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可以容纳千人的钓鱼台大酒店二层多功能厅内座无虚席，记者与众多经济学家、企业决策层和高层管理人员一起聆听了张五常教授的有关经济学的阐释。当张教授在一片掌声中走进大厅的时候，记者近身问道：“经济学的真谛是什么？”张教授笑答：“实用。”

　　贴近现实求真知

　　张五常在美国读经济的时候，受过三位名师的指点，启蒙老师是哈佛大学著名的经济学教授波文(音译)，而三位老师中最著名的就是后来被认为是20世纪最出色的价格理论大师的阿尔基(音译)。但是在1969年，张五常利用两个月暑假的时间回香港考察市场时，他发现虽然他看到了市场与企业的运行，但是他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作为经济学博士受过这么多大师的教诲，而且又在世界上知名的学府教过价格理论，竟然对世界真实现象一无所知。所以他当时就对经济学理论对解释行为的用途有些怀疑。

　　在深刻反思之后，张五常说：“我要解释世界，用得到的我拿过来用，用不到的我不要用。所以，可以说，我在理论方面是完全没有创建的，但是我希望改良，为真实世界而改良，我花了40年工夫就是做这一点。所以，要跟我谈经济，提起一个现象，我常常都问你们这是什么现象，很多都是讲讲而已，老实讲书本上说的东西我都不相信，我的经验是书本很多东西错得太离谱，每本书都讲价格理论。我个人来看，最出名的讲价格理论的高手，是满分的话，要我以教授来评分，最多只能给他们20、30分，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我认为这些问题一定要自己亲历其境”。

　　张五常说：“我来中国，在内地住酒店、宾馆，两千块钱一天的宾馆，他租给我张五常500块钱，因为他说我是个名人，是个贵宾，你知道他是胡说八道，因为他有很多空房子，有很多多余房间，比如说上海的希尔顿酒店，我是贵宾，因为他有空房间。APCE会议时，我这个贵宾变得不贵了，本来是一千块钱一个晚上的房间，竟然收我两千块钱。所以，看看价格歧视的问题，有些行业，比如说乘飞机，有很多价格歧视的现象。20年前，我乘飞机从美国回香港，坐经济舱，因为我有关系，托朋友买票，买到一张票比半价还要低，差不多四折左右，坐在飞机上，前后左右的乘客飞机票的价钱，最低的是我的那张，这些就是价格歧视的现象，并不是因为需求曲线弹性那么简单，因为要控制，有空位，能够卖一张票总比不卖好，能收一块钱就是一块钱。这个现象上的判断，是要在真实世界才可以发现的。”

　　“讨价还价”出学问

　　张五常开玩笑地说他的研究重点是讨价还价：“讨价还价的问题我研究了30多年了，三年前我才找到答案。我曾经解释过一个卖戏票的问题，贵价格的票一定是先卖完的，比较便宜的价钱的位子都是最后卖出的，为什么有这种情况呢？我的解释就是假如我是老板，我是卖票的，假如价贵的位置不是先卖光，买便宜价钱的人，开场以后他就会坐贵的空位子，所以，我要先把贵的位子卖完，然后才卖便宜的位子，利用坐贵位子的观众保护他们自己的位子，我坐上贵位子，你坐便宜的位子过不来。这是对于交易费用受到现实条件影响的一种最简单的解释。”

　　“我在吃饭的时候跟朋友们聊起来，我跟他们说饭馆里给小费的问题，我想了20多年，到今天还没有答案。我知道那个答案一定在交易费用方面的。这么简单的事，微不足道的现象，为什么中国的饭馆不需要给小费，日本的也不用给，而美国要给，为什么香港强迫给10%，实际上还要再多给些呢？为什么有些餐馆在美国，侍者收的小费是属于他的？为什么香港的饭馆侍者收到的小费大家一起平分。香港的小费制度是共产制度，美国的是私产制度，为什么有这种分别呢？为什么有些宾馆要强迫加15%呢？这个问题20多年、30年，我到今天还是没有答案。我可以告诉你们，假如我有答案，一定有两件事。第一，我的答案一定是非常浅的。第二，一定跟交易费用有关。这两点是肯定的。但是我为什么找不到答案呢？诸如此类找不到答案的例子是很多的。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我能够找到的答案也很多，只要看我的《经济解释》，就知道我用了很多例子，街头巷尾的例子，解释得很清楚，不由得你不信，有很大的说服力”。

　　经济学不是“赚钱学”

　　到现在为止，经济学有越来越热的趋势，很多学生报考经济学系的时候，往往不是本着求知，而是求钱，觉得这样能够富裕起来，找工作也比较好找。针对这个问题张五常认为：“经济学不是赚钱学。”

　　张五常对记者说：“经济学是不能帮你求钱的。举个天才费莎的例子，耶鲁大学今天这么出名，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有费莎。他曾经非常富有，根据估计，在上个世纪20年代、30年代初期，他的身价达到300万美金，但是后来费莎却破产了。另一方面，有的人不懂经济但是赚钱很厉害，我就以我妈妈做例子，我的妈妈不认识字，经济理论是乱七八糟的，但是她很富有，我看过她的记录，她去投资从来没有输过。”

　　当谈到学习经济学有何实用性时，张五常说：“有了知识，收入都会好一点，这样就会帮你赚到钱，起码你知道分别在哪儿。只要对市场认识多了，你生活的保障就好得多，这是很简单的事。”

　　(本报记者侯磊)

　　-链接：

　　张五常教授今日到北大、南开演讲

　　本报讯张五常先生此次北京之行还安排了北京大学和南开大学的两场演讲。今天下午张五常受北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之邀在北大做完专题演讲后，下午4时许将赶往南开大学，晚间时候会为南开学子再做一场演讲。次日张五常从北京返回广州。

　　(一文)

　　中外名家系列讲座

　　本报讯由国家经贸委经济研究中心主办的“中外名家系列讲座”每月举办两次。“中外名家系列讲座”追求实效性、思想性、持续性，其宗旨是“激荡人们思考，而不是代替思考”。该系列讲座自去年9月推出以来先后邀请了全国人大副委员长蒋正华、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熊光楷、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任王梦奎、中欧国际工商管理学院执行院长刘吉、著名经济学家董辅仁和张维迎、刘伟等名家进行专题演讲，受到国家重点企业、民营大企业、科技型中小企业、金融机构以及IT产业、证券保险业、上市公司等新兴产业和企业的领导及有关人员的热烈欢迎。

　　据悉，5月14日中外名家系列讲座将邀请北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林毅夫做题为《比较优势与中国发展战略》专题演讲，本报将及时报道。

　　(永真)

　　《京华时报》(2002年4月24日第B2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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