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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银行当前的最大问题是存差过大，通过购买国债可以一定程度化解风险，但中长期债券收益率持续走低必须关注
本报记者 魏璇
分别于3月和4月发行的2002年一期凭证式国债和记账式(二期)国债的利率低于同期银 行储蓄利率水平，引发了业内人士关于“国债发行出现历史性转折，利率走向市场化”的感慨。但是同时也有专家分析认为，债券市场特别是银行间债券市场的利率走向，可能预示着宏观经济的下滑走势。
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研究人员朱明日前接受《财经时报》采访时指出，商业银行的资金不惜以非常低甚至是负收益的水平投资国债，并非正常现象。他解释说，商业银行的资金应该用于向企业发放贷款，从而对宏观经济产生推动作用。但是2002年一季度以来，商业银行的资金比往年同期更大流量地流向债市，而非向企业放贷，说明市场投资信心不足。
国家统计局本月下旬公布的数据部分印证了上述预测。作为宏观经济先行指标的生产资料价格指数，一季度各月均大幅走低，1到3月分别为-6.3%、-5.4%和-4.9%，一季度累计同比下跌5.7个百分点，连续3个月大幅下跌；消费价格指数CPI在2月与去年同期持平的基础上，3月又掉头向下，达到-0.8%；市场价格持续低位运行，一季度商品零售价格总水平同比下降1.6%，由此带累一季度的CPI整体下滑0.6个百分点。
事实上，宏观经济的走势在国债市场也已经有所反应。今年以来国债一级市场发行利率不断走低。3月15日发行的记账式(一期)十年期国债发行利率仅为2.7%，而去年发行的同年限国债利率大都在3%以上。而在3月10日起分段发行的600亿凭证式(一期)国债中，三年期国债的票面利率为2.42%，五年期的票面利率为2.74%，分别比同期银行存款利率低0.1%和0.03%。
此外，2002年记账式(二期)五年期固定利率附息国债的票面利率经过招标发行，最终利率也只停留在2.22%的水平，大大低于同期银行存款利率。目前，五年期银行存款利率为2.79%，如果除去利息税，比该期国债高出近0.1%。
商业银行购买国债化解风险
商业银行吸纳存款自然需要付出利息作为代价，但是，如果作为银行间债券市场的主要投资者，商业银行用存款购买了利息低于同期存款的债券，就有可能出现“利润倒挂”的问题。
民生银行资金运营处的有关人士对《财经时报》解释说，商业银行在银行间债券市场购买国债的资金大多是活期存款。由于活期存款的利率仍然低于记账式国债发行利率，因此仍然有利可图。“衡量银行是否能通过购买国债获得利润，还有两个指标可做参照。”该人士解释说，其一，商业银行目前在央行的存款保证金利率仅是1.89%，远低于此次发行的记账式国债；其二，银行间债券市场7天回购利率是1.95%，同样低于债券利率。如果银行资金不足，可以通过回购融资。
“商业银行当前的最大问题是手中淤积资金过多，有存差过大的风险。而通过购买国债，可以一定程度地化解这种风险。”他说。
对于商业银行看重国债的现象，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中心专家李扬认为“事出必然”。他分析指出，从1996年开始，中国金融机构整体上已经出现存款总额大于贷款总额的情况，即出现了所谓“存差”，而且规模急剧增大，到2001年年底已经接近3万亿元。2002年以来，商业银行为了规避不良贷款危机，惜贷现象严重，存差增长速度更快。从目前看，可供银行投资以减少存差的直接方法就是投资国债。因此，尽管其收益并不尽如人意，国债依然受到商业银行追捧。
中长期债券收益必须关注
不过，近日来自中国国债登记结算公司的一份研究报告指出，商业银行对现有国债市场的依赖很可能带来风险。
报告认为，中长期债券收益率持续走低是一个必须认真关注的问题。目前中长期债券的投资者大多为金融机构，而且以商业银行持有比重较大。如果这种低收益债券在投资组合中比重过高，会造成资产负债利率上的某种“倒挂”，从而形成潜在的金融风险。
虽然近年中国经济持续出现需求不足的情况，但由于尚属发展中国家，通货膨胀再次出现的时间和程度均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同时，中国债券市场流动性也不够充足，利率风险的释放化解机制较弱。因此专家认为，从长期看，金融体系过多持有长期低收益债券是不适宜的。
中央国债登记结算公司的专家向《财经时报》分析了中长期债券利率不断走低的深层原因。该人士分析说，在商业银行信贷管理机制尚未理顺的情况下，储蓄的加速增长造成了银行间债券市场债券供求关系的失衡。
一方面商业银行“惜贷”现象仍然较为明显，其内部信贷管理约束机制较强，甚至有矫枉过正的现象。而激励机制相对不足，在对信贷部门的业绩考核中，安全性与盈利性未得到恰当协调。商业银行的“惜贷”在流动资金贷款方面表现尤为突出，较大程度影响着商业银行的资产结构。
另一方面，2002年以来虽然有央行的第八次降息，但对储蓄存款基本没有明显影响，储蓄存款增幅进一步加大。在资金面进一步宽松而“惜贷”积习未改的情况下，商业银行踊跃争购债券，造成债券利率进一步走低，是可以理解的。
有专家指出，商业银行目前对利率风险的管理，在整个经营决策中尚处从属地位。对于以短期负债做支持持有低利率长期债券的潜在风险，投资人并非没有认识。但一些商业银行的负责人在现行政绩业绩考核下，关注的目标依次为任期内的资产质量、经营效益、发案率和社会形象。
因此，只要债券票面利率超过当期融资综合成本，能实现资产安全性的要求和负责人任期内资产负债匹配的要求，这些商业银行就仍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大量持有这种低息长期债。
此外日前也有专家发表意见，认为中国仍然有降息空间。多次降息造成债券价格上涨的示范作用，滋长了部分投资者的投机心理。许多坚定的债券投资者近几年都受惠于利率的下调和债券价格上扬，并取得了丰厚的即期盈利。有些谨慎的投资者通常在买入后不久即择机抛出，也往往能赚取一定的价差收入。如此屡试不爽，使博取价差收入为操作目的的投资者增多。
“但是多数投资者目前的心态也是较为复杂的，既担心利率风险，又唯恐错过市场机遇。”有专家这样指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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