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六国？中哈自由贸易区最终理想框架

　　这个自由贸易区的最终理想框架，存在两种可能：中哈两国，或者是整个上海合作组织

　　3月13日，由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亚欧合作研究中心主任李钢带队的考察组，就建立中国-哈萨克斯坦边境自由贸易区进行了为期6天的考察调研之后，返回北京。

　　在新疆伊犁期间，李钢等除了与当地的官员进行座谈外，还与由哈国阿拉木图州副 州长塔吉诺夫率领的哈方代表团进行了直接沟通。

　　3月16日，哈萨克斯坦工商部、外贸、经济、口岸和边防军等10多个部门以及阿拉木图州的官员一行25人，来到新疆伊犁州首府伊宁市，与新疆自治区副主席张舟所率领的团队会合，就建立中哈边境自由贸易区以及启动点——边境国际经济合作中心进行第二轮磋商。

　　而在此前的3月2日，霍尔果斯口岸委员会书记贾伊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介绍，作为中哈边境自由贸易区的试点，中哈霍尔果斯国际贸易中心(下称“国贸中心”)首期工程的申建报告已经自治区同意，正准备按程序上报国家有关部委。

　　向西、向西、再向西

　　“伊犁或者新疆的经济根本出路是向西、向西、再向西。因为新疆的市场相对国内的大市场有一定的独立性。它的产品和服务在内地是没有竞争优势的。首先是运距太长了，从霍尔果斯到上海的距离达到4285公里。但如果我们向西，新疆的产品就具有竞争优势，因为中亚各国经济以重工业为主。双方之间的经济结构有互补性。”中哈边境自由贸易区的积极推动者，国土资源部政策法规司司长甘藏春(2001年11月至2003年11月任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党委常委、副州长)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认为，“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把霍尔果斯口岸作为一个向西开放的桥头堡，实行一个更加特殊灵活的政策。同时也利用对方资源优势，来吸引东部的企业到这里来投资建厂，然后直接出口。因为中亚过去就是俄罗斯。”

　　甘藏春于2001年11月由国土资源部来伊犁州挂职锻炼，主要分管交通、外经贸、国土资源、口岸、海关等方面的经济工作。

　　2002年5月，甘藏春率队访问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州政府，向哈方提出了重新启动十年前就开始筹划的中哈自由贸易区的设想：哈方不仅成立了专门的工作组，还指定该州第一副州长塔吉诺夫具体负责操办此事，并直接向哈总统府做了汇报。

　　在筹划自由贸易区的同时，甘决定先行在霍尔果斯口岸进行小规模试点，启动保税区建设。通过保税区的招商引资，促进口岸的经济建设。后来，有关决策者在视察霍尔果斯口岸时，首肯了这个方案。

　　在对外招商引资中，甘藏春有计划地选择一些具有龙头带动功能的企业前来投资。如浙江卡森皮革集团，这家加工进口中亚皮革的企业，2002年年初，一期投资仅为8000万元，但如今的年产值将达10亿元人民币。为此卡森决定扩大投资规模，其二期投资将达到1.5亿。而据甘藏春介绍，卡森还将要进行三期扩张，计划进军汽轿车革制造业。同时，由它也吸引来大量的的皮革下游加工和配套企业如服装加工厂、制鞋厂等进驻。

　　目前，在霍尔果斯保税区内，一个现代的皮革城已显雏形。短短两年时间，它就一跃成为新疆自治区最大规模的进出口畜产品加工贸易区。

　　2003年11月，伊犁州的进出口总值已经由两年前的负增长变为同比增长408%。经济发展带来人气的提升，2001年霍尔果斯口岸的流动人口只有一万多人，现在是五万多人。

　　目前，待批的国贸中心一期工程，占地3平方公里，将直接把保税区装进去。

　　边贸战略

　　“在国际政治互信、结成战略伙伴等关系中，最关键也是最基础的是经贸合作。”李钢评价说。

　　2003年9月23日，上海合作组织第六次总理会晤在北京召开，上海合作组织六个成员国共同签署了《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多边经贸合作纲要》，对上海合作组织的区域经济合作列出了一个长远区域经济合作的框架。

　　苏联解体后，中亚国家的经济经历了严重衰退，就这些国家而言，搭上区域经济合作的大船、通过国际合作发展本国经济成为其重要选择。

　　中亚五国轻工业比较薄弱，纺织、食品、家电等日用产品大多依赖进口。但中亚地区石油、黄金、天然气、木材、铀及有色金属等自然资源和棉、毛、皮等副产品十分丰富。

　　早在1990年代初期，香港商人庄永竞就曾经试图捕捉中哈自由贸易所带来的商机。

　　庄永竞生于1949年，原籍广东揭西县，靠做药材生意起家，创办了香港一洲-加洲集团有限公司，曾被誉为“洋参丸大王”。

　　1992年，庄永竞决定在霍尔果斯口岸投资1.5亿元建设一座横跨中哈两国领土、面积达2.6平方公里的全封闭国际自由贸易城——“中哈加洲边贸城”。这座自由贸易城具有自由贸易区性质，集货物集散、对外贸易、加工服务及配套服务功能为一体。

　　庄永竞先后在中哈两国境内注册成立相应的公司，并获得了哈方和新疆自治区政府的批准。1994年7月，加洲边贸城破土动工，但到当年底，工程还是因为不可控制的因素被迫停工。2001年，加洲边贸城中方一侧的1.38平方公里土地被新疆自治区政府收回。

　　中亚地区的生产资料和石油资源都是我国经济发展的急需原料和能源。其中哈国的原油陆地地质储量超过28亿吨，超过了我国的23亿吨可采储量。同时，哈国还拥有里海丰富的石油资源。里海石油储量在500亿到1900亿桶之间，而其中的40%-50%都集中在靠近哈萨克斯坦的里海大陆架地区。是俄、美、日及欧洲各国竞相争夺的战略要地，资源划分和市场竞争十分激烈。

　　而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也是中哈边境经济贸易区的积极倡导者。

　　早在1994年4月，纳扎尔巴耶夫就向我国提出了在中哈边境建立边境经济贸易区的意向。据李钢介绍，在酝酿上海合作组织之时，纳扎尔巴耶夫就已经有复兴古丝绸之路的构想。

　　1994年4月开始，纳扎尔巴耶夫就数次向中方提出了在中哈边境建立边境经济贸易区的意向。但因各种原因，项目一直进展不大。

　　原因之一是中国是想在全境范围内进行自由贸易建设。为此，中央政府还没有成立专门的机构来办理此事，只是由欧洲司的巡视员顺同凯(原司长)在负责上海合作组织经贸合作事宜。

　　此时，阿拉木图州报上来的兴建国贸中心计划，正中纳扎尔巴耶夫下怀。

　　2003年，国家主席胡锦涛访问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第四次向我方提出了建立中哈边境自由贸易区的设想。在此次会谈中，双方基本达成了一个共识，决定共同推动区域经济合作。对此，胡锦涛还指示国内的机构进行专门的调研。

　　据甘藏春介绍，目前伊犁州已经成立了专门班子负责筹建中哈自由贸易区事宜。而新疆自治区政府也在2003年6月成立了由区党委政策研究室、外经贸厅、新疆军区、武警边防总队等11个部门组成的调研组，就设立中哈自由贸易区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初步设想和模式等进行调研。

　　同年，哈国指令工商部成立了专门机构来筹办此事。

　　而据本报最新消息，哈方已经向我国提出意向：纳扎尔巴耶夫总统在今年5月份访华时，想先从霍尔果斯入境，“到口岸实地看一看”。

　　“路还很长”

　　在新疆自治区的调研报告中提出了三种设想：一是按照伊犁州提出的中方以霍尔果斯口岸为基点，规划181平方公里的面积，同时哈方也拿出相应的区域范围，设立边境自由贸易区。

　　第二种方案是按照省级对等原则，在新疆伊犁州和阿拉木图州之间设立边境贸易自由区，我方主要包括伊犁州直、塔城地区、阿勒泰地区三个行政区；哈方包括阿拉木图全州范围。

　　三是以新疆全境和哈方的阿拉木图州全境建立中哈两国区域性的自由贸易示范区。进而利用上海六国合作机制和中亚四国区域合作机制，进一步为上海合作组织的区域经济合作充当试验。

　　为此，新疆列出的实施计划是第一步先实现贸易便利化；第二步开展经济技术合作；第三步是启动自由贸易区谈判，最终实施区域经济一体化。列出的时间表是第一步和第二步都要在2009年之前完成。

　　“在实际操作中。我们的想法可能走的更前面一点。他们更多是从州的角度来提，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李钢告诉记者，“从对方给我们的草案来看，他们只是试图在一个点上来进行，但对于建立一个完整的边境自由贸易区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

　　据李钢介绍，哈方提出来的方案是要在霍尔果斯建立一个国际边境自由贸易中心。

　　在国贸中心的设想中，主要包含了会展、贸易、国际运输、行政事务管理和旅游休闲五大中心功能。目标定在吸引中国的大企业、大公司入驻，进行产品展示和宣传、信息沟通、商业贸易谈判，同时使之具备国际物流中心、行政事务管理中心和旅游休闲中心的功能。

　　“目前他们的认知就是这样，”李钢说，“再扩展一下，他们把我们在上海六国组织框架下所谈的贸易投资便利化的一些设想也放在里面了。”

　　“原来我们设想是在双边的，一国与一国整体之间进行自由贸易。领域都是一个非常完整的。现在来看，哈方还不具备这个条件，因为他们有局限性。原因之一是因为他们不是WTO成员，”李钢认为，“自由贸易区本来是要在WTO这个平台上，做一个更为优惠的安排。而他们对WTO的规划和内涵还没有理解。对成员间的权利和义务的认识，包括协议本身规则的认识，还有很大的差距。”

　　甘藏春认为，为时还早。“现在自由贸易区概念，只是两国间的意向已经有。但正式谈判还没有开始。这其中将会涉及非常多的细节，如货物怎么监管、管理机构的设置、金融结算、税收的约定，还有法律的适应等。有很多的事项要进行谈判，然后才能签字。而且两国政府签了协议后，还要经过议会的批准后才能生效。”

　　但至少，这个筹划了十年之久的项目即将正式启动。

　　本报记者 陈挺

　　特约记者 蒋彩云 北京 新疆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