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点利率浮动撬动温州金融格局 农信社巧发力

　　特派记者霍中彦 陈超

　　2月27日下午，温州苍南县信用联社(简称“苍南联社”)4楼办公室一片沉静，联社的领导们集中在另一头的会议室开会。“前几天刚刚开完会商量怎么促进贷款营销。”苍南联社办公室主任林钦川透露。不止苍南联社一家，几乎所有参与利率浮动试点的信用社都面临存款激增后的放贷压力。

　　温州当地一些权威观察者认为，信用社存款借政策便利迅速膨胀的背后，实际上是当地金融因利率政策不平衡分布呈现的新格局。而对于利率试点的最终目的：利率市场化，人们暂时无法看到一条现实的捷径。

　　利率试点更进一步

　　2月17日，中国人民银行温州中心支行(简称“温州人行”)收到了上海分行下发的《关于深化温州金融体制改革方案的批复》。3天后，温州市党政高层召集相关部门召开金融体制改革试点工作会议。

　　记者得到的部分材料表明，新一轮的利率试点将会更加深入：“除市区、县(市)城区及柳市镇、虹桥镇政府所在地的农村信用社按照银行机构利率试点方案执行以外，各农村信用社个人存款和单位存款最高可以上浮50%，各类贷款利率在实行差别利率的基础上最高可以上浮100%，最大下浮幅度为10%。”

　　此前，温州的利率浮动试点以3月21日、6月21日和10月21日为界分为3阶段，定期存款利率浮动上限依次由10%放宽到30%，活期由不浮动变为30%。

　　“除了存贷款利率浮动上限更高，我们还把央行批准的权力下放给信用社。”温州人行合作金融机构管理处处长娄振武透露，原来信用社每3个月才能申请调整利率，而今后只要按要求建立资金测算和管理机制，农信社就可以在浮动范围内随时调整，而且不需审批，每星期备案即可。

　　文中所谓“银行机构利率试点方案”，具体内容是各类贷款利率可以上浮50%，最大下浮幅度为10%。而个人定活期存款和单位定期存款利率不得浮动，单位活期结算账户实行上限利率管理，上限为法定活期存款利率。

　　农信社借势发力

　　从这一方案可以看出，利率政策仍然向信用社倾斜。而且到目前为止，信用社是利率浮动试点的最大赢家。

　　瓯海信用联社的增长最为明显。该社业务拓展部副经理郑祥秋透露，2002年10月至2003年2月26日，该社各项存款余额从20.72亿元升至26.76亿，其中约2/3强的增长来自利率上浮30%后的个人定期存款。而截至1月底，苍南联社吸收浮动利率存款也达4.35亿元，年初以来苍南辖内金融机构存款增量中，苍南联社占到了3/4之巨。

　　温州人行对存款数据进行分析后的结论是：定期存款增长明显高于活期存款增长，因而表明利率上浮的确激发了居民的储蓄欲望。

　　不过从信用社得到的情况表明，利率浮动作用的发挥并非这么直接。“对不少储户而言，利率上浮一些带来的利息增加是有限的。”瑞安市一家信用社的一位人士称。该社3/4的存款是活期存款，因而利率浮动带来的资金成本微乎其微。

　　这位人士更倾向于认为，人行给出利率浮动政策在激发储户储蓄欲望的同时，也给出了一定的暗示，即信用社得到了权威政策层的认可和扶持，这样无形之中增加了信用社在储户中的威信。

　　这种微妙的关系在苍南联社也有所体现。该社办公室主任林钦川透露，之所以存款突飞猛进，除了较早试点利率上浮之外，苍南联社一个合乎时宜的举措也居功不小，在2002年8月16日台风过后向农村储户发放亿元之巨的贷款。“之后老百姓都认我们。”林钦川说。

　　温州一位老资格农信社人士认为，利率改革似乎让农信社的底气失而复得，携剧增的存款份额，大有与其他金融机构一决高下之势。

　　金融变局与市场化疑问

　　在存款至上的理念之下，农信社的“崛起”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改变了温州金融的格局。

　　“不让农信社的城区网点浮动利率，可能就是为了防止其他金融机构受到冲击。”温州人行一位官员透露。以瑞安飞云信用社为例，该社利用2002年一年的时间，一举占据瑞安飞云、仙降两镇50%的存款份额，等于工农中建四大行在当地6家网点的存款之和。

　　但农信社存款猛增的喜悦背后，是贷款发放之忧。温州人行合作科的吴丽丽女士具体负责利率改革，她透露，利率试点农信社的存贷比普遍下降，有些已经跌到50%左右。

　　“这意味着信用社用较高成本收到的存款暂时积住了。”吴丽丽说，“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之一就是大力推进贷款营销。”

　　由于贷款须经严格审查，因而贷款增长落后于存款增长很正常。“滞后期一般是1—2个月。”瑞安飞云信用社主任叶荣展透露。

　　事实上，农信社的放贷冲动已经让温州的贷款市场山雨欲来。“银行贷款利率呈下降趋势。”吴丽丽透露。2002年10月至12月，温州人行监测的银行贷款平均月利率分别是5.8323‰、5.7843‰和5.6796‰。

　　吴透露，民间借贷的平均利率也开始下降。这一现象为各地信用社证实。瑞安联社办公室副主任卢继朴透露，以往民间借贷利率一般是10‰—12‰，现在则降到了8‰。人行乐清市支行办公室副主任胡罗静透露了相同的数字。

　　这意味着，除了存款市场份额因农信社的崛起而发生了重大变化，贷款市场也将面临更剧烈的竞争。瑞安联社办公室副主任卢继朴认为，民间贷款利率趋降直接影响了民间游资的放贷冲动，从而挤压了民间信贷市场，并进一步增加了体制内金融机构的吸引力。

　　当然，不同观点认为，民间贷款利率趋降与信用社利率浮动有多大关联尚待考证。“很可能是因为温州民间资金越来越丰富，而资金供应增加必然导致民间利率下降。”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认为，仅限于农信社的利率浮动试点与其终极目的———利率市场化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