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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TO专家程国强作客新浪(实录一)
主持人：：从您对WTO新一轮谈判中的农业问题的分析来讲，应该说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矛盾很复杂，您的分析当中我们也看到了WTO新一轮的谈判对每一个成员的经内部济调整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说，每一个成员都对WTO新一轮的谈判寄予了希望，希望在这个谈判中获取更大的利益。我们再返回到坎昆会议和佐立克最近一段举动时间内的，坎昆
会议各方之后开始相互抱怨，抱怨应该承担应该会议的失原因的责任。也曾经表达说如果这种轮的谈无法正常顺利进行的话，他要开会专注于的贸，从后面美国此后列的举动，比如看说美国利亚、非洲这些国家，和中美洲国家建立双边的了自由贸易区来讲。贸易体制，谈判是WTO新一轮谈判，和双边的贸易体制的选择上，美国佐立克最近所做的选择又对新是轮谈判更为积极，1月份他向WTO成员提交的一封信，希望2004年不要成为新一轮谈判的失望的一年，到他最近的出访六个国家，美国希望在WTO新一轮谈判中获取什么样的更大呢？
程国强：：从今年的元月份开始，美国和欧盟其他几个发达国家对多哈回合，也就是对新一轮谈判开始有所动作。你提到的佐立克1月12日给世贸组织的成员国提的那封信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我们在战略上考虑，觉得可能是有几个因素，迫使一些发达国家来考虑是不是要把多变体制进程推下去，推动起来。第一个，我觉得佐立克的这样一个动作，是不是反映了他们在去年的坎昆会议之后，与世贸组织这样一个多边的工作背道而驰，他们感觉到了一些危机，比如说他们曾经威胁说应该由发展中国家承担这次谈判破裂的后果，他们强调要进一步扩大在区域贸易协定或者双边贸易协定方面的工作，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应该说，从今年的1月份开始，整个世界在区域板块上出现了很大的一些变化，不仅是美国跟澳大利亚，跟智利、中美洲国家，跟摩洛哥签署了协定，2月7日，南亚的十国也宣布建立自由贸易区，整个世界的市场又重新回到了没有世贸组织的状态，大家都搞双边自由贸易区。多边贸易体系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主持人：：多边谈判受阻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双边贸易。
程国强：：这是很多国家的选择，我们中国也是这样，我们跟东盟签署了十加一框架协定，今后可能还要启动跟其他一些国家的自由贸易协定的谈判。道理很简单，如果多边贸易体系不是十分有效的背景下，而且是受到挫折的背景下，没有一个双边贸易协定或者地区贸易协定改善你整个的国际贸易竞争环境的话，就有可能被边缘化。所以美国的示范作用是对世贸组织多边贸易体系的进一步破坏。美国作为世界经济的领头羊，如果他的这样一些动作，导致整个世界经济的崩溃的话，我相信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而且对恢复整个世界经济的信心严重不利。所以我们讲，很可能美国也注意到了这个战略上的要求，因为整个世界，不光是美国，还有很多发展中国家，都需要世贸组织，推动世界经济的进程，同时也为世界经济的复苏带来一些动力。美国认为，完成了战略部署以后，重新回到多边的轨道，有它的逻辑上的必然性。
第二，美国在世界多边贸易体系中也面临很多挑战，2003年世贸组织的很多官司中都与美国有关。
主持人：：对，包括钢铁案和很保证案案。
程国强：：尤其是我们刚才提到的农业协定的第13条去年过期了，失效了，就以为着世界贸易组织的农业协定不能对发达国家的一些国内的农业补贴以及出口补贴给予有效的保护了。可以预见，从2004年开始，那些没有给补贴的发展中国家，都会来状告美国、日本、欧盟这些国家，因为农业补贴黄箱和出口补贴要受到世贸组织反补贴的约束，如果不在多边贸易谈判中拿到一个结果的话，对发达国家是严重不利的，可能争端会越来越多，而且美国的面子也不好过。他作为一个多边贸易体系的倡导者，作为全球资源体制的推动者，这具有讽刺意味。
第三，我觉得还有一些政治因素，比如说美国今年是大选年，在战略上，布什总统或者对美国国内一些利益集团来讲，推动全球多边贸易，对美国国内的经济增长有利，提供稳定的市场环境，应该说是符合他的利益的。所以我们想，可能也有一些政治的原因。但是具体有怎样的政治考虑呢，我们觉得也很矛盾，一方面，大选年不利于新一轮谈判的，很简单，第一他们没有这么多的精力考虑这样的国际事务，第二，由于新一轮的谈判涉及到农业这些关键议题，美国的筹码无非就是考虑发展中国家的要求，削减补贴，但是削减补贴对布什总统的竞选带来威胁的，他很可能会因为削减补贴失掉一些选票。所以佐立克给其他国家的信中在某一个具体时间内取消补贴，在政治上可能是有一些约束的。
主持人：：我看到一条报道说，美国贸易代表佐立克宣布，美国已准备对其农业贸易政策进行大胆的“自由化的改革”，为了推动这个贸易谈判。
程国强：：佐立克的声明，在政治上有一定的风险，这可能是一个谈判策略，对发展中国家有很重要的政治含义，就是说，发展中国家，我考虑到你们的利益了，我也考虑到农业谈判中对取消补贴、开放市场，改善国际竞争环境的需求，我改善的话你就要支持我。这就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策略，至少对G20这个协调小组来讲，是一个很积极的信号。另外对欧盟来讲，也是一个信号，我本来跟你是有一个联合建议的，去年8月份跟你联合提案，我做了妥协和让步，但是让步的结果是坎昆会议没有谈成，现在看起来，我要做出牺牲，你也得作出更大的让步了，这是一个更重要的策略，就是迫使欧盟也要作出承诺，我准备改革农业补贴政策，你恐怕也要有实际行动。佐立克实际上一方面拉拢发展中国家，另一方面给欧盟施加这种压力，希望借此推动谈判进程。
但是这也是有风险的，我们刚才提到了，今年是美国的大选年，如果说佐立克的这条建议被他的政府所采纳的话，实际上就要对农业法作出比较大的修正，这个修正能不能得到国内的利益集团的同意呢？我觉得是个问号。因为美国的农业法是2007年到期，现在离到期还远着呢，中途为了农业贸易谈判而修改的话，这是在美国历史上没有的。今年是大选年，布什为了得到各方面的选票和支持，会不会拿这个来做交易呢？拿农业政策的改革做交易？我还是有疑问。所以佐立克这样一个表示，充其量就是一个谈判策略，能不能付诸实施呢？拭目以待。
主持人：：从佐立出访六个国家，从您的观察来看，佐立克是否达到了他预期的目的？
程国强：：从我得到的信息来看，应该说佐立克的访问绝大部分是成功的，比如说日本有积极反应，已经同意更大程度上削减农产品关税，意思是农业市场开始开放了，表明支持美国的行动。中国的吴仪副总理和于广洲副部长都明确表示了，对美国积极推动新一轮的谈判表示欢迎，在新加坡和其他几个国家都得到了积极的反应。但是我们注意到，印度虽然表示支持美国，但是他们认为，佐立克的建议还不能达到多哈发展议程的目标，差得很远，必须从根本上取消发达国家的国内补贴和出口补贴。但是，印度从另一方面又说，如果发达国家不作出根本性的改变，他是不愿意开放自己的农产品市场的。所以，总体上来看，佐立克的六国之行应该说是比较圆满的，但是这里面也暴露了一些问题，究竟发达国家应该作出怎样的努力，才能满足发展中国家的需要呢？这需要发达国家作出进一步的政治上的承诺，也就是必须要更大力度地表示他们的政治意愿，否则的话，估计这个谈判还会遇到新的困难。
主持人：：佐立克在非洲游历期间有一个召开了国、欧盟和非洲国家之间的协商，非正式会议向网友介绍一下吗？
这方面的情况程国强：：佐立克游历了几个国家之后，2月18日、19日，世贸组织在肯尼亚的蒙巴萨召开一个非正式会议，其中包括美国，包括欧盟，还有18个非洲国家，我相信这也是美国和欧盟希望推动新一轮谈判的重要举措。这个会议应该说是刚刚开完，会议志还没有拿到，只是从媒体和有关的渠道上得到的信息，我们估计，这个会议的基本点可能是两个方面，一个就是发达国家，美国、欧盟希望得到非洲发展中国家的支持，尤其是对一些关键的议题，比如说农业问题，得到支持并且取得共识。另外，可能也会谈到一些具体的问题，包括在上一轮谈判中，也就是坎昆会议中遗留下来的，或者根本没有取得突破的一些难题，包括服务业的问题等等。我认为，这可能也是一个政治举动，也就是说，其实美国从今年的元月开始，在整个谈判的策略上有了重大的调整，比如说从1月12日的那封信来看，实际上给了一个很重要的信号，就是他开始把谈判的战略转向考虑发展中国家的利益上来了。
他是在去年的8月份，跟欧盟有一个提案，希望美欧互相之间的妥协来促成整个农业谈判，最后完成坎昆会议，这个策略没有成功，所以我觉得是不是美国进行了一些反思。在1月12日，美国提出的两个新的建议，应该说是为了能够满足发展中国家的一些谈判的需求。比如说第一点，就是取消出口补贴的问题，他就明确提出来，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取消出口补贴，还要考虑对自己的出口期待中有出口的成分进行改革和取消，应该说动作是非常积极的。这一点与发展中国家的需求是一致的，发展中国家认为发达国家应该取消补贴，但是跟欧盟的谈判目标刚好相反，欧盟是希望在出口补贴的问题上，在整个农业补贴上不应该有那么大的动作。所以美国从去年8月份跟联合提案转向1月12日开始考虑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实质上是它的整个谈判策略的调整。如果出口在美国补贴上没有一致的话，很显然又会有新的矛盾出现。
美国这次在新加坡的议题上也有新的考虑，他明确提出来要停止对投资政策的谈判，刚好这些问题也正是欧盟非常关注的。欧盟本来想把它作为一个筹码，谈得并不多，但是完全不谈他也不同意，美国还说要支持发展中国家的代表作为世贸组织的总干事，原来这个总干事的位置是被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争夺的。比如说这次是泰国人素帕猜当了这一轮理事长的一半，还有一半是发达国家的代表，是新西兰的穆尔，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一直在争夺这个总干事的位置，这次很明显的，穆尔当了一半的时间，发展中国家的代表素帕猜又干了一半的时间。很显然在策略上是有明显的调整的，美国是在1月份以来，所做的种种的动作，实际上是意味着他还是有心推动新一轮贸易的谈判。
主持人：：您刚才分克的一系列的举动，分析了新一轮WTO的谈判新一轮后大会议家都，各方对新一轮谈判的前景观，再到现在出现了一些松动，谈判有可能重新回到轨道上来，您对谈判结果的预期是乐观的吗？或估计者说各方对谈判的结果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因为谈判开始并不意味着谈判一定取得大家所期望的成功。
程国强：：我个人对新一轮谈判能否在今年结束不是很乐观，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整个谈判需要发达国家更进一步的政治意愿。
主持人：：不仅是您不乐观，而且很多方面的反映都是不乐观的，说用三年的时间完成这个规模浩大的WTO新一轮谈判，如果完成的话简直就是奇迹。
程国强：：确实是这样的，一方面是技术上有它的难度，因为这次谈判的规模是超出了过去关贸总协定40年加起来的规模，因此在技术上是非常复杂的。第二，它需要一些发达国家的政治意愿，应该是强烈地要完成谈判的政治意愿，但是现在来看，发达国家的种种表现只是策略而已，希望推动谈判，不想把整个谈判破裂，不愿意承担失败的责任。实际上发达国家这次有这么多的动作和意愿，表明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讲，他们不希望把多边贸易体系的失败或者破裂的责任承担起来。尤其是美国在坎昆会议之后，这么大张旗鼓的地区协定、双边协定，应该说全世界是感到很吃惊的，他这样的做法更加恶化了多边贸易体系的环境，多边贸易体系反而被他边缘化了。
第三，整个谈判还受到一些政治的干预，也就是说受到很多政治的影响，比如说美国的大选，我们不得不承认，整个世界贸易组织的多边贸易谈判仍然是由发达国家主导的，发达国家中，尤其是美国是整个谈判的主导者，如果美国在大选年拿不出精力来考虑这个多边问题的话，我们觉得这个谈判只能在一个很松散的，在一个泛泛的范围里讨论，很难进入实质性的磋商和谈判，取得共识。
第四，谈判中还有一些难点问题，到目前来看，并没有任何取得共识的迹象，不管是农业问题还是新加坡议题，尤其是农业问题，由于涉及到美国、欧盟国内的政治敏感问题，短期内难以形成一致，这个难度之大是不可想象的，尤其是美国的大选年，很难有比较高的政治手段来处理好农业补贴的政治问题，因此我觉得，整个谈判前景并不是那么乐观。
而且我也看到一份消息，本来应该今年年底在香港举行的世贸组织部长级会议，已经被推到2005年了，这也是一个信号，也就是说，今年年底如期完成几乎是没有可能性。当然另外一个信号就是给予一定的宽限期，给一定的谈判空间，让大家有一个深思熟虑、充分讨论的过程，使新一轮谈判在那个部长会举行的时候划上句号。一方面已经认定了我们在今年年底完不成谈判，另外给了一些希望，希望达成一致，就是2005年是我们最后的一个期限。
主持人：：最后，您能不能介绍一下中国在新一轮谈判中的一些基本立场以及新一轮谈判对中国的经济建设有一些什么样的影响。
程国强：：中国算是世贸组织的一个新成员，参加这样一个多边贸易谈判，好象也就是这一次，因此，我们在整个谈判中是作为一个新成员的姿态出现的。我们既表现出我们的诚意，相对比较积极，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们也难以像其他发达国家或者有些发展中国家来讲表现出我们的技术性。当然，关于新一轮谈判的立场和目标，在很多场合都有我们的贸易谈判代表和官方进行了陈述。我个人认为，新一轮谈判对中国来讲意义非常重大，推动新一轮谈判的早日结束，形成一个公平合理的国际贸易环境，对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具有重要意义。所以我觉得，中国应该支持新一轮谈判尽快回到谈判轨道上来。但是另一方面，中国刚刚加入世贸组织两年，目前面临巨大的任务就是要实施加入世贸组织谈判中所做的种种承诺，而且从今年开始以后的三四年，正是我们的调整最艰难的时期，所以新一轮谈判中，我们也一直要求要考虑到新成员国的一些特殊利益和待遇。如果像发达国家那样的要求，所有国家都要有新的市场开放，新的承诺的话，可能对中国来讲是有点勉为其难了。我们旧的承诺都还没有完成的话，就面临新的开放的压力，我们估计很难以适应或者难以承受。因此，新一轮谈判的基本立场就是，首先要充分考虑到对发展中国家的差别待遇，不管是市场开放还是补贴的削减，在服务业等等很多领域充分考虑发展中国家的实际情况，要考虑他们的承受能力，要给予特殊的差别待遇。
另一方面，我们也认为，中国这样的新成员国已经对多边贸易体系作出了巨大的贡献，现在我们的市场开放水平比很多的世贸组织成员，甚至很多发达的世贸组织成员要开放得更多，我们很多的补贴都是没有的，我们需要时间来消化这种承诺的成本，我们也要在最近的几年作出痛苦的调整，来适应这种市场开放的压力。
我觉得，发达国家必须要有一个很明确的政治意愿，来推动多边谈判，推动全球经济的一体化进程，改善不公平的国际贸易环境，这是发达国家的责任，他们必须作出政治承诺，否则的话新一轮谈判是没有办法成功的。
第二，国内来讲，新一轮谈判符合我们的基本利益，所以我们也应积极参与到新一轮谈判的进程。
主持人：：今天很高兴请到了程国强博士就美国贸易代表佐立克出访中国以及WTO新一轮的谈判和网友进行了一次非常好的交流，我们再次感谢程国强博士，也非常感谢网友的支持，谢谢大家。
程国强：：谢谢各位网友的参与，感谢大家进一步关注新一轮WTO谈判的进程，也欢迎大家跟我们保持密切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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