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聿文

　　从上半年的物价走势来看，目前中国经济中一个突出的问题是通货紧缩还比较严峻。通货紧缩肯定和货币政策相关。但是现在的货币政策，尤其是以利率为主要工具的货币政策，已经没有多少空间了，因为利率已经很低，再低不仅会产生所谓的流动性陷阱，还会影响到资本的国际流动，进而影响到外资进入中国的步伐，所以，从这两点来看，利率再调低没有多大意义。

　　事实上，在前不久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召开的2002年第三季度例会上，会议就作出了维持现行利率不变的决定，并提出下半年要继续执行稳健的货币政策，运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适度调节货币供应量，优化贷款结构。

　　从统计公报的数据来看，上半年，各层次货币供应量增幅均比上年末有所加快。6月末，广义货币供应量(m2)余额为17万亿元，同比增长14.7%，增幅比上年末加快了0.3个百分点；狭义货币供应量(m1)余额为6.3万亿元，同比增长12.8%，增幅比上年末加快了0.1个百分点；市场货币流通量(m0)余额为1.5万亿元，同比增长8.3%，增幅比去年末加快了1.2个百分点。与此同时，居民储蓄倾向加强。截止6月末，金融机构人民币储蓄存款余额为8.2万亿元，同比增长17.4%，增幅比上季度末提高3.3个百分点。

　　正因为这样，有关专家认为下半年应适当放松货币政策，增加货币供应量。比如国家计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在最近的一份经济形势分析报告中就建议：继续促进货币供应量的增长，发挥货币政策在控制通货紧缩上的短期作用，放松信贷政策，特别是要真正加大对中小企业的信贷支持力度；调低或取消超额准备金利率；增加农村再贷款规模及加大各类金融机构对中小贷款利率浮动幅度。同时，抓紧推进国有银行的股份制改革，加快培育地方性中小金融机构，在严格监管下放松对民营资本进入金融业的限制；努力扩大直接融资规模，鼓励储蓄向资本市场分流。他们认为，适当增加货币供应量，在中短期内不会引发通货膨胀，而且还有利于目前通货紧缩趋势的缓解。

　　问题在于，上半年货币供应增长之所以不慢，是由于外汇储备，从而外汇占款大量增加，央行不得不投放基础货币；但投放的货币又通过准备金的快速增长流回了央行，实体经济特别是中小企业仍然感到资金紧缺。下半年若小规模增加货币量的供应，并不能改变这种情况。所以，与其增加货币供应量，不如降低商业银行的准备金率，以此来减少商业银行的无风险收益，迫使银行放贷。而且，考虑到在十六大前一些重大的政策和体制调整难以出台，适当调降准备金利率是可以实施的。

　　不过，一些学者也指出，无论是增加货币供应量，还是降低准备金利率，在目前的体制框架内，其作用都是有限的。随着基础货币的大量增加，大量资金投向债券市场，使债市利率不断下跌，从而增大了债市风险和银行持有债券的经营风险，央行又通过正回购措施回笼货币。然而小小的债市规模并不能影响国有银行的行为，对整个经济的运行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四大商业银行和股份制银行都热衷于整体上市和分拆上市，以为这是银行改制的良方。其实，上市不仅股市承受不起，而且对银行的治理无任何触动，反而使其行为更加扭曲。所有这些，实际上都凸显了当前货币政策的无奈。

　　为使货币政策走出目前的尴尬状态，另外，也鉴于金融对外完全开放已经迫在眉睫，稍有犹豫就会错失良机，有关专家认为，可行的选择：一是让民间资本进入，二是让四大国有银行的一部分分支行独立，改组成中小银行；同时，在大银行内实行扁平化管理。按照信息经济学的理论，目前银行内行长一人层层对上负责的管理模式，阻断了银行上下的直接信息交流，增大了信息的不对称性，且无法监管。实行扁平化管理，不仅可以减少管理环节，而且使各业务部门上下直接交流信息和对上负责，这样可以减少信息的不对称，既便于加强监督，也有利于使现有银行官员脱离官僚体制而逐渐成为真正的银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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