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毅“遗产”迷局之一：银行紧盯农凯系重组

　　本报记者王云帆 汪恭彬

　　上海报道

　　新华社9月5日的一则报道称，经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批准，上海农凯发展(集团)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周正毅，因涉嫌虚报注册资本罪和操纵证券交易价格罪，已被上海 市公安机关依法予以逮捕。债权银行在行动

　　随之而来的农凯系重组，则在更早时候就牵动了各路资本的神经。

　　一位参与农凯资产处置规划的上海市官员透露，此次农凯重组，会严格按照市场化的方式进行。“我们正在研究国内外一些大企业集团成功的重组经验，比如印尼金光集团当时将在中国内外资产，妥善分离处置的做法就很有借鉴意义。”这位官员说。

　　据透露，农凯在上海银行界(包括授信在内的)贷款总额在60亿左右。8月底，关于农凯这部分资产处置的思路，由各方达成了初步的默契，一些债权银行由此纷纷启动了对农凯系旗下各公司债权的保全措施。

　　可靠的消息表明，日前，农业银行、建设银行、上海银行、华夏银行(资讯 行情 论坛)等债权银行已组成了一个债权银行委员会，上海市国资办、法院、人民银行等政府部门则负责协调工作。

　　据介绍，近段时期上述银行不断召开联席会议，他们的第一个动作是清点农凯系各公司抵押在银行的一些资产，据说目前已被查封的标的有20至30个，涉及金额在几十亿元。然后，各银行再会根据各自牵涉的具体项目和债权数额，来协商对这些标的的处置权。

　　该消息人士说，这些被查封项目的资产状况大多良好，“这20多个项目基本集中在土地、房产领域，利润空间较大，都是中央121号文件出台之前谈下来的项目。现在上海能拿到地已经很难，还带有土地规划的就更珍贵了。另外，还有一些有稳定回报的市政道路项目”。

　　可靠的消息渠道表明，上海的一家股份制商业银行在农凯的债权为1个亿，它此次可能分得的资产是农凯在东海边一块1200多亩的别墅用地，“上海现在别墅用地都已经不批了，像这种规划、批文都有的别墅项目，只要拿到就肯定赚。”

　　正因如此，目前已有大量实力机构对农凯资产虎视眈眈。消息人士说，其间既有上海实业、张江高科(资讯 行情 论坛)、兴业房产等国有企业，深圳、温州等地的一些大牌民企也在跃跃欲试。

　　农凯地产族谱

　　作为周氏主要的一个运作平台，农凯集团麾下的公司堪称“子孙繁多”。市场公开的材料表明，按其业态，农凯系资产可分为两大板块，一是核心房地产，二是农业、投资等其他辅业。

　　农凯的房地产项目主要分散在海鸟发展(资讯 行情 论坛)(600634.SH)、大盈股份(资讯 行情 论坛)(600844.SH)两家上市公司和农凯发展(集团)有限公司本身。

　　根据截止今年5月份的公告，海鸟发展握有农凯在内地地产业务的命脉。海鸟发展的第一大股东——持股26%——东宏实业投资有限公司，其87.38%的股份控制在兴力浦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手中。而兴力浦72.75%是由农凯集团下属的上海农凯联合投资有限公司和上海爱普乐珠宝贸易公司联合控股的，再下去，农凯的“上海农凯工贸有限公司”和“上海农凯联合投资公司”又在爱普乐珠宝中分别占39%和20%的股权。

　　从海鸟发展溯游往下，旗下有上海中盛房地产有限公司、上海海鸟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上海海鸟置业有限公司、上海海鸟建设开发有限公司、上海朱家角投资开发有限公司和海鸟电子大厦等子公司和物业。

　　其中中盛共开发了四个项目。除独立开发的中山公寓二期已竣工外，还与海鸟发展组建了三家项目公司，分别是上海海鸟给排水工程有限公司(海鸟出资2700万、中盛出资300万)、上海海鸟投资有限公司(海鸟出资300万、中盛出资2700万)、上海天明房地产有限公司(海鸟出资100万、海鸟房地产出资400万)。

　　海鸟发展的子公司上海海鸟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也与其联合成立了一家项目公司上海安隆置业有限公司，海鸟发展出资700万，海鸟房地产出资50万。

　　此外，海鸟发展还曾出资3亿元与上海兴力浦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共同开发位于上海市黄浦区汉口路南、四川中路西的一个CBD项目——国际金融大厦，当时这一地块评估值为5.43亿元。

　　农凯地产的另一条脉络是沿大盈农业而建的。根据截止到5月底的公开资料分析，兴力浦持股49.47%、农凯持股23.28%的华信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持有大盈农业14.98%的股份，农凯控股的上海农业产业化发展(集团)有限公司持有大盈农业15%的股份。而在大盈的投资中，除了一系列菜篮子项目，也有不少房地产投资。

　　其投资的房产项目有注册资本3100万的上海联鑫房地产有限公司，开发了“联鑫.虹桥苑”、“东坡苑”等楼盘。大盈农业还曾花1.4亿购买了金山区亭林镇1100亩土地的使用权，并在注册资金5.48亿的上海金罗店开发有限公司中占了27.37%的股份，参与罗店镇的新一轮开发。

　　农凯另有大量物业散布在各家非上市公司，建设银行上海一家支行的信贷部提供给记者的一份材料上，就显示周的物业至少还包括“远东大厦，建筑面积3.6万平方米，收购价1.9亿，预计市场价格在3亿元左右”、“伦敦大厦，位于虹桥开发区，建筑面积4万多平方米，收购及装修成本4亿元左右”、“兴业大楼，建筑面积3万多平方米，收购价及装修成本在4亿左右，已出售给兴业银行，售价为5.8亿”等等。材料还显示，周正毅手头另有大量土地储备，比如在董家渡有40万平米、在打浦桥有40万平米、在长风有200万平米、在佘山有30万平米、在静安有80万平米。

　　以此推算，农凯手中较大的房地产项目有20至30个，与目前质押在债权银行的项目数量基本相符。“因为地产属于优质资产，比较容易为银行接受，以提供贷款。”有业内人士分析说。

　　当然，除了这些地产项目，农凯集团握有的两家上市公司股权也不失为比较优良的资产。

　　一位参与农凯系资产重组前期工作人士透露，目前处置的主要是比较容易消化的一些房地产项目，“政府不急于处置一些公众性项目，比如上市公司股权这部分资产处置还要等到下一步。”

　　辅业去向

　　在周正毅财富谱系中，农业资产占据一定比重，其中上海市农业产业化发展(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农产集团”)便在其列。

　　农产集团成立于2001年2月，注册资本5亿元人民币。初始股东包括农凯集团、华信投资、上海名特优农副产品股份有限公司及何包鑫等4位自然人。其中，农凯集团出资23244万元，占46.49%。2002年12月3日，该公司股权变更，股东为：何包鑫出资29450万元，占58.9%，为第一大股东，其次分别为名特优农副产品(占2.1%)、薛荣坤(占20%)、何春明(占19%)。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农产集团作为周正毅农业大产业中的关键一环，但其业绩却不尽如人意。截至2002年12月31日的财报显示，该公司实现销售收入74388万元，销售成本为74463万元，净亏74.58万元。

　　其资产负债表则显示，截至2002年底，总资产13.1亿，总负债7.85亿，净资产5.25亿。13.1亿总资产中，内部往来及其他应收款达5.59亿，占43%；而在7.85亿负债中，短期借款3.58亿，其他应付款2.42亿，累计占76%之多。

　　除却农产集团，周氏对外投资则多以华信投资为载体。华信投资始建于1998年4月，注册资本1.06亿。股东有中国华能集团公司、中国华东电力集团公司、上海住总集团总公司等，可谓豪华。至2001年5月，华信投资股东改组，原股东除上海信德企业发展有限公司(占16.15%)不变外，上海兴力浦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及上海高校科技产业(集团)有限公司悉数接盘，分别占49.47%和34.38%。

　　这其中，兴力浦房地产公司终极控股股东即为周正毅的农凯集团，而高校科技产业集团公司法定代表人也是周正毅。

　　此后，华信又历经几次股权重组，截至2002年底，其注册资本为7.56亿，股东包括农凯集团(出资5.5亿，占72.75%)、周雅珍(出资1亿，占13.23%)、上海高校科技产业(集团)有限公司(出资5356万，占7.08%)和上海兴力浦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出资5244万，占6.94%)。

　　2002年11月25日，农凯集团向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出具承诺函，函中称，因为对华信投资的2.4亿增资，造成农凯集团的净资产不足，承诺在办理完毕华信投资增资扩股手续之日起2个月内，农凯集团将增加注册资本至10亿，以符合《公司法》的有关规定。

　　截至2002年底，华信投资财报显示，其实收资本已达7.56亿，表明其增资扩股手续已经完成，而若按照农凯的承诺，农凯集团注册资本应在2003年2月份之前增资至10亿。

　　据华信财报称，截至2002年底，实现销售收入61951万元，销售成本为61924万，净利润仅为198万元，利润率为0.32%，远低于一般投资公司的收益率。同期华信投资总资产为23.13亿，总负债15.49亿，净资产7.64亿。23.13亿总资产中，应收帐款及其他应收款达13.77亿，约占60%；其中短、长期借款达13.65亿，约占87.8%。

　　种种信息表明，周当年为市场所惊叹的财技，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利用市场严重的信息不对称，并不断向公众撒谎，并终致全盘崩塌的过程而已。

　　(本报记者于保平对此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