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审牟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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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牟其中女秘书奔走闹翻案

　　“原罪”云云可以休矣

　　曾轰动一时的牟其中案即将重审。4月8日，湖北省高院一位知情人士向本报记者证实了这一消息。

　　从“中国首富”变成“中国首骗”，正在武汉洪山监狱服刑的牟其中，被判刑后一直试图翻案。不过，他或许想不到，这次重审，却是由贵阳交行不服判决引发的。

　　该知情人士透露，牟其中案将在湖北高院再审民事部分，如果出现新的与此前存在重大冲突的证据，也有可能牵涉到牟其中案的刑事部分。

　　备受关注的交通银行贵阳分行诉中国银行湖北省分行、湖北省轻工业品进出口公司、天津经济技术开发区南德经济集团(以下简称“南德集团”)信用证垫款、担保纠纷一案(共计八宗案件)，以及南德集团暨牟其中等信用证诈骗案，一件民事，一件刑事，近日再起波澜。

　　4月8日，本报记者从牟其中的一位代理律师兼辩护律师——北京中仁律师事务所刘兴成律师处获悉，原定今年3月30日至4月2日开庭的贵阳交行诉南德集团等信用证纠纷案再审已因故延期，不过湖北高院有可能在4月中旬开庭再审。刘兴成透露的另外一点信息是，他们已要求先审理牟其中案的刑事部分后审理民事部分，牟其中有望因此获得平反。

　　不过，4月9日下午，本报记者致电负责此案再审的湖北高院审判监督第二庭希望了解再审安排时，该庭工作人员要记者先跟宣传处联系，而宣传处一位涂姓工作人员以“处长在开会”及“案子很敏感”为由拒绝透露任何信息。

　　贵阳交行不服判决请求重审

　　牟其中案再审的直接原因是交通银行贵阳分行不服湖北高院作出的一份终审判决。

　　根据贵阳交行2002年7月14日递交给最高人民法院的《再审申请书》中所述的“基本事实”，1995年-1996年间，南德集团委托湖北省轻工业品进出口公司(以下简称“湖北轻工公司”)对外与外商签订外贸合同，并委托湖北轻工公司代为向中国银行湖北省分行(以下简称“湖北中行”)申请开立信用证。1996年始，贵阳交行人员李建平为南德集团与湖北轻工公司之间的代理进口合同出具了6份《见证意见书》。

　　1995年-1996年间，湖北中行先后为湖北轻工公司开立33单信用证，涉及金额约8000多万美元。后湖北中行对外付汇、垫付信用证项下款项，但湖北轻工公司未依约将资金交付湖北中行。

　　由于湖北轻工公司最终丧失偿还能力，湖北中行向湖北高院起诉，要求贵阳交行向湖北中行承担连带保证责任。湖北高院后将涉及南德集团犯罪的12单案件移送湖北随州中院一审。

　　2002年7月6日，湖北高院二审维持原判，确定湖北中行诉请成立，贵阳交行承担信用证项下的全部付款连带责任。

　　贵阳交行认为，本案判决中最为严重的错误是判决贵阳交行向并非所谓担保关系的债权人中行承担保证责任。他们认为，湖北中行所受的损失是由于其自身重大过错、湖北轻工的重大过错以及南德集团的信用证诈骗行为等多种因素造成的，应依据各方过错程度以及与湖北中行损失之间的因果关系来确定有关责任，湖北中行不能以其自身过错行为要求贵阳交行连带地承担全部的民事责任。

　　同时，贵阳交行认为湖北高院在本案的审理安排中存在地方保护主义倾向，故请求最高人民法院进行复查，并中止(暂缓)执行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2002)鄂民二终字第34号《民事判决书》，直接再审本案。

　　代理律师称两判决有矛盾

　　在贵阳交行认为不应由其承担连带清偿责任并要求再审的同时，牟其中的代理人也在为翻案奔波。

　　“这个错案肯定要平反的，只是迟早的事。”4月8日，刚从武汉回到北京的刘兴成律师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时说。

　　刘兴成口中的“错案”显然是把南德集团暨牟其中等信用证诈骗案及南德与其它三家单位间的信用证纠纷案看成了一个整体。2000年8月22日，湖北高院已对南德集团暨牟其中等信用证诈骗案作出终审判决，南德集团被以信用证诈骗罪判处罚金500万元人民币；牟其中被以信用证诈骗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我认为民事部分的判决结果是对的，但有些引用的前提是不对的。法院在民事审理时有权引用已经生效的刑事判决，但问题是这个本身已经生效的刑事判决是错误的。所以一定要追到源头，把刑事判决纠正过来。”

　　他认为，一个犯罪成立，受害方有经济损失的，受害方可以对犯罪主体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一定能取得经济赔偿。而法院裁决南德集团及牟其中等信用证诈骗罪名成立，但受害方在随后进行的民事诉讼中没有胜诉，已生效的民事判决书和民事裁定书裁决南德集团及牟其中等不承担民事责任。因此，单从程序上就可以反证，南德集团及牟其中等信用证诈骗罪是不成立的。

　　刘兴成向本报记者出示了一份《天津经济技术开发区南德经济集团暨牟其中等信用证诈骗案专家论证法律意见书》。在这份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院长赵秉志及高铭暄、黄京平和龙翼飞等四位全国著名的刑法专家受南德集团理事会委托，进行咨询和论证后于2003年1月18日出具的法律意见书中，专家们一致认为：本案现有证据尚不足以证明被告单位南德集团暨被告人牟其中等构成信用证诈骗罪。一审判决与二审裁定据以定性的基本事实有误，适用法律不当。因此，应该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依照审判监督程序对本案予以重新审理。

　　牟其中“平反”尚无眉目

　　最高人民法院于2002年下达了2002民四监字第46(47、48、49、50、51、52、53)号《民事裁定书》，裁定湖北高院对贵阳交行不服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2002)鄂高法民二终字第32(33、34、35、38、39、41、42)号《民事判决书》进行再审。但湖北高院直到最近才决定开庭重审此案。原定3月30日到4月2日开庭进行民事再审。

　　“我们不能肯定是否因提出中止民事审理进入刑事审理的紧急申请书后，湖北高院做出延期审理的决定。湖北高院一通知开庭时间后我们马上起草《中止民事审理并转入刑事审理紧急申请书》，紧接着我们向最高法院和最高检察院递交了8页纸的新的刑事申诉书，即《刑事申诉及指定管辖申请书》。现在我们都在等待湖北高院的通知。”4月9日，牟其中的代理律师兼辩护律师刘兴起透露，他们希望最高法院指定除湖北省和贵州省以外的人民法院管辖刑事重审，建议由江苏省的人民法院管辖，因为那里具有较多处理信用证案件的专业经验。

　　耐人寻味的是，记者注意到，南德经济集团向最高人民法院递交的关于中止民事审理并转入刑事审理的紧急申请书的落款日期是2004年3月25日；第二天下午，湖北高院就将延期开庭审理的决定以专项电话通知了该集团代理人夏宗伟女士，并于3月29日发出了书面通知。

　　下周应决定开庭时间

　　截至4月9日晚上8时记者发稿时为止，夏宗伟和刘兴成尚未接到湖北高院有关何时开庭再审以及是否同意转入刑事审理的任何新通知。不过，如果按湖北高院3月26日对南德方面的口头答复——“两个星期左右”，湖北高院应在下周内对重审时间做出明确决定。

　　另外，贵阳交行和南德集团均提出了不在湖北进行再审的请求，那么，再审牟其中案，会在湖北，还是北京或者江苏？

　　有法律界人士认为，不能完全排除改变再审地点的可能。

　　牟其中案大事记

　　1999年1月7日牟其中因涉嫌信用证诈骗罪被刑事拘留。

　　1999年2月8日牟其中被逮捕。

　　2000年5月30日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裁定：南德经济集团及其法定代表人牟其中等为长期非法占有国家资金，伙同他人共谋，采取虚构进口货物的行为，骗开信用证，非法获取资金达6.2亿多元，并造成了2.9亿多元的经济损失，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严重破坏了国家金融管理秩序，其行为均已构成信用证诈骗罪。南德经济集团被判处罚金500万元，牟其中犯信用证诈骗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2000年8月22日湖北省高院终审裁定：驳回南德集团及其法定代表人牟其中等人的上诉，维持一审判决。

　　2002年1月23日随州市中院一审裁定南德集团与原告之间无直接的信用证法律关系，故对南德集团应承担的责任不予处理。湖北中行垫付的所有款项及加收的利息均由湖北轻工偿还，贵阳交行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2002年7月12日湖北省高院终审裁定：驳回贵阳交行的上诉，维持原判。

　　2002年11月29日最高人民法院就贵阳交行申请再审作出裁定：指令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另行组成合议庭进行再审。

　　2003年3月29日夏宗伟代理牟其中向湖北省高院等部门提出刑事再申诉。

　　2003年9月牟其中的刑期改为18年。

　　2004年3月湖北省高院通知对本案民事部分进行重审。

　　2004年3月25日夏宗伟代理牟其中向最高人民法院递交《中止民事审理并转入刑事审理紧急申请书》。

　　2004年3月26日湖北省高院将延期开庭的决定用专项电话通知夏宗伟。

　　2004年3月29日湖北省高院发出《延期开庭审理通知书》。

　　2004年4月2日夏宗伟代理牟其中向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递交《刑事申诉及指定管辖申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