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利（中国）董事长：游说政府只是一部分工作

　　本报记者 李波 广州报道

　　《21世纪》：你们何时得知直销即将立法？

　　郑李锦芬：我们也是从报纸上得知，是邓湛司长对美国总商会代表团说的。中国政府正用积极的、透明的态度在抓紧立法工作。我们也不觉得惊讶，因为中国在WTO的承诺里有 今年直销法将会出台。大家都知道是今年，只是不知道是在哪一个时段。

　　《21世纪》：你们有什么期望？

　　郑李锦芬：我们希望给正当经营的直销公司公平、合理的发展空间，不希望附加很多条件限制，并能保障到消费者及参与的从业者。如法规订不够透彻，会令消费者、参与的从业员受骗，陷入金字塔(中国叫非法传销)。

　　分辨正当直销和非法传销用科学化的根据，不能单从意识形态来区分，要很清楚区分开来。正当合法的直销、传销诈骗要区分清楚，不要有太多的灰色地带，有根有据，哪些做法是不允许的，对传销诈骗要明令禁止，哪些行为是属于传销诈骗就要明令禁止。

　　《21世纪》：何谓合理的发展空间？

　　郑李锦芬：政府法规现未出台，很难明确地说。最关键要体现公平性。比如销售人员的开会，国家现在规定不能多于50人，我们的理解是希望会议有秩序。但我们销售人员多，培训不能多于50人，对销售队伍的培训成本将加大，令企业的经营成本高了许多。

　　《21世纪》：你们为直销立法，是否与其他公司一道做了许多工作？

　　郑李锦芬：当然！所有转型企业，直销背景、历史悠久的公司与安利一直为政府提供各国如何规范直销的相关材料、文件，将自己在中国遇到的经验向政府反映，我们觉得到现在，沟通渠道是畅通的。至于最后出的文件是否如愿，大家有不同考虑的角度。

　　《21世纪》：你们认为沟通的效果如何？

　　郑李锦芬：我们是怀着期待的心情的……回顾过去，即使遇到1998年禁令，很多人劝退，但我们依然坚信中国改革开放的路线不会偏移，欢迎、保护合法外商投资企业不会改变。当时就算1998年是多么不明朗，我们都据理力争，争取合情、合理、合法的空间。对目前，持审慎乐观态度，相信政府相关条例把正当、诈骗分开，全面禁止传销诈骗，有条例规范直销企业，制定进入的条件，保障消费者和从业人员。

　　《21世纪》：有哪些方面把握不大？

　　郑李锦芬：我现在也不是真的很有把握。目前说的都只是一个估计，不是什么幕后资料。我们是有多年经验的跨国公司，我们不会把美国一套价值观原原本本强加到中国来，我们愿意按照市场的实际情况、针对国情不断去调整。过去五年，事实证明我们采用店铺＋推销员的模式是成功的，我们一直都在调整。

　　《21世纪》：在直销立法中最难解决的是什么？

　　郑李锦芬：其实要区分直销与传销诈骗是不难的。难的是，将来直销公司百花齐放，全部一起做，政府在管理、规范方面要下功夫。根据过往的经验，每个直销公司旗下都有一支直销队伍，如膨胀得太快，素质跟不上。

　　《21世纪》：许多外资如雅芳、安利与政府的沟通，会否给人一个印象：外资公司游说能力很强？

　　郑李锦芬：应该说是沟通能力强。今日的中国政府不是你去施加压力，他就一定会满足你的。不是这样的。要讲合情、合理。我们在中国从商，是讲长远、长线。安利的两个创办人对中国有感情，我们觉得推动中美关系很自然，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们并不是坐等直销立法，我们现在已经很成功，安利有自己的理想。很多人觉得我们很有争议，但我们觉得直销它作为一种流通的手段，能给消费者提供个人化的、体贴的服务，在此过程中提供上岗的机会，让他们挣到钱，改善自己的生活。我们觉得这样做是很有意义的。个别销售人员的行为不代表公司行为，看看我像不像搞诈骗，看看我们工厂的投资就知道了。

　　《21世纪》：说说两个假设：假如直销不能立法，如何看？

　　郑李锦芬：我很乐观。中国是泱泱大国，中国答应了将有直销立法的出台，我也不愁没有这个法规出台。

　　《21世纪》：有些承诺不能如期兑现，如何看？

　　郑李锦芬：或者我生性乐观吧。目前政府有考察团到美国考察直销行业，并与世界直销联盟进行联络，他们采取了积极的态度来考察这个行业。我没想过会不兑现。表明他们想深入研究、了解，用一种透明的态度，不是闭门造车。

　　《21世纪》：他们前去考察，是否在厦门会议上达成的协议？

　　郑李锦芬：当时厦门会议没有达成任何协议。去年9月，外经贸部邀请几个转型企业、直销公司听意见，安利是其中之一，他们听取企业对中国直销立法的意见。外经贸部是很开明、透明的。他们没有任何承诺。那次是第一次。

　　《21世纪》：现在有个说法，说直销先开放给外资，给外资一个合法的名份？

　　郑李锦芬：这点只有政府才能回答这个问题。究竟是“外资先行”还是“一齐进行”。我们从行业的角度来看，最重要的是要一部法律，能够规范直销的发展，能够保障消费者和从业员，谁先谁后，只是时间性的问题，我们不便评论。其实规范好的企业，对制造上岗机会很有帮助。

　　《21世纪》：直销法出台后，安利的销售方式会有何调整、改变？

　　郑李锦芬：我们当然希望向前跨进。但法规没出来，还不知道细节情况。但无论销售方式如何变化，核心价值不会变。店铺不会关闭，能提高公司透明度，令管理部门沟通更直接，消费者、从业员垂询提供方便。店铺角色也许进行重新定位，定位多样化的，功能进行转换，也许变成服务站，不一定面对顾客，可以接受退货、投诉，可变成固定的产品展销中心。比如美国一个店也没有，买东西要找直销商，找不到公司，美国可以接受。但中国不行，可能大家会不习惯。

　　《21世纪》：安利进入中国时可以说是“风生水起”，到1998年禁令，1998年后同政府沟通、反映，争取立法，成为你们很重要的工作？

　　郑李锦芬：我们只是很关心这个问题，时时向政府反映，但并不是天天去做。我们经营转型，绝大部分时间抓的是如何有效利用这种经营模式，面对消费者、可以雇佣推销人员，我们要尽量发挥这种方式。我们不是天天研究、游说政府，这只是一部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