有10万元的信贷权限,而超过这个额度则要通过万州分行再辗转到重庆分行,要走完这套程序,一笔贷款没有半年很难办下来。”杜对记者说。 “我们虽然有许多前景非常好的项目,但是项目在申请银行贷款方面没有抵押权。”言语间,杜和平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商业银行从维护金融安全和降低经营成本的角度出发,削减营销网点和上收信贷权限,无可厚非。库区的休养生息,在寄托商业银行无望和库区移民资金即将停拨的关键时刻,则需要新的财政金融政策继续跟进。”前述重庆市资深专家认为。 这位专家说,海南在建省之初,成立了海南发展银行;如今,国家为保证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振兴,正筹划建立相关政策性银行;而目前渤海银行则已经浮出水面。 “然而,重庆背负三峡库区未来发展重任和作为我国6大老工业基地之一,却没有因此受到相关政策的青睐。这对于三峡库区和重庆来说,很不公平。”专家评价说。 对接的难题 库区自身问题严重,兄弟省市对口支援难解发展之困;“我们在和兄弟省份洽谈对口支援方面,更应当从要资金向要技术和帮助当地进行人才培养等方面转变,变‘输血型’支援为‘造血型’支援。” 事实上,三峡工程上马之初,国务院曾要求全国相应地区对口支援三峡库区,以帮助当地的经济和社会发展。目前,全国已有20个省、30个大中城市对口支援三峡库区特定区县。 坐落于巫峡峡口的重庆市巫山县无疑是其中受益匪浅的库区区县之一。在三峡移民迁建资金和对口支援省份广东省巨额资金的打造下,巫山新县城可谓焕然一新。巫山为了答谢广东省的倾力支援,特地将县城主干道命名为“广东路”。夜晚,广东路上的灯火和滚滚东去的长江航标灯交相辉映。在巫山新县城,记者看到,广东的影子更是无处不在。 “全国对口支援三峡库区,为库区相关区县解决了许多燃眉之急。但是,由于库区自身存在的许多问题,兄弟省市的对口支援很难解决库区的未来发展。”库区相关人士认为。 “库区一些区县在对口支援启动之初,抱着不要资金,只要项目和企业入驻的念头,曾经引入了不少企业。”这位人士评价说:“但是,除了浙江娃哈哈集团等少数几个企业成功导入库区外,现在成功的例子还很少。” 据这位人士告诉记者,三峡库区一个区县曾在兄弟省份的帮助下,耗巨资引入一个陶瓷厂。“但是,令人遗憾的是,用于生产这种陶瓷的陶土却要不远万里从河南、河北等地运来,无形中增加了企业的运营成本。同时,由于缺乏企业经营人才,产品的市场定位也不准确。”这位人士对记者说。 杜和平也对记者表示,除了万州和涪陵等地交通条件较好的地区之外,外地企业引入库区事实上很难成功。“主要原因在于,由于历史原因,库区各地的交通条件都比较差,很多企业不大愿意来。” 同时,企业引进后,库区各地人才的匮乏更使未来的企业经营活动举步维艰。“从忠县来讲,企业经营人才和各类专业技术人才不是短缺,而是奇缺。”杜和平对记者说。 “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沿海发达地区与三峡库区之间的经济社会差距越来越大,三峡库区的人才为了谋求自己更大的社会价值不断流向发达地区,更加剧了三峡库区产业衰落的进程。”奉节县委书记刘本荣表示。 “因此,我们在和兄弟省份洽谈对口支援方面,更应当从要资金向要技术和帮助当地进行人才培养等方面转变,变‘输血型’支援为‘造血型’支援。”刘本荣说。 天然气困局 身处天然气富集矿地区却缺气用,“造成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在于,中石油一直垄断天然气的采集经营权,而重庆作为地方政府参与天然气采集的权限十分有限。” “我们这个项目去年9月建成之后,至今未能正式投产,几个月下来已经减少销售收入至少3亿元人民币。”国家特大型企业之一、四川维尼纶厂相关负责人对记者表示。 原来,四川维尼纶厂根据国务院总理办公会议的决定和“国办发”(1997)第171号文件精神,利用停建的川东氯碱工程三套装置进行优化配套,投资9.4亿元上马天然气制乙炔工程。项目在2000年由原来国家计委批准立项之后,从2001年12月开工,至去年9月全面建成,并于11月一次性投料试车成功。 然而,由于没有办法落实天然气供应,项目建成后至今未能正式生产。无独有偶,为了早日步出产业空心化的泥沼,位于库区腹地的忠县也雄心勃勃提出要依托当地的天然气优势筹划若干大型工程。 “三峡库区产业重建还是要依托当地的资源优势来展开,不能舍本逐末。”杜和平对记者表示。据杜和平介绍,这个天然气发电厂将位于忠县境内,总装机容量达120万千瓦时,目前已经进入了规划论证阶段,预计年消耗天然气6亿立方米。 天然气是库区各地尤其是重庆库区重要的优势资源。据相关专家测算,渝东地区一带是全国陆上天然气资源最为富集的地区之一。在重庆气区6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已探明地质储量3649亿立方米,占全国储量的23.4%,预计天然气资源量将是目前地质储量的10倍。 然而,坐在如此庞大的天然气富集矿周围,重庆库区天然气化工企业一直抱怨吃不饱。 四川维尼纶厂相关负责人对记者说,2002年国家下达计划数量为4.3亿立方米,中石油一开始提出合同只签4亿立方米,超过合同部分的用气量将增加0.05元/立方米的管输费。后来经过原国家计委多方协调,才于当年8月签订了4.3亿立方米的供气合同。 然而,类似的事情再次于次年重演。2003年,四川维尼纶厂获得国家下达计划天然气用气数量为4.6亿立方米,中石油仍坚持只签4亿立方米的合同,对超过合同的气价依然要多收0.05元/立方米的管输费。 “造成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在于,中石油一直垄断天然气的采集经营权,而重庆作为地方政府参与天然气采集的权限十分有限。”重庆市发改委相关人士对记者表示。 这位人士说,目前,负责重庆行政区域内的天然气开发、调度、销售的西南油气田分公司设在成都,在重庆只设立了一个隶属于西南油气田分公司的重庆气矿,管理层次较低,没有决策权、资源分配权及调度权。 “这种管理体制造成重庆作为天然气主要产区,但在天然气的使用上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在重庆区域内生产的天然气不能保证重庆的正常使用,要求增加天然气的计划供应指标也非常困难。” 据内部人士透露,形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在于将天然气输送到外地后,其商业用气的价格远比当地的工业用气要高。目前,重庆忠县至武汉的天然气输送管道正一步步向预定目标推进。相关人士预言,如果协调不好,论证中的天然气发电厂不排除胎死腹中的可能! “本来依托未来的长江黄金水道,在重庆库区上马天然气相关产业项目,能将当地的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同时还污染较小,利于未来长江水质的调控,但是由于天然气垄断体制的存在,使库区依托该优势构筑产业支柱的设想可能陷入困境。”前述重庆市专家表示。 大种柑橘之痛 威望迪项目的实施掀起了三峡地区大种柑橘的浪潮,而威望迪最后又选择了放弃该项目;各区县做过了头,库区本来菲薄的良田也被改变使用方向,库区农业发展雪上加霜 作为三峡库区名副其实的“库尾”,江津市先锋镇承担了三峡工程四期移民迁建任务,但移民迁建热潮目前尚没有波及到这里。 然而,因花椒而闻名的先锋镇,隐隐然似乎也呈现出产业“空心化”之态。“花椒倒是上了规模,但附加值与科技含量都不高;工业企业倒是有20多家,但普遍个头偏小;而目前仅37%的城镇化率显然难如人意。”先锋镇党委书记谢治刚说。 尽管属四期淹没地段,移民任务不重,但先锋镇同样面临如何治理滑坡和环境污染的问题,谢治刚将之称为“头号难题”。既是“库尾”,就理所应当肩负着“库区水环境第一关”的职责,谢治刚感觉“如履薄冰”。 他告诉记者,因为环保因素,镇里已数次拒绝了涉嫌污染环境的企业来此落户。“先锋镇引进企业有自己的原则,污染企业一律免谈。”谢治刚的语气坚定—————宁愿放弃短期利益,也绝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 事实上,环境制约无形中成为库区各地重构产业高地的瓶颈。一方面,库区民众要吃饭、生存,而另一方面库区又承担着极为艰巨的长江环境治理任务。 “地处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区的重庆库区,由于‘冬暖春早、秋短夏长、雨热同季……’,一直是柑橘生长的世界最适宜生态区。同时三峡库区形成的巨大水体导致的气温变化更使柑橘的生长趋于完美。”国际柑橘学会执委沈兆敏教授这样解释当年世界500强之一、美国施格兰公司在踏遍大半个中国之后,将中国基地敲定在大山深处忠县的原因。 “威望迪项目实施几年来,它已经成为忠县将来的命根子。”杜和平说。 2001年,美国施格兰公司和法国威望迪公司合并,并由后者控股因此改为现名。但是,由于柑橘并非是后者的主营项目,因此威望迪公司决定放弃当初施格兰公司的该中国项目计划,并将业已建成的基地无条件送给中国。 “虽然威望迪公司的退出今年将成定局,但是其所引入的系列柑橘生产标准在本土化后,可能因此形成新的国家标准。”接近威望迪项目的高层人士告诉记者。 本来就一直苦于找不到环境效益和经济效益兼顾项目的库区各区县,在施格兰项目的带动下,纷纷为本地柑橘产业发展进行跑马圈地。然而,意想不到的现象又发生了。 “忠县在长江沿线大规模布局柑橘项目,十分必要。库区本身就是世界柑橘生长的最适合生态区,同时还可以保持水土。”重庆市农业局一位资深人士告诉记者。 “但是,现在看来库区其他一些区县做过头了,库区本来菲薄的良田也被改变使用方向,用来大肆发展柑橘产业。这对于库区农业的发展可能形成雪上加霜的效果。”这位人士不无忧虑地指出。 据重庆市政府提供的资料显示,三峡大坝蓄水后,仅在重庆市范围内,就淹没良田33.3万亩,对于本来就人多地少的重庆库区而言,无疑为未来农业发展蒙上了巨大的阴霾。 “绝版三峡游”的代价 当年为了吸引游客,库区很多旅游公司,包括重庆、宜昌都纷纷打出‘绝版三峡游’的概念。游客倒是来了一批又一批,但是这实际上是一种竭泽而渔的营销方式 三峡游一直是库区多年来的主打品牌。“然而,昔日以长江为生的旅游公司该为当年‘绝版三峡游’概念的提出付出代价了。”在同赴忠县采访的路上,重庆江山旅游公司一位负责市场销售的人士对记者说。 据这位市场人士介绍,当年为了吸引游客,库区很多旅游公司,包括重庆、宜昌都纷纷打出‘绝版三峡游’的概念。游客倒是来了一批又一批,但是这实际上是一种竭泽而渔的营销方式。 “随着三峡二期蓄水,目前长江三峡旅游线路的游客数量呈现出持续的下降态势。”他对记者表示。 收获,然后失去,承载着1000多万人口明天希望的三峡库区什么时候才能完全走出那种贫血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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