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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飞
在屡次点评“霸王条款”无功而返之后，中消协表示将“借刀”惩治霸王条款。中消协称，对于拒不整改的企业，要转请行政主管部门进行行政处罚。(9月27日《北京娱乐信报》)
中消协负责人告诉媒体，他们将主动向行政主管机关汇报情况，提出建议，强化对不平等格式条款的强制性规范，严肃处理对不平等格式条款拒不改正、推延推委的经营者——中消协“借”来的这把“刀”是行政权力。
中消协评点霸王条款“掷地无声”之后，人们清楚地看到了消协在维护消费者正当权益过程中的“无力”。于是，人们强烈期望有一个力量更强大的“英雄”横空出世，站在消费者身前抗击蛮横的霸王条款———并且，人们往往以为，这个“英雄”应该是政府行政机关。面对霸气十足、死不悔改的霸王企业，人们渴望着政府行政权力的介入，盼望行政权力能够摧毁霸道的企业垄断权力、还消费者一个迟来的公道。
中消协有意无意间顺应了人们的愿望，主动向政府行政主管机关“借刀”。可我总觉得这不是好办法。期望以行政权力之刀根除“霸王条款”，多少有点幻想色彩。
首先，这把“刀”不一定借得到。中消协虽然有心借“刀”，但行政主管机关却未必乐意。“霸王条款”的制造者虽然是电信、邮政、银行、汽车、房地产开发等行业的企业经营者，但给足他们底气的，却恰好是“行政主管部门”。电信、邮政、银行是政府行政机关一手制造出来的典型行政垄断行业；汽车行业最大的投资者也是各级政府，汽车行业的兴衰直接和各级政府的利益得失环环相扣；商品房市场是一个深受政府管制的特殊市场，开发商与政府早已结成了利益共享的同盟关系。行政主管部门的有意“缺位”，放任了“霸王条款”出笼。中消协期望“借刀”，多半只是一厢情愿，成功与否还是未知数。
再者，借来的“刀”未必一定好使。即使行政主管机关真的决定自剜其肉、心甘情愿地帮中消协操刀，其结果也未必皆大欢喜。严格说来，市场交易中的行政权力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把“双刃剑”，它既可能保护自由平等交易的市场法则，也可能破坏市场经济的正常运行。行政机关不可能是拥有完全理性的全知全能者，它擅长掌舵而并不擅长划桨。而且事实证明，正是行政权力的过分干预，才培育出一个又一个霸王行业、霸王企业，再期望通过增加行政权力的砝码消灭这些“霸王”的霸气，逻辑上说不通。中消协希望政府通过强化行政管制来造就一个名副其实的市场，多少有些南辕北辙。
先天不足、过于行政化的中消协，习惯于借助行政力量履行职责，这才有了“借刀”之说。而我的看法是：与其想着“借刀”，还不如下定决心铸就一把属于自己的利刃。根除“霸王条款”的治本之策是：一方面，政府行政权力必须淡出市场，深受行业利益侵蚀的行政主管部门，必须脱胎换骨为利益中立的行政监管机构；另一方面，中消协必须成为真正能够聚合消费者能量的NGO(非政府组织)。市场经济规则告诉我们，真正能够从根本上消除“霸王条款”的宝刀，不是行政权力，而是消费者集体“用脚投票”的力量。将一盘散沙的消费者聚合为有组织、有声音、有力量的利益相关者群体，这是NGO的根本职责所在。
因此，中消协应该走“去行政化”的改革路径，从依赖行政权力转变为充分聚合民间力量，将分散的消费者组织成一支能够集体“用脚投票”的大军———有此利器在手，“霸王条款”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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