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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蓝姝鲁鸣王延春香港、广州、深圳、北京报道
11月19日，中国人民银行与香港金管局在北京签定人民币合作备忘录。
此前的18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16号公告称，为了便利内地与香港特别行政区之间的经贸和人员往来，引导在香港的人民币有序回流，经国务院批准，中国人民银行将为在香港
办理个人人民币存款、兑换、银行卡和汇款业务的有关银行提供清算安排。除了签定合作备忘录以外，粤港双方就粤港两地建立常设性联络机构达成一致，未来的港元支票和人民币支票将可以分别在对方当地使用。
通道
16号公告发布之后，人民币资金进出内地与香港将会有一条名正言顺的正规通道。随着香港与内地之间越来越紧密的商贸往来，在香港与内地之间自发形成了一个规模巨大的人民币市场，官方的数字是400亿元，更有民间学者分析这一数字高达700亿元，人民币在香港已经成为第二大交易货币。
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国际金融研究室主任曹红辉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其实，在政策出台前，就已经有大量人民币在香港流通，香港的地下金融业“非常发达”。人民币通过内地居民旅游度假等正规通道流入香港，并通过地下钱庄、“大飞”走私、汽车运输等非正规渠道暗涌香港。现在出台政策可是将“公开的秘密”明朗化、合法化，并给两地人民消费带来极大的便利。
今年以来，央行在关于加强与香港的金融合作上的步伐也越来越快：7月，CEPA的签署大大降低了香港银行进入内地的门槛；8月，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李扬在港考察时表示，中国社科院希望在港设立人民币业务研究部门；9月，内地居民港澳游开通后，内地居民到香港个人可以携带的外汇上限由2000美元提高到5000美元；9月中旬，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对外表示，关于允许香港银行经营人民币业务的问题已经进入研讨与论证阶段；11月19日，中国人民银行新闻发言人就16号公告答记者问时表示，“将香港市场现有个人人民币业务纳入银行体系，有利于从源头上减少地下钱庄的交易需求，便于监管部门集中力量打击地下非法交易。”
香港银行的算盘
香港各家银行反应强烈，普遍认为这是促进香港内地双赢的利好消息。
荷兰银行投行部高级业务经理陈先生表示，尽管香港的银行在利用吸收来的人民币进行贷款业务方面受到限制，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各银行申请参与这项业务的积极性。他分析，在此背景下，香港与内地银行的深层次合作将会更加紧密。香港本土最大银行东亚银行一名高层人士表示，中国人民银行为香港银行试行办理个人人民币业务提供清算安排，使得该行此前由于在香港不能直接经营人民币业务所导致的人民币不足的缺陷，将得到弥补和根本性的解决。
对于像东亚银行这样在香港与内地均有网点的银行来说，在香港直接经营个人人民币业务，比起其他在内地没有网点的银行，会获得更多的好处与实惠。分析人士指出，不久将掀起新一轮的港资银行北上内地开设网点与分支机构的新潮流。香港本土的一些中小银行，将引起国际资本的兴趣，国外金融机构可能通过参股这些中小银行“曲线”进入内地银行业。
虽然香港的银行经营个人人民币贷款的收益来自转存款利息，但不直接从事人民币贷款的限制依然可能被曲线突围——通过向香港居民发放人民币信用卡，当香港居民利用信用卡透支消费时，即发生了曲线贷款。
实际上各家银行正在琢磨着更多更广泛的赚钱路子，已经有银行与地产发展商开始“动脑筋”设计与人民币相关的按揭产品。香港上市公司新世界发展(0017)营业及市务经理黄浩贤透露，两家本地的中资银行已承诺为其旗下一处物业提供结合按揭及高存款利息的全新按揭户头，当中存款部分可用人民币结算。
而中银香港、汇丰、渣打、花旗这些在香港历史悠久、根基深厚的大银行则在盘算着如何成为清算行角逐的胜出者。清算行的角色非同一般：向香港各参与银行汇集每日人民币头寸，各银行包括清算行可以保留适量人民币以备存户提取，然后把多余的人民币存入中国人民银行深圳中心支行。深圳中心支行会向清算银行支付存款利息，而清算银行也会付利息给参加行，而参加行则向存户付息。清算行在上海外汇交易中心会有席位，可以透过买卖人民币平盘。
尽管中银香港凭借中国银行背景及其在国内的网络，成为清算行的热门“人选”，但是市场人士担心只委任一家清算行会出现垄断及收费太高的情况，而且清算行还可能利用操控利率的优势来从中赚取厚利。在如何监控清算行机制尚有争议的情况下，市场人士指出，中银香港未必是清算行惟一的胜出者，不排除有推选两家清算行的可能。
离岸中心第一步？
无论政府官员还是专家学者都认为，香港银行经营个人人民币业务与在香港建立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并不是一回事。央行新闻发言人也指出，目前由内地提供清算安排的香港银行的人民币业务不涉及人民币的贷款和投融资业务，两地间汇入或汇出人民币有严格界定。因此，主要的离岸金融业务并没有开展，更谈不上人民币离岸业务中心。
但各界人士有一个共识：经营个人人民币业务至少是离岸金融中心的一个开始和必要过渡之一。正如中国社科院金融所易宪容博士所指出的：如果香港银行做好个人人民币业务，开一个好头，逐步探索建立起一套好的机制，就会为未来建立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创造一些条件。
现在，在香港关于建立“人民币流通中心”的论调要高过离岸金融中心的呼声。在目前香港较低的储蓄利率水平下，除了存在港人拿人民币进入内地套利的可能性之外，香港参与银行可能也会想方设法绕过不能进行人民币同业拆借市场与贷款的限制，否则，仅仅是获取人民币转存款的收益，香港的银行未必有太大的积极性。
有业界人士称，央行此举意在尝试逐步放开香港人民币业务，实质就是一次“压力测试”。四项业务中的兑换及汇款两项，并没有严格的限制条件，可能留给银行充分的游刃空间，并由此检测中国金融体系在人民币逐步开放下，能抵受冲击的承受力有多大，而香港目前的情势是一个最好的试验场。
对利率有一定影响
尽管央行有关负责人表示，香港银行办理人民币业务不会影响内地的人民币利率的稳定，但央行货币委员会李扬告诉记者，他个人的看法是对人民币利率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因为港币利率是与美元利率挂钩的，利差的存在将可能出现一批人钻营“套利”。
曹红辉告诉记者，现在，香港市场人民币流通的规模很小，暂不允许香港银行利用人民币存款作贷款和同业拆借，对内地人民币市场的影响有限，但利差的出现对两地的心理影响不容忽视。
李扬还向记者表示，他即将到香港去进一步调研，操作中即将面临的问题很多，有些是意想不到的。现在的规定肯定会在操作中出现一些漏洞，当在运行中逐步调整，但在人民币没有自由流动前，对内地并无实质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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