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蔚
街头卖手袋的叶钜年已60多岁,穿着普通,脚登拖鞋,与一般小贩无异。
“说我曾经是有钱佬,真是没有人相信呀!”叶钜苦笑着说。
这个故事令人难以相信,但香港土地注册处的资料里,他和妻子、女儿确实拥有曾超过10亿港元的物业,深水湾70号、中环摆花街1号等还是超豪华的独立豪宅。
他与家人的官司,在1997、1998年曾轰动一时,当时叶钜仍然被称为“亿万富豪”,他上诉法院,控告妻子和女儿利用他不懂英文的弱点侵吞他的家产。而妻子则指控他有外遇,提出离婚。其后,儿子又指控被他在股东大会上殴打及恐吓。一家人反目成仇,从此只在法庭相见。
笔者多番追问,当年他与家人究竟有什么恩怨,以致妻子和四子一女非要将他赶上绝路不可?他含糊以对,始终不肯正面回答。
白手起家,一朝赤贫
叶钜的发迹过程,是香港上世纪八十年代典型的靠“炒楼”致富的故事。他1937年在广州出生,父亲是鱼贩,家境清贫。1958年他在广州结婚,几年后与家人移居香港,身无长物,最穷时要在西环以卖鱼为生。
后来他当电镀学徒,1963年开了一家小铺,开始略有积蓄。七十年代他与朋友合资在下界限街买了一幢10层高的旧楼,后来卖出,每人赚了20万港元。从此他不断投资物业,由低档的深水(左土右步)一直炒到高档的深水湾。1978年,叶钜与妻子成立了多家公司,专门炒楼。
公司注册资料显示,叶钜一直都是各家公司的股东或董事,直至1993年。叶钜说,他一家人很少争吵,星期天就去福临门饮茶吃饭,但是儿女们一直嫌他保守。公司的重大决定,都由他拍板,公司股权由他与妻子平分,他亦与妻子同一个办公室工作。他女儿秀娟是公司的会计,一向都拿文件给他签名。只读过小学五年级的他,对英文一窍不通,妻子签了的文件,他毫无防备就签了。1993年,在他签名确认下,他在各家公司的股份全部转到两家信托基金名下。
对这个重大改变,叶钜竟懵然不知。直到1994年,在开股东大会时,妻子一见他进来,就立即宣布散会。他起了疑心,一查,才知道自己已没有资产,两个信托基金由妻子掌握大权,他被赶出公司的董事局。
面对母亲,他真的很内疚
叶钜前妻在法庭上作供时,说叶钜1990年初开始有婚外情,又曾与家中菲佣有染,自此夫妻关系破裂。但叶钜接受记者访问时,却坚决否认有此事。
结果,他被逐出半山区的家,妻子不准他进屋,吩咐菲佣帮他收拾好两箱行李送出去给他。他当即哭了起来,最后只多拿了几幅藏画。
离婚官司打了3年。1999年两人庭外和解,妻子只答应补偿他500万港元,叶钜接受了,但至今只付了一半。
家变之初,叶钜仍住在丽港城一套房子内,但不久儿子将房子卖掉,叶钜只好带着80多岁的老母亲住进1996年借银行85万港元买下的一套旧房子。因为没钱还给银行,房子于2001年3月被银行收回,他只好租房子住。
他母亲得到社工的帮助,不但申请到“综援金”,还可以入住公屋老人宿舍。说起自己的故事,叶钜顶多唉声叹气,说一句“马死落地行”(随遇而安),但说到母亲,他真的很内疚。
他住在福荣街一个不足10平方米的房子里,一天吃两顿,中午吃盒饭,晚餐自己煮,只有青菜和咸鱼。他说以前最喜欢自己煮鱼翅,味道和福临门的一样,汤也是黄色的。
叶钜没有自己的私人存折,所有的钱都在公司名下,公司没有了,他就成了一条“光棍”,前妻给他的250万港元,全付了律师费还不够。
没有燕窝吃,身体反而好了
穷途末路,叶钜想过申请领“综援金”,但社工说他的背景太复杂,恐怕社会福利署要调查很久。
他惟有干原来的老本行做小贩。最初他推着小车卖,后来被市政管理处的人抓住,罚了款,只好租了个小摊。
他每天早上4时半起床,到荃湾等地进货,一直到傍晚7时许才收摊,天天如此,辛苦与否已经麻木。他和周围的小贩聊天,也说些粗话。他甚至言不由衷地说:“做有钱佬很惨的呀,整天怕生意出问题,睡觉时有时都会惊醒,现在卖手袋不知有多开心……”他还说,可能是因为整天流汗,身体反而好了,变穷后还没有生过病,虽然已没有燕窝吃。
笔者说:“你会去中环卖手袋吗?你的前妻住在那里,你又曾经叱咤中环,朋友多……”
“怕什么?我又不偷、不抢,中环好啊,那里菲佣多,她们有时一买就是三四个手袋,我能赚好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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