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死兰生股份的市场“空头”一直隐藏不现,查寻空头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到目前为止,琼胶市场只允许中小交易商打印多头的权益信息资料。如今,中小交易商们开始怀疑燃气股份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有消息称,“兰生琼胶事件”的关键人物钟武剑已经逃到加拿大。
钟武剑乃海南橡胶中心批发市场(下称“琼胶市场”)的总裁,2003年9月“兰生事件”爆发后,钟被监视居住,但2004年5月中旬,钟武剑突然失踪。
据一位知情者称,事情发生后,钟曾向其发了一条短信,称自己得罪了两家公司,一是兰生股份(600826.SH),另一家是燃气股份(000793.SZ)及其大股东。
另一位人士告诉记者,钟武剑认为“自己能够说得清楚”,所以当时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问题,而钟的“意外出逃”,让琼胶市场其他交易商愤怒不已。
同时,随着钟的消失,当时市场的很多交易内幕也一并“消亡”,“露出水面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关键公司说起“兰生琼胶事件”,不能不提青岛森泰达。
12月2日,琼胶市场的一位中小交易商向记者透露,在兰生股份操作天然橡胶时,中间的关键公司就是青岛森泰达橡胶有限公司,“该公司总裁秦龙在期货界知名度颇高。”
2003年7月初,兰生股份浦东公司的副总黄荣平和期货业界人士陆锦晖(音)来到海南,商量购进天然橡胶事宜。其间在一次酒会上碰到了陆锦晖相熟的秦龙,秦龙鼓动黄荣平,说海南是很好的市场,坐庄只需要一个亿的资金就可以。
之后,陆飞到青岛和秦龙详谈操作方案,基本原则是:不能亏,资金上限一个亿。这个初步的方案得到了黄荣平的认可,随后上报当时的兰生股份总经理常中。
几天后,钟武剑飞抵上海,三方在浦东的一家酒店开始谈判。据知情人士回忆,当时兰生股份提出了三点要求:一是兰生股份可以在市场里坐大,二是兰生股份的资金必须存放在三方监管的独立账户上,三是确保市场没有其他的庄家。此外,兰生股份还要求,如果有新的庄家进入,必须事先沟通,在操作过程中有“啃不动的”,市场须提个醒。
2003年7月28日,兰生股份通过青岛的指挥中心,在琼胶市场正式下单。根据当时的协议,秦龙方面拿出4000万元,兰生股份拿出6000万元,之后“再发生”的资金,由兰生股份代出(付利息)。
爆仓之谜据知情者回忆,当时森泰达和兰生股份约定在青岛下单,秦龙还聘请了一位名叫谭文红的操盘手。12月7日,记者联系上了谭文红。
知情人士称,在2003年8月份第一次结胶的时候,双方共盈利2800多万元。在利益驱使下双方开始疯狂买胶,2万吨、3万吨、5万吨,兰生股份越陷越深,“兰生股份完全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其实到了5万吨时,黄荣平也开始担心,认为只有平仓赚钱才是上策。9月初,兰生股份的一位朱姓老总到青岛协调,双方开了个联席会议,表示“要开始瘦身”。
但令坊间一直迷惑的是,为什么常中后来会疯狂地投进5.5亿元?鲜为人知的一个原因是,当时兰生股份的某高层即将调迁,新来的高层会不会支持橡胶投资是个未知数,毕竟投资琼胶市场没有经过董事会同意。不得已,常中铤而走险,加大资金,以求速战速决,打垮空头,取回资金。
与此同时,为配合速战速决战役,常中将下单中心移到上海(这也是森泰达后来起诉兰生股份的缘由,按照协议,双方的下单中心应该在青岛),租用31个摊位(每个摊位限购2万吨),通过电子商务平台大量订购天胶。
但没想到,常中的重拳好像打在了棉絮上。2003年9月12日,琼胶市场实施限制订立新的合同和提高保证金等措施,兰生股份终因没有后续资金而爆仓。
2003年9月16日,兰生股份通过上海市公安局查封了琼胶市场的客户保证金账户。10月15日,兰生股份又通过法院起诉,申请财产保全,冻结账户上的保证金6.218亿元。
空头是谁?但一年多过去了,困死兰生股份的市场“空头”却一直隐藏不现。
查寻空头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中小交易商的代表吴先生表示,只要查询市场交易信息就能够找到。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到目前为止,琼胶市场只允许中小交易商打印多头的权益信息资料。
记者获得的这份多头的权益资料显示,一共有154个摊位在琼胶市场拥有权益4.1亿元(包括保证金和盈利),其中海南民富生的两个摊位共有1.667亿元的权益。
北京建元律师事务所的郝进忠律师也非常疑惑:市场的交易记录应该是很全的,但为什么今年4月开始的司法审计结果迟迟出不来?而参与审计的会计师事务所是由燃气股份聘请的。
令琼胶市场中小交易商困惑的是,在11月12日海南省政府召开的协调会上,燃气股份代表虽然到会,“但公然欺骗省政府,竟在同一天与兰生股份签订调解协议。”
琼胶市场的代理律师刘合友在11月12日签订调解协议,4天内竟然没有通知琼胶市场,琼胶市场的张姓董事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中小交易商们开始怀疑燃气股份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12月4日,一位中小交易商代表对记者称,事后分析,怀疑燃气股份的理由有四:一是自始至终燃气股份均积极参与,不仅和政府一起出面协商解决办法,并且“兰生事件”爆发后,燃气股份子公司海南民富生又打入1.3亿元资金,好像成竹在胸;二是今年5月,海南民富生将摊位的权益转让给海南金盟发,之后金盟发即状告琼胶市场,而8月份燃气股份将有华闻控股背景的刘合友派到琼胶市场,全权处理琼胶市场和兰生股份的案子,结果却是在损害中小交易商的情况下签订调解协议;第三,燃气股份2003年的年报显示,橡胶贸易实现主营业务收入2.67亿元,占主营业务收入的49.39%,毛利润达5806万元。按照一吨天胶500元的盈利计算,近6000万元的毛利相当于12吨左右的天胶,而海南一年才产20万吨;第四,有传闻称,此前燃气股份给琼胶市场融资5个亿,回报率高达20%。而当时恰恰有5个亿的资金从燃气股份账户上神秘消失。
上述代表分析,按照2003年10月15日当天的数字,琼胶市场当天的交易总量近4万手,也就是将近20吨。当时市场要求交易商按保证金4000元/吨追加,而保证金必须多空双方相等,也就是16亿,扣除兰生的6.2亿,应该还有10亿多,后因许多交易商采取多种方式交涉,市场按50%的比例对部分交易商进行返还,所以还有5亿。
中小交易商提供的资料显示,在2004年2月26日海南省政府经贸厅的官员召开的协调会上,钟武剑称,当时部分交易商的保证金只收取了一半,与会的一位官员当场表示,“问题就出在这里。”
12月7日,海南民富生的陈先生驳斥了上述的说法:“我们怎么可能会是空方呢?想像力太丰富了,我们去年买胶也只有2到3万。”对融资问题,陈表示,如果我们拿5个亿给琼胶市场,琼胶市场应该很乐意将实际情况公布出来。
有交易商认为,不排除琼胶市场做空头的嫌疑。
首先,当时的整个市场都由钟武剑一人“说了算”。消息人士透露,事发后,琼胶市场已经有2个亿的亏空。
而钟武剑自己在里面也在操作。据悉,当时钟有一位名叫刘昊的操盘手,此人以前曾在北京金鹏期货海南办事处任职,后跟随钟武剑,“炒上海的盘子,代表市场的利益。”有一种说法是,刘当时拿了市场的保证金进行炒作,结果亏空7000多万元。
“刘昊已经被逮捕。”12月4日,张姓交易商代表透露,但刘交代,只知道钟武剑给他操盘的这一块,其他的不清楚。
而琼胶市场的张姓董事告诉记者,刘是市场的交易商,拥有一间名为“天橡”的公司,否认了操盘手的说法。
千里追冻5600万11月17日,当调解书送抵琼胶市场后,琼胶市场惊愕不已。
琼胶市场立即起草了两份紧急报告,其中一份给海南省政府,另一份给海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执行局。
在第二份紧急报告中,琼胶市场请求法院尽快采取措施将已经划至海南金盟发账上的1.3亿元资金回转并冻结,但资金已经外转北京的工商银行惠新支行。
第二天(18日)下午4点,海南高院执行局人员5人,加上琼胶市场的刘安佐立即赶到北京,但在下午5点赶到工行惠新支行时,账上只剩下600万元(当即冻结),其他的资金,5000万元已经转到交行西单支行,另一笔8000万元转至郑州的一家证券公司。
第三天,执行人员兵分两路,一路赶往郑州,一路到北京西单。在中午时分,海南高院在交行西单支行冻结了转过来的5000万元。
但郑州的8000万元却没有下文。一位当事人称,在他们赶到郑州时,钱又转到了位于武汉的楚天期货账上,当他们准备继续赶往武汉时,“上面打了电话,”千里追资戛然而止。“现在,我们中小交易商只有这5600万元了。”
但另一个问题又接踵而至,中小交易商如何认定这5600万元是自己的。“海南法院11月25日已经要求我们拿出能证明这笔钱是我们的证据。”张先生称。
11月26日,中小交易商代表吴万春一干人前往法院。中小交易商提供的一份资料显示,在琼胶市场上报的材料中,市场认为,“兰生股份冻结的资金中,有3.2亿元是其他交易商的保证金,来自全国13个省市的100多家交易商。”
谁来善后“我们已经准备对律师刘合友以及担保方海南民富生提起诉讼。”11月26日,琼胶市场的一位董事对记者称。
按照琼胶市场的严正声明,委托律师刘合友在没有得到琼胶市场任何人同意的情况下,与兰生股份签订调解协议,将被上海法院冻结的6.1889亿元资金及利息划转给兰生股份4.9312亿元,其余1.3亿元划给燃气股份。
“刘严重违反了律师的职业道德,怎么能损害委托人的利益?”上述琼胶市场的董事气愤地表示。
12月初,海南高院声称,鉴于双方已经签订调解协议,琼胶市场的官司已经结束。
但受损害的中小交易商们依然无法“心平气和”,北京交易商王琪表示,中小交易商还会上访,希望政府妥善解决。
“但如遇一面石墙,无门而入。”12月4日晚,身陷“兰生琼胶事件”的中小交易商张先生如是形容其境遇。在琼胶市场,张前后投入了个人保证金176万元,公司资金1100多万元。
12月7日,王琪表示,大家正在商议如何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中小交易商的代理律师表示,在全国公开的执业律师资料中,无法查询刘合友的相关资料,其律师资格值得怀疑,同时,在刘和琼胶市场往来的函件中,抬头标有“华闻控股”的字样。
但这位律师同时表示,要撤消或者修正上海高院的调解,需要一个法律程序,短时期内不会有结果。(f-doo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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