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帆:接着请Rawski教授一个问题，您的关于中国经济增长的数字之后，在国际舆论界也出现了另外一些声音，比如说有一些日本的政府官员和学者，他们认为中国正在向世界输出通货紧缩，这是一种偶然的巧合，还是和您的研究有一些逻辑，您怎么评价中国在世界经济中的作用和地位？
Rawski:我想很有意思是，从日本的角度来看中国，他们的结论和美国的结论总是不太
一样，一部分的原因是日本在地理上更靠近中国，我想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日内部经济系统和美国的内部经济系统是不太一样的。这两个经济体在适应进口制成品上带来的竞争方面都会有一些调节和困难，在日本和美国他们都需要调整进口制成品的挑战和冲击，这会带来很多政治上的问题，但是在美国我们已经采取了一个程序，很长时间以来都是这样。也就是说单个公司自己来作出决定，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些决定作出的时机是完全根据各个公司自己的商业状况作出的。而在日本，不光是政府，而是整个商业界他们整个的结构都去适应这种制成品，而在过去的二到三年间，日本的经济体系突然表现出，如果这个体系不变化的话，完全不能适应世界经济变化的格局，在日本，我们发现，他们正在进行美国已经进行过的经济调整，但是他们进行的这种调整更快，而且是一个相对更短的时间，所以在就业，在当地经济方面所造成的影响都会更加激烈，而在美国的十到二十、三十年前采取这些措施的时候，影响并不是那么大的。在日本的宏观经济局势和美国也不太一样，在过去的十年中，美国的经济增长非常快，前所未有的高速的增长，而在日本，他们的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是前所未有的低增长，所以我想，很自然的，日本担心中国出口带来的竞争，也就是这种通货紧缩的影响，我们在美国也听到了这方面的观点。但是我想，海外制成品的进口，包括中国的制成品进口，不会是通货紧缩的，美国经济增长的风险是通货膨胀而不是通货紧缩。另外一方面，我觉得当前这个十年以及在过去的十年中所进行的产品的进口，将会削减对这些进口国的通货膨胀的压力，可以使得这些进口国的财政当局可以更好地来调整自己的财政政策，不必担心引起通货膨胀，所以，我想美国讨论有关通货紧缩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有很大的贸易赤字，我们有很大的预算赤字，这个预算赤字还会进一步增长。因为布什刚刚在国会通过的减税计划，以及军方花费的这种结构的调整，我们还有非常独特的货币监管政策，他们非常强调利率，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通货紧缩，而应该担心的是通货紧缩的对立面就是通货膨胀。
何帆:我们刚刚听到Rawski教授对中国数字通货紧缩论的一些评论，我现在问一下宋国青教授对中国通货紧缩的看法，刚刚樊纲教授谈过，如果没有SARS，我们感到很大的危险就是通货紧缩会出现，SARS出现以后，会不会让我们重新感觉到通货紧缩的压力呢？
宋国青:现在是这样的情况，主要的价格指数，大概是从去年年终或者第四季度，一路上都在涨，而且越涨越快，这也是刚才樊纲教授谈的情况，如果这个数字持续下去的话，今年下半年会出现明显的通货膨胀，或者是中度的，当然这不是很大的问题，只要利率调一调就能够控制下去，不是太大的问题。这是一直到三月份的数字，到四月份的话，这个数就停了，四月份的价格和三月份比起来，主要的价格指数都是持平。从五月份现在知道的一些情况来看，可能五、六、七月份，还会跌一跌，我估计是这样的情况，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主要的价格指数，在消费指数等，不会涨，一涨，按这个来讲，是3%的通货膨胀率，我说明年又到零左右，又回去了，意思就是说通货膨胀的趋势是很重大的扭转，但是现在是不是又回到98、99年比较严厉的通货紧缩，这还不至于，细节上还要看一看情况。就现在的信息来感觉，不至于又出现象前几年比较严重的通货紧缩。
何帆:会不会对其他，比如说汇率也带来一些影响？
宋国青:从通货紧缩说到汇率，国际上有的人说人民币会升值，比较有压力，国内评论认为，日本人说的话有一些含义，但是就人民币本身来说，确实有这样的情况，我们按照97年来比的话，刚才Rawski教授也说了，美国那边，差不多每年有一个温和的通货膨胀，每年价格上涨两三个百分点，而中国的平均价格，商品价格每年跌两三个，他们涨，我们跌，两边的差异比较大，从97年到现在，就差了百分之十几，意思就是说，人民币有生之的压力或者有升值的要求这个话从这说起来。从今年的第一季度来看，外汇的储备增加越来越快，2000年一年增加了109亿的外汇储备，2001年增加了400亿左右，去年是700多亿，今年头三个月是将近300亿，这里面石油涨价、石油增加的影响，如果没有这个影响，可能就超过一百亿，全年下来就是上千亿，所以这个增长的速度确实是非常害人的东西，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涨的话，说中国过不了两年就超过俄罗斯、美国了。如果是说考虑投资的情况，也有国际资本看中国看升的考虑，如果有这样的升值的倾向，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可以消除了，或者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消除，这里面的关键点就是通货膨胀。我们刚才说了，如果中国今年出现通货膨胀，或者再往后两年，宁愿有点通货膨胀，这样人民币升值的力量就消失了，等于说对内贬值了，对外就升值了，所以我们刚才说美国年年往上涨，中国往下跌，如果中国往上涨的话，就平了。当然，不调的话，也有很大的弊病，对外资是这样的，因为他们买咱们的低价格产品，如果不通货膨胀，他们将来卖高价的话，他们赚的是通货膨胀，一般来说，通货膨胀发生以后，会带来一部分人收入的转移，就是说储蓄的人亏了，因为通货膨胀起来，银行的储蓄就贬值了，但是投资的就赚钱了，就上涨，对外资也是这样，外资进来赶上通货膨胀，他们赚了一个通货膨胀，这样的情况，即使通货膨胀起来，把汇率的问题解决了，平衡下来，也不是一个可取的办法，完全可以直接的平衡下来，把汇率升上去。如果通货紧缩回来，这样对外资有一些不利的影响，这要算很多的帐，我想说一点，但是现在可能定性分析多一点，定量的分析少一点，这样的问题说到这个程度，光说定性和定量的问题，基本没有说服力，主要是一些计算的方法，所以我们为什么预测经济，由于遇到这个问题，简单的说是这样的说，我们大家考虑这个说法，就是说去年外汇收入，美元收汇是700多亿美元，按800亿来说，如果人民币升值10%，央行买800亿的外汇，少600亿，如果不升值，在这种情况下是升10%。就是说我升的话，我先省了600亿人民币，和GDP不一样，这是一笔帐就划过来，先把600亿划过来，那边到底是多少，不知道，我感觉这个错很少的，我们说了很多，好象很严重，但是仔细算一算，问题不是很大，这个问题，我不想说很确定的东西。说到这个问题，应不应该升值，要估计一些错，有这个错就好说了。
宋国青:另外一个就是升值，现在不升值就是往下拖，通货膨胀起不来，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通货膨胀起不来，因为我们和美元挂钩，美元通货膨胀往上走，中国往下走，这个差距越来越大，这样的话，外资进不来，外贸顺差也越来越大，外汇储备越来越多，最后你还是要升值，那么，如果将来升值，现在不升值，那么外资进来就赚了一个汇差，比如人民币的价格很高，但是等于给他们补贴了外资，也不是不好，国内没有投资，我们就算补贴外资，是刺激需求，这些都可以考虑，这个刺激要权衡利弊，算一些具体的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