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迎春
与以往相比,当前的中美贸易关系呈现出以下四种格局:
双边贸易总量进一步攀升与贸易不平衡加剧同时并存,两者呈现出马鞍型背离式增长。
今年以来,中国克服了“非典”等国内因素对外贸发展的不利影响,对外贸易进出口总额继续保持大幅增长。根据中国商务部统计,今年1—9月,中美贸易额达到909.8亿美元,同比增长29.9%,美国仍然是中国第二大贸易伙伴,但今年中美贸易总额首次突破千亿美元大关已成定局。根据美国商务部统计,今年1—8月中美贸易额已高达1106.3亿美元,中国是仅次于加拿大、墨西哥、日本的美国第四大贸易伙伴,并且正在逼近同期美日贸易额(1119.8亿美元)。
与此同时,中美贸易不平衡问题也在继续加剧。根据中方统计,今年前9个月,中国实现对美顺差408.9亿美元,美国仍然是中国最大的顺差来源国。根据美方统计,今年前8个月,美国对华贸易逆差为770.1亿美元,中国是美国的最大逆差国。由此看来,中美贸易不平衡并没有随双边贸易额的增大而有所减轻,相反却与贸易总额呈现出马鞍型背离式增长的势头。
政治关系步入“蜜月”与经贸关系争吵加剧同时并存,政经关系不同步的趋势日益明显。
近一段时期以来,中美双方在外交、军事、反恐和朝鲜核问题等重要领域进行了有效的磋商、协调与合作,双方的谈判范围在不断扩大,高层官员的频繁互访使两国关系渐入佳境。近期,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和中国驻美国旧金山总领事王云翔均指出,中美关系处于历史上最好的时候。
在中美政治关系积极改善的同时,经贸关系却明显滞后于政治关系的发展。自去年下半年以来,双边经贸关系开始出现一系列摩擦加剧的迹象。由美纺织品制造商协会要求对华纺织品重新设限到美国际贸易委员会判定中国彩电构成倾销,由中美农产品贸易之争到“健全美元同盟”公然要求人民币升值,双边贸易摩擦的行业领域一步步外延化,中美贸易关系正面临着一个十分敏感的时刻。
美国内利益集团反华噪音甚嚣尘上,“中国威胁论”瞄准中美贸易关系。
应该说,中国加入WTO使中美贸易关系的发展有了一个制度性保障,消除了长期困扰中美关系改善和中美经贸发展的重大障碍,使得双边经贸关系在一个较为稳定、更具透明度和可预见性的框架内运行,当然美国制裁中国的301等条款也不如从前那样好用了。正因为如此,美国有关利益集团才焦虑万分,他们不得不想方设法地寻求对华制裁的新途径。而中美贸易不平衡加剧的现状及美国内即将举行大选的政治氛围,为他们指责中国提供了借口。
在所有指责中美贸易关系不利于美国的利益集团中,美国制造商协会、纺织行业协会、美国经济与安全评估委员会、美国商会等组织与代表,纷纷走上前台,加大对美政府的压力,成为干扰当前中美贸易关系顺利发展的重要消极因素。综合美国各利益集团的指控内容,不外乎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中国没有完全履行入世承诺,无视全球贸易规则和它所应承担的义务;二是中国人为操纵本国货币的汇率,从而获得不公平的竞争优势,导致“美国的物质财富不正常地向北京转移”;三是中美贸易不平衡加剧,造成了美国损失260万个就业机会。四是中国对出口企业实行退税政策,使美国企业在与中国竞争时面临不公平的贸易环境。
美政府加大对华经贸政策调整,对华态度日趋强硬化。
面对美国内利益集团的强大压力以及即将开始的下届总统大选,布什政府一方面提高了对华施压的调门,财长斯诺、商务部长埃文斯、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贸易代表佐立克、农业部长维纳曼等主要经济官员纷纷发表言论,指责中国的货币与贸易政策,甚至连总统布什都表示要“采取相应的对策”、“向中国政府施加压力,要求放宽对人民币的管制”,这在历史上可以说都是不多见的;另一方面布什政府又积极调整相关机构与政策,为展开对华贸易战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目前,美商务部基本完成了针对中国采取的纺织品限制措施的有关法律程序,并且宣布不久将成立不公平贸易行为调查小组,对中国等国家的非法倾销以及补贴等反竞争行为进行调查。种种迹象表明,美国的对华经贸政策正发生某些重要变化,中美贸易关系的前景不容乐观。
中美贸易关系之所以“从入世初期罗曼蒂克的吸引到当前恶毒的拒绝之间的摇摆”,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美国对中国入世的期望值与实际结果之间存在着反差。二是美国经济复苏的不均衡与国内的选举因素交织在一起,迫使布什政府调整对华经贸政策。三是朝鲜半岛核危机问题停滞不前,也加大了布什政府对华贸易问题上的压力。
随着美国内指责中美贸易问题的噪音不断升级,中美贸易关系的未来发展确实面临巨大挑战。但也并不是说,中美贸易战不可避免。因为中美贸易关系能否顺利发展,仍然取决于美方能否理性对待双边贸易关系发展中出现的一系列摩擦问题。可喜的是,近来美国内对中美贸易关系、尤其是中美贸易不平衡和人民币汇率政策的认识正逐渐理性化、客观化。
从美商务部长埃文斯访华期间的讲话以及“健全美元联盟”即将成立“公平币值联盟”来看,美方的对华指责策略正在改变,由过去对双边贸易不平衡、人民币汇率、知识产权等细节问题的批评正在转向范围更宽、更广的公平贸易竞争环境方面,这对于中美贸易关系的发展来看又是一个不祥的信号。如果处理不好,中美贸易摩擦的争论很可能进一步升级。但是,中美双方都应该清楚,一旦中美之间的贸易摩擦失去有效控制,其“溢出效应”对双边正处于“蜜月期”的政治关系将会带来不容忽视的消极影响。
总之,正如美《商业周刊》文章指出的那样,正在“融为一体的中美经济”对双方都是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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