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心看CEPA

　　曾渊沧(香港)

　　CEPA关于零关税的安排，使得香港很自然地成为高附加价值商品的生产基地，而允许服务业进入内地，更是使香港的服务业多了一个海阔天空的市场。

　　经过了近两年的商谈，中央政府终于与香港特区政府签署了《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 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简称“《安排》”，英文缩写为CEPA)。与此同时，中央也宣布广东珠江三角洲的4个城市居民可以自由前往香港观光访问，每次可逗留15天。

　　CEPA条例可分为两个主要部分，第一部分是允许数以千种香港制造的商品零关税进入内地，第二部分是允许香港服务业进入内地市场。

　　CEPA签署后，香港股市没有明显的反应，当天股市还轻微下跌。于是许多评论都说CEPA帮不了香港。

　　笔者认为，说CEPA帮不了香港的人都是急功近利者，CEPA的原意也不是追求立竿见影的效果，如果只以目前香港出口内地商品的金额来看，CEPA每年只能为港商节省7亿港元关税，这的确是微不足道的。但不要忘记，中国内地13亿人的市场是非常大的。为什么如今只有很少价格昂贵的商品在香港制造，然后输入内地？关税肯定是一重要的因素。

　　今日的中国固然可以说是世界加工厂，为全世界生产各种各样的日用品，但是，中国内地每年仍然输入大量商品。中国内地输入的商品有生产用的原材料，如石油、钢铁等；也有生产用的零件，特别是电子零件；还有一般生活上用的较高档的商品，如珠宝首饰、高级成衣等。尽管中国内地工资成本便宜，但一些附加值高的商品，工资成本只占总成本的一小部分，这类商品的生产就不一定非要搬到中国内地，香港就输出不少珠宝首饰、电子表零件及高级成衣到中国内地。

　　有了零关税的安排，香港很自然地就成了这类商品的生产基地，因为想获得零关税进入中国大陆市场的外国厂商会纷纷来香港设厂，而且香港原有的厂商也会扩大他们的生产规模。外国来的投资者多了，香港的就业问题就可以改善。

　　今日，已经有千千万万的香港厂商在中国各地设厂做生意。单是在珠江三角，在香港企业家开设的工厂里工作的人估计就有1000万。这些工厂会不会回流？我看机会不大。因为这类工厂属于劳工密集型工厂，生产的多是附加价值较低的产品，而香港工资成本太高，零关税所能节省的金钱远远比不上工资成本的增加。所以，CEPA的目的不是鼓励港商回流，而是鼓励外资到香港设厂。许多批评CEPA无用论者，就是只看到CEPA能不能吸引港商回流这个问题。我想，中央政府也没有理由制定一个专门鼓励港商回流的政策，若真出现大规模的港商回流现象，就等于是直接打击靠港厂撑起来的珠江三角洲的经济。

　　CEPA的第二部分，即允许香港服务业进入中国内地市场，将使双方互利互惠。目前，中国欢迎全世界的厂商到中国设厂，是因为这些厂商生产的商品主要是用来出口的，是为中国赚取外汇的。但是，中国就不是很欢迎外来的服务业进入中国市场，因为服务业进入中国市场是赚中国人的钱。同时，也因为缺乏外来的竞争，中国的服务业相对于制造业就显得落后许多。中国已经加入WTO，无论如何，再过4年，中国服务业就得向全世界开放。如果能在向全世界开放之前先向也是中国领土一部分的、实行“一国两制”的香港开放，那将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一方面，香港的服务业多了一个海阔天空的市场，另一方面，则可以通过来自香港的竞争，提高内地本身的服务水平。

　　让珠三角甚至整个广东省的居民自由地到香港，就等于是加速让香港融入珠三角、溶入广东省，相信将来中央会允许上海、北京等大都市的居民自由到香港，那时候，香港就融入整个中国大陆了。

　　香港自从制造业大规模外移之后，曾出现了劳动力过剩的大问题，大量技术水平不高的工人纷纷失业，于是，只有努力地发展旅游业、服务业。如今，允许珠三角1000万居民自由地到香港，是送了一份大礼给香港的旅游业。如果全中国的人都可以自由地到香港，香港就会成为全球最大的旅游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