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与生活：花旗银行的19枚暗器

　　【提要】“花旗银行抢注专利事件”表明，专利权的保护和实施已经开始涉足金融证券等服务领域。

　　不动声色抢注

　　2003年1月27日，花旗集团下属的花旗银行宣布，该行已获得中国人民银行批准，在中 国提供网上银行服务。

　　据悉，花旗银行是目前中国首家向公司和个人同时提供全面网上银行服务的外资银行。

　　然而，对于“花旗”来说，这一举措绝非是其在全球电子商务战略的开始。

　　从1992年开始，花旗银行便不动声色地在中国申请了19项金融产品的“商业方法类”发明专利，主要是具有前瞻性的配合网络技术的金融服务系统方法专利，而其中，网上银行服务系统方法专利占到绝大多数。

　　两者有何因果关系？

　　一位业内人士不无担忧地强调，一旦上述专利申请成功，花旗银行便可通过实施这些关键技术，一方面改善自身服务能力，另一方面通过转让授权获利。更为重要的是，由于专利的排他性，花旗银行可以利用专利武器抢先占领市场，其他银行一旦同台竞争，稍越雷池便将面临巨额罚款，致使其的金融产品从市场中退出。换言之，这19项发明专利将成为花旗银行未来大举进军中国市场的19枚暗器，既可自保，亦可伤敌。

　　据悉，这19项发明专利申请已进入了最后审批阶段，但仍未被授权。没有通过申请的原因主要在于，“商业方法”目前在国内还不能作为专利进行保护。

　　“商业方法”专利争论

　　这19项专利的共同点是，其名称大多冠以“系统”、“方法”之名，就是说，它们是一些“商业方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专利法实施细则》(以下简称《实施细则》)第二条规定，专利法的客体主要包括发明，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具体说来发明就是指对产品、方法或者其改进所提出的新的技术方案。比照法律对专利客体的规定，金融产品类商业方法的专利问题应该属于专利法所指的“发明”的范畴。

　　所谓金融产品类“商业方法”，是指为处理或解决金融活动或事务而借由人类心智创造的方法或规则。

　　一直以来，人们普遍认为，商业方法是不具有任何技术成分的抽象概念，属于不可专利的主题，我国专利法也并未将“商业方法”列入可专利范围之内。但在当前的技术环境下，金融产品类的商业方法专利往往和计算机软件和系统集成在一块，无形的“商业方法”有了有形的载体。金融产品类商业方法发明通常通过两种方式获得，一是以扩大计算机软件相关技术的应用领域获得，比如通过信息技术的发展实现的网上银行和网上证券经纪业务；另一种是以扩展与计算机软件相关发明相联系的经营方式获得。这类发明包括金融商业方面的安全技术、衍生金融工具的开发、金融相关操作技术、金融交易技术和资产管理技术等。

　　正是现代计算机技术发展触发了商业方法和计算机系统的结合，从而使商业方法不再被归类为非技术主题，而具有专利性。

　　纵观各国在商业方法可专利性的制度变迁过程，可以清楚看出，商业方法正从早期的被排除在专利客体之外，而逐渐演变到目前的广泛认可并授予专利权的普遍趋势。

　　从美国专利法的历史看，美国并没有将有关经营方法的专利排除在外，1999年，美国联邦上诉法院通过state street bank有关股票市场经营方法的判例，正式开创了“商业方法”可专利的先河。

　　资料显示，截至2001年2月13日，花旗银行在美国共取得41项商业方法专利。

　　尽管花旗银行在中国的这19项专利申请尚未被授权，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一系列的行动是竹篮打水。

　　花旗银行十分清楚，由于我国专利保护实行的是先申请制，一旦开始这金融产品(方法)的专利授权，花旗银行肯定会抢先占位。

　　杀机暗藏

　　1998年比尔·盖茨曾经说过，要用十年的时间使盗版让中国人上瘾，某种意义上说，微软实际上是鼓励盗版，以盗版占领市场，当中国几乎所有的大中型企业和计算机厂商都在使用盗版软件并产生强大的依赖性时，微软又投以巨资，对我国的盗版情况作调查取证，依法索赔，并以超高的正版使用价格获取超额暴利，WIN98正版在美国是189元，仅为工人不到两天的工资，而在我国是1998元，是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而且价格比美国还贵50美元，还有Office 97国外为399-459美元，而国内长期标价9760元，这种无视国情的超额暴利价，使我国以几十乃至上百倍的代价，使用微软的同一种产品。

　　“花旗”在华的一系列举措异曲同工。

　　在当前我国金融产品专利还是一片空白之时，花旗集团在内的一些国外证券基金经营机构，率先对金融产品等知识产权在华申请专利，在进军中国市场的前期，可能也会采取免费使用的策略，以增加客户的使用频度和广度。比如将一些已经在中国获得专利的涉及资产管理技术、风险控制技术、客户管理技术的专利技术免费供投资者使用，一旦客户数量、市场规模到达一定的水平，这些国外的专利权人将祭起专利武器，收取高额的专利使用费，获取高额的垄断利润。

　　另外，由于专利权是一种知识产权，作为一种特殊的资产，在对外投资谈判中可能是举足轻重的筹码，并可以作为股权的有效客体参与对外合作。外国证券基金投资机构进军中国，一部分资产可能以专利技术的方式进入，由于专利技术价值计量的不确定性，对一些重要的专利技术，中方可能没有很多谈判的余地。

　　国家知识产权局有资料显示，目前，至少有8家外资银行向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局递交了专利申请，内容涉及到金融产品和服务的方方面面，许多专利也已进入审定阶段。一旦其他外资证券经营机构也采取“市场开发，专利先行”类似的专利策略，对国内证券业未来的业务开展和市场开拓无疑将造成强大冲击。

　　箭在弦上，“花旗”们等待的只是时间。

　　反观目前国内金融经营机构，商业银行的金融产品发明专利总共不到12项，而且由于没有及时维护，其中大部分已经被撤销失效，而证券基金经营机构的金融产品发明专利一项也没有。在银行领域，国内最早开通网上银行的招商银行也是从1997年才开始开发网上银行系统，并且网上银行的核心技术多是购买国外产品或直接采用一些通用平台加以改造；证券领域，1998年盛润和核新两家软件公司最早开始网上委托系统的开发和研究，并在2002年成型，新利软件虽然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就开发出证券交易系统，但也没见进行相应的知识产权保护申请。

　　如何应对

　　当前我国证券金融经营机构对金融产品(方法)专利比较漠视的主要原因除了专利意识淡漠以外，很重要的原因是中国金融证券业还非常落后，如果开放专利保护大门，势必会使大量外国专利涌入。

　　可以说中国的金融市场是一块可以产生许多金融产品(方法)专利的土壤，中国证券业应采取“进攻”上策，对一些符合专利申请要求的产品尽早申请专利。证券管理部门应该进行全面的系统的摸底，在此基础上，对符合专利申请要求的金融产品(方法)鼓励其进行专利申请。

　　对于我国的证券经营机构，获得一项金融产品(方法)类的专利申请可能并不是很难，但是高昂的专利申请和维持费用将会使不少机构忘而却步，而使许多金融产品(方法)徘徊在专利大门之外。

　　为此，可以考虑多种途径解决经费问题。

　　1.对于目前一些证券金融机构公用的金融产品(技术)可以考虑由证券业协会申请专利，由会员定期交纳使用费。

　　2.证券业协会可以考虑建立专项申请基金，鼓励会员在金融产品(方法)上专利的申请。

　　3.专利局可以考虑适当调整一些对国内专利申请收费的优惠政策，在税收方面也可以考虑对日后专利的获益给予优惠。

　　4、研究国外金融产品(方法)专利情况，创新交叉专利。

　　一旦申请了专利，资料便公开了，我们应该加强对国外金融产品(方法)专利进行研究，并在此基础上，创新出新的专利，这类专利有助于在开放环境下增强对外谈判的筹码。在发达国家的专利的基础之上开发自己的从属专利，从而获得所谓后发优势。

　　【附录】

　　花旗银行“发明专利”

　　记录号申请号专利名称

　　1. 99122271.7集成视频、音频和移动无线电话技术的系统和方法

　　2. 00102262.8用于实现银行卡交易的方法和系统

　　3. 99109451.4提供例如家庭银行的金融服务的方法和系统

　　4. 96199952.7执行信贷与负债申请的联机审批系统与方法

　　5. 97182092.9有限域离散对数系统的割圆多项式结构

　　6. 97193641.2发票购货单系统

　　7. 92113147.X电子货币系统

　　8. 95192786.8公开电子贸易的信托代理

　　9. 96191072.0数据管理的计算机系统和操作该系统的方法

　　10. 96194584.2电子货币系统

　　11. 96194584.2电子货币开放式分发的信托代理机

　　12. 96195805.7通过客户启动终端机来提供集成的中介及其他金融服务的方法及系统

　　13. 96195804.9集成全方位服务的客户银行系统及用于开启账户的系统和方法

　　14. 96196459.6用信托代理机进行商业支付的系统和方法

　　15. 96197081.2用于在账户之间传递资金的面向用户的自动系统

　　16. 97194559.4内部货币

　　17. 96180159.X完成金融交易的多语种、自动交互系统和方法

　　18. 6199997.7表格生成和管理系统

　　19. 96199069.4销售处理支持系统和方法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3年5月上 文/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