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曙光：民营化将革除公用事业的官商弊病

　　本报记者 张帆

　　日前在上海召开的“中国公用事业民营化论坛”上，天则经济研究所学术委员会主席张曙光举了这样一个例子。

　　四川邛崃县原自来水厂设备陈旧，工艺落后，管理混乱，跑冒滴漏，生产的自来水 满足不了县城居民生产和生活的需求，而政府的补贴却不断增加。民营企业瑞云集团进入以后，从欧洲引进全套先进技术设备进行彻底改造，实行了全过程计算机控制和清洁化生产，用户插卡即可取水，职工人数从原来的100多名减少到12人，特别是改白天生产为晚间作业，晚上取水制水，白天供水，仅峰谷电价一项就使成本下降一半左右，盈利颇丰。

　　而这只是中国公用事业民营化中浪潮的一个小典型。

　　长期以来，公用事业服务以国有企业和事业单位提供为主，以政府计划安排为主，缺少竞争而带来的冗员严重，官商作风，服务拖延，投资浪费，以及过度依赖政府投资，受财政能力限制，投入严重不足，已成为难以克服的障碍。

　　建设部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秦虹谈到，以供水企业为例，2000年的资料显示，供水企业的全员劳动生产率最高与最低城市相比相差74倍。据对某个中等城市的调研，该城市的供水企业只需120人，现有260人，由于人员负担过重，企业每年亏损590万元，更可怕的是在就业难的形势下，无破产之忧的供水企业还面临着被迫进人的种种压力。许多城市的道桥建设养护、街道清扫和垃圾收集处理、污水处理、园林绿化等都是由事业单位承担的。

　　在北方某些城市，由于冬季严寒，这些园林绿化服务事业单位职工只能工作大半年时间，但国家必须承担全年的工资，并按期涨工资，政府对市政服务的投入与实际产出相脱节，造成资金使用效率的低下。而在投资方面，我国曾经历过单一依靠政府投资导致的市政服务的投资不足，使市政公用设施服务出现长期“欠账”的困难局面。

　　专家指出，所谓城市市政公用事业，包括有城市供水、节水、供热、供气、公共交通、排水、污水处理、道路与桥梁、市政设施、市容环境卫生、垃圾处置和城市绿化等方面。与其他一般性竞争行业相比，公用行业具有以下几个鲜明特点：不可替代性、地域性、公用和公益性、投资大，回收期长，市场化程度低、价格机制不灵活，受到政府和社会干预。

　　正是基于这些特点，长期以来，我国公用事业与长期低工资政策相适应，采取的是低价格、高财政补贴的机制。20世纪90年代以来虽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如减少或取消财政补贴，实行以成本为基础的定价制度等，但总体上看，城市公用事业是20年间改革幅度和变化都较小的产业，传统体制的弊端不仅没有消除而且随着公用事业规模的扩大表现得更为明显和严重。

　　天则经济研究所雒亚龙将之归结为：建国以来，我国一直把各项城市公用事业作为公益性事业，与此相应，全国各城市几乎都设有公用事业局或类似的政府机构，对公用企业进行集中统一管理。政府既是政策制定者和监督者，又是具体业务的实际经营者，这就决定了这种垄断的性质是一种典型的行政性垄断，而不是基于自然垄断的经济性垄断。

　　其带来的弊端，一是亏损经营，财政补贴沉重。由于受城市公用事业指令性价格形成机制及宏观经济调控和城市居民较低收入水平的约束，加之原材料、燃料、劳务成本上升过快和经营管理不善的影响，我国公用事业企业普遍存在亏损运行的现象。而为了保证社会安定，国家财政无可奈何背负起补贴亏损的沉重包袱。

　　二是企业缺乏自主权和积极性。公用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特别是较大的投资活动一般均由政府安排，企业没有实质性的经营决策权。考虑到公用企业在生产经营中亏损巨大，而政府财力有限，所以有些地方政府尽量控制企业的生产能力，只要求满足基本供求矛盾，不鼓励技术创新，宁可让多余的生产能力闲置。

　　三是生产效率低，服务质量差。由于公用企业一般在特定地区范围内具有独家垄断经营权，不存在多家竞争，企业的实际成本就成为“社会成本”。以此作为定价的基础，企业增加的成本可轻易转嫁出去，政策性亏损掩盖经营性亏损，掩盖管理薄弱和经营不善。这样就不可能刺激企业努力降低成本。同样，服务意识也比较淡漠。

　　四是中国公用事业建设投资主体单一，缺乏稳定、规范的建设资金来源渠道，没有形成多元化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投融资新机制，造成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滞后于城市发展。

　　一位政府官员无奈的叹息很为直观：一有项目就抢，一抢到了就不着急，一动工就收不住投资。

　　而民营化就是指将国有公营的公用事业的所有权或经营权转移到民间，引入真正的市场机制。

　　张曙光称，目前中国的公用事业民营化的总量只占到全部公用事业的10%。公用事业民营化在中国方兴未艾。

　　他说，传统观念中，公用事业往往投资大，周期长，是个赔钱的买卖，私人无力从事，也不愿经营，只能由政府去办，由公共企业经营，然而，公用事业民营化蕴含着无限商机。在现在的技术条件下，有两个行业的发展前景是诱人的，盈利是丰厚的。一个是高风险和高盈利的行业，如一些高新技术产业；另一个就是公用事业，虽然利润率不高，一般为平均利润，但市场广阔，盈利稳定，几乎没有什么风险。

　　从股市上看，其他个股和板块暴涨和暴跌相间，而公用事业则相对平稳，涨跌幅度相对较小，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不仅如此，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城市化的推进，对公用事业的需求还会扩大，其规模还会不断扩张。所以说，公用事业是私人部门可以大力开拓的一个领域，

　　但政府体制和公营体制，既限制了企业和职工盈利的积极性，同时又没有承担经营后果的相应约束，盈利了个人并不能多得，亏损了反正有政府补贴，造成了现在大多数公用事业半死不活的经营状态。随着改革的深入，国有经济战略性管理费用和退出的实施，公用事业民营化已经是大势所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