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李富永
最近,国内动力煤供应吃紧。有传闻说武汉钢铁集团居然从澳洲进口煤炭救急。就这个消息,记者打电话找到武钢物资供应公司经理陈先文。陈经理说,的确与国外签订了一批购煤合同,不过对方不是澳大利亚,而是加拿大,目前货还没有运到。他说,之所以不远万里从海外进口,是因为国内市场供应紧张,无法满足生产需要。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在中国的煤炭基地山西省,也同样闹起了“煤荒”,
民营企业海鑫钢铁集团已经与澳大利亚签订供应合同,从海外进口精煤7万吨。太原钢铁公司也在考虑进口。
作为世界上煤炭储存量和产量最大的国家,我国自从明朝开始使用煤炭以来,自给能力一直绰绰有余,去年出口量突破8000万吨,创汇32亿美元。尤其是煤乡山西,储藏量占到了全国的三分之一,焦炭占到全球焦炭交易额的一半以上。山西最不缺的就是煤,为什么会出现煤炭之乡远赴海外买煤的“倒行逆施”?
陈先文说,其实加拿大的煤比国内便宜,再加上海路运费,甚至关税,到岸价与国内仍大致相当。不过,近一段时间,国际海运费用涨得很厉害,已经不划算了;但是没办法,一是近期煤炭供应紧张,二是运输困难。武钢用煤大多从山西、陕西、河南买进,运输主要靠京广铁路,到了冬天尤其是临近春运,运力就更加紧张。该公司只好派人“进驻”煤矿和铁路局,每天死盯煤炭和车皮。
据了解,用于冶金的洗精煤,去年山西出矿价格是200元/吨,而现在已经暴涨到640元-650元/吨,特别是焦炭的价格,上涨幅度比洗精煤还要大。而今年,炼钢厂用的炼焦煤尤其紧张,厂家都在四处找煤。直接原因是今年全国钢铁产量增长了20%以上,而煤炭由于关停小煤窑,造成总产量下降,以往的供大于求的行情逆转,不足部分只好进口。
但需要指出的是,并非所有煤种都短缺,比如发电用煤,实际上产量还是有保证的。目前电厂高喊“缺煤”,实际缺的只是国家计划的低价煤,因为电厂不情愿按市场价买;“缺电源于缺煤”的说法,是电厂的一面之词。
至于冶金用煤,今年的确是出现短缺。但是,国内进口煤炭的历史并不是从今年开始的。早在1995年,外商投资的广东沙角电厂B厂首开先河。此后,东南沿海一些火力发电企业陆续效法,开始从国外进口。中国煤炭市场的大门从此被打开。到了今年,外国产品更是深入中国内陆,甚至“煤海”山西。
据记者调查,与武钢、海鑫钢铁不同,近年来东南沿海电厂进口,也不全是因为国内缺煤,品种调剂比例也极为有限,而是从综合效益方面考虑:虽然国内煤矿劳动力成本比澳大利亚便宜许多,但澳大利亚采矿效率比我国高很多,一名工人抵我国10人左右,因此煤价比国内便宜;至于运输,虽然路途遥远,但运费几乎与国内差不多甚至更便宜,而且国内铁路运力不足,供应没保证。澳大利亚煤矿和我国一样,也是深处内陆,运到我国沿海,也需要铁路水路联运。但距离近的却竞争不过远的。
可以想象,既非金银诱人、又非芯片金贵的煤炭,漂洋过海到了中国之后,还要再倒腾到火车上,一路颠簸运到煤乡山西。这样笨拙的贸易竟然已经和即将发生。它无情地暴露了中国煤炭和运输产业的虚弱的竞争力。虽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但还是被人家挤进来了。
据统计,到2002年底,我国煤炭企业数约25000个,但年产原煤达到4000万吨的企业只有4家,超过5000万吨的只有神华一家,但神华集团公司的市场份额不到5%。国有重点煤矿的工效为3.057吨/工,是世界上最低的,但在百万吨死亡率方面高出先进产煤国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由于铁路货运发展滞后,运力有限,我国绝大多数国有重点煤炭企业都受制于铁路运力而难以提高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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