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岁亿万富豪的戒毒试验 “能救一个是一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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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3年06月25日 11:12 《外滩画报》 | |||
他,拥有一家资产达2亿多元的集团公司他,也被冠以大墙外的“戒毒所长” 亿万富豪的“戒毒试验” 外滩记者 余玉辉 李莹(实习)/报道 “身边很多人都对我说过:什么人都可以要,就是吸过毒的人不能要。可我不信,我就是要帮帮他们。”谈起帮教戒毒人员的事,吕焕皋这样对记者说。 吕焕皋,今年刚刚50岁,拥有一家资产达2亿多元的集团公司。在他的企业里,先后接纳安排了30多名从上海市戒毒劳动教养管理所出来的脱毒者。因为这,他被冠以大墙外的“戒毒所长”称谓,他的企业也被称为脱毒者的“就业港湾”。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栽在毒品上“这些人的生活发生了很大改变,生意无心打理,开销却一天比一天大起来,有的人开始变卖家产。” 吕焕皋对毒品问题的关注,缘起于早些年身边的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栽在毒品上”。 1984年,辞掉国营饮食店工作的吕焕皋,“下海”做起了水产生意,加入了改革开放后最早的一批个体户队伍中。在现在的吕焕皋看来,这一选择是“聪明的”,“那个时候,谁干个体谁发财。”到了九十年代初期,“走对路子”的吕焕皋把生意越做越大,立稳了脚跟,也交上了一些有钱的朋友,用他自己的话说,算是进入了有钱人结成的“圈子”。 在那个“圈子”里,不乏身价数百上千万的大款,他们除了在生意上互相“帮助帮助”外,也经常在一起“白相白相”(上海话,玩的意思)。起初,“白相”的内容基本上是吃喝玩乐,还算正常。 但慢慢地,吕焕皋发现其中一些人“白相”的内容发生了变化:他们吸上了被称为“白粉”的海洛因。一些朋友建议他也品尝一下,“也许是天生对新鲜玩意不感兴趣,我拒绝了。” “这些人的生活发生了很大改变,生意无心打理,开销却一天比一天大起来,无奈之下,有的人开始变卖家产,甚至走上了‘以贩养吸’的犯罪道路。”到九十年代中期,吕焕皋粗略统计了一下,当年“圈子”里的人中,吸毒过量致死的有六个,贩卖毒品被枪毙的有三个,被判刑的有六个。 个人置办全国第一辆戒毒宣传车 1998年5月,北京举办全国禁毒展览,吕焕皋把宣传车开进了北京。 “更可怕的是,由于宣传不到位,很多人直到被抓都不知道自己犯了罪。”吕焕皋告诉记者,他有一个好友,服装生意做得很大,为人相当不错,曾在生意上帮过他几回。但自从染上毒瘾后,这个好友难以自控,变卖了家产,还背上了上千万元的债,最后“以贩养吸”犯了死罪。临刑前,好友对前去看他的吕焕皋说:“以前,我只当‘以贩养吸’是个人的事,想不到犯的却是死罪……” 好友悔恨的话触动了吕焕皋。当时,正值全国大规模开展打击吸毒、贩毒的专项斗争,吕焕皋带着公司里的骨干参观了专题展览,听了专题报告。宣传禁毒的工作就这样从身边开始。 “怎样才能让更多人更方便地得到教育?”吕焕皋想出了一个点子:弄一辆禁毒宣传车。他拿出60多万元,买了一辆豪华空调大巴,在有关专家的指导下,采用声、光、电和多媒体等手段,把大巴布置成了一个新颖别致的流动禁毒展览馆。随后,禁毒宣传车“转战”于街头广场、机关工厂、街道里弄,开展大范围的宣传。 “那可是全国第一辆啊。”说到那辆禁毒宣传车,吕焕皋笑眯眯的。1998年5月,北京举办全国禁毒展览,吕焕皋把宣传车开进了北京,来到展览会会场,时任中央政法委书记的罗干参观后,称赞他是一个“有创新精神的禁毒热心人”。 “能救一个是一个” “吸毒的人不是罪人,更不是犯人,只是特殊的‘病人’。” 2000年底,在参观上海市戒毒劳教所时,吕焕皋得知,有些戒毒劳教人员因担心解除劳教后不被社会接纳,特别是找不到工作而自暴自弃,还有不少解教人员因得不到社会的关爱,特别是找不到正当工作而复吸毒品,从“二进宫”甚至“三进宫”,他被震动了。 “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救一个是一个。”吕焕皋说。他提出,对一部分戒毒人员从入所起就进行帮教,待他们解教后,尽量安排到自己的企业工作。 2001年9月26日,吕焕皋与戒毒劳教所签订了“关于安置解教人员就业的协议”。截至目前,吕焕皋的企业先后接收了戒毒劳教所推荐的解教人员30多个。 吕焕皋接收戒毒人员的做法曾在企业管理层引起了异议。采访中,集团的一位总经理就对记者说:“作为管理者,我当然希望企业里没有这些人,毕竟,这会给企业的形象带来一定的影响,我们也要付出更多的精力进行管理。” 对此,吕焕皋有他自己的理解:吸毒的人不是天生的罪人,更不是犯人,只是特殊的“病人”。对他们,应该多一些宽容,提供一个很好的平台,帮助他们重建自信与自尊,更快地回归社会。他希望自己的企业能在这方面做些试验。 戒毒解教者在吕焕皋的企业里的确得到了特殊的待遇,他们的起始月薪是800元,这比一般的员工高出了一二百元,岗位也是根据技能和兴趣来安排的。但除此之外,他们必须像其他员工一样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 吕焕皋的试验取得了一些成果,在30多位戒毒解教者中,有的已经离开这里开起了饭店,有的则在自己的岗位上称职地工作了近两年,没再沾过毒品。 社会力量戒毒的无奈 在先后接收的30多名解教者中,目前仍在企业的只剩4名,在离开的人中,虽然有一些是成功度过过渡期而“另谋高就”,但也有60%是因为复吸毒品而离开。 “我的热情没有减退,我还会继续宣传戒毒、帮助戒毒者。”尽管吕焕皋在采访中几次这样表示,但记者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势单力薄和一些无奈。 在置办了全国第一辆禁毒宣传车后,吕焕皋对禁毒的宣传达到了近乎痴迷的状态。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基本把公司交给手下打理,自己则天天跟车“巡展”。“上海的每个区、每个街道都去过了,反响很不错。”吕焕皋告诉记者。 然而,在2000年,吕焕皋把宣传车捐给了有关部门。“实在是养不起啊。”吕焕皋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仅仅一年多,宣传车的油钱、停车费、保养费,加上工作人员的工资,超过了20万元。“长期下去,我们肯定难以负担,毕竟我们是需要生存的企业。” 为减小压力,吕焕皋曾想在宣传资料上印一些广告,“以车养车”,这一计划没有得到有关部门的批准,理由是:公益事业不能创收,否则性质就变了。“这也不是没有道理。”吕焕皋有些无奈。 宣传车被捐给有关部门后,使用频率日渐减少,“大概只有‘6·26禁毒日’的时候才出来亮亮相吧,”吕焕皋说,“实在是可惜,它本应得到更好的利用。” 吕焕皋的无奈同样表现在接收戒毒解教人员的试验上。在先后接收的30多名解教者中,目前仍在企业的只剩4名,在离开的人中,虽然有一些是成功度过过渡期而“另谋高就”,但也有60%是因为复吸毒品而离开,“这样看来,仅仅一份稳定的工作,是难以根除他们吸毒的欲望。” 魏富民的故事 “这里像是自己的家,吕老板对我很信任。” 魏富民,一个有着8年吸毒经历的中年男子,去年10月从戒毒劳教所出来后来到吕焕皋属下的一个企业,现在已经是办公室主任。“这里像是自己的家,吕老板对我很信任。”魏富民说,虽然从劳教所出来的时候,就下决心要彻底戒毒,但要是没碰上吕老板,可能不会这么顺。 “解决脱毒者的复吸问题,需要综合考虑,其中很重要的就是解决心理问题。”魏富民说。他以自身的情况分析说,这次之所以想彻底戒毒,是因为自己认识到,应该有更高的人生追求,吸毒已经让他失去了太多。有了这种认识,加上自身毅力,魏富民自信能度过国际公认的三年半到四年的操守期(只有度过这个操守期,才能被认为真正戒断了毒瘾)。 在魏富民看来,很多复吸者本来就没有什么太高的人生目标,在心理迷茫的时候,就很容易为了追求一时的快感而再次接触毒品。为此,魏富民曾向一些部门申请搞个心理戒毒机构,对戒毒者收取一定费用,请一些心理专家为戒毒者提供心理帮助,但没有得到批准。理由同样是:民间力量做这事,应该是公益的,不好收费。“那费用谁来负担呢?”魏富民说。 -编后 这是一位有良知的精神富家,当我读完这篇文章时,脑子里面蹦出来的第一个反应:不知为什么,面对吕焕皋的作为让我肃然起敬,因为他救助的是我们这个社会中大多数人所不耻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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