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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进步的科技给无数人创造了幸福，但它也制造了现代道德困境。10月9日《新京报》报道了一个不满1岁、靠氧气管维持生命的濒危英国女孩夏洛特的故事。夏洛特存活机会渺茫，而且即使能活下来长大后也会既聋又哑。对她是尽最大努力抢救，还是放弃努力？这是煎熬人的艰难选择。10月8日，英国最高法院作出了同意医生可以放弃救治她的判决，而夏洛特的父母反对此判决。这并非法律和情感的矛盾，而是迅速发展的现代医学科技和“进化”缓慢的人类情感和道德的断裂。
无独有偶，1990年因严重脑损伤成为植物人的美国妇女泰里，日前也再次成了焦点。关于她到底应该生，还是应该死的问题，其父母和丈夫已激烈斗争了14年。2003年，佛州最高法院曾下判决，表示可以拔掉她的喂食管。这相当于宣判了她的“死刑”。但在州长杰布·布什的干预下，该州议会紧急通过一项议案，授权州长推翻法院判决。日前，佛州最高法院判决州长紧急议案“不合理”，维持了2003年的判决。
夏洛特和泰里的生死不仅是其亲人的问题，而且是所有人都需要思考的现代难题。在医学并不发达的时代，夏洛特的生死是人类没有多少能力干预的、简单的自然过程；但在今天的医学条件下，她的命运更多地有待人的意愿来决定。因为只要医生愿意、家长能承担代价，她们并非完全没有希望生活下去。夏洛特的未来可能是噩梦，但在人类出现了一位既不能听，又不能看，还不能说话，却拥有14部著作的世界著名残疾女作家、教育家海伦·凯勒后，我们又怎能对一个生命完全放弃希望？
现代科技创造了从前不可能想像的生命的希望之光，对生命之火的熄灭与否该如何决定？在生命之火面前，现代人的道德情感和法律理性还难以同步跟进。法律确实应赋予人们决定濒危亲人生死的自由权利，否则爱的道德要求就会成为沉重的道德专制。在很多地方，人们会把病愈无望的亲人带回家、在亲人的围护中度过生命的最后岁月。这也是爱。但人们同样可以为最后一丝希望进行最大的努力，否则，轻易的放弃就会带来痛苦。
周国平在《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中写道，“妞妞死后，我心底时常翻起一股强烈的悔恨。我后悔没有及早给妞妞动手术，否则她至少现在还活着，也许能活很久。她开朗，聪明，体质好，虽然盲了，照样会活得快快乐乐的。”妞妞是周国平的女儿，生下来即患有癌症，如果立即进行手术治疗，她会双目失明。看来，对一个人来说，爱是在另外一个生命上注入的自己的责任，生死之际的希望更不应轻易放弃，因为生命是海伦·凯勒所证实过的奇迹。而法律，则为这些设置了一个理性的、人性的底线。
□李万刚(北京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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