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校庆论坛，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演讲。

　　2011年11月18日 新浪财经讯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微博]校庆论坛于11月18日在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北京校园举办。图为：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校庆论坛现场，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微博]演讲。

　　李稻葵表示，中国经济的结构失衡的表象，一是外贸顺差过大，第二是居民消费的不足。很多人跟我讲，中国是廉价的劳动力是出口大量市场，今天我往前看，我看到现象告诉我，未来的中国将是我们高端品、我们消费品的重大市场。

　　以下是发言全文：

　　尊敬的张维炯副院长，尊敬的定波教务长，大家下午好。非常荣幸能够到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来参加18周年的校庆活动，在此我想也代表我的清华大学的经济管理学院的同仁们，向中欧在过去18年以来，所取得的辉煌的成就，表示衷心地祝贺。

　　中欧十八年奋斗的经历，事实上对国内本土商学院的教育和科研实的推动作用，中欧不仅带来了竞争，也带来了合作，在此我表示衷心地祝贺。

　　那么今天我想讲的主题，是中国经济结构调整的到底是进展如何？机制如何？这个话题毫无疑问，跟咱们今天的讨论应该是比较切合的，我们想回答的核心问题，就是中国经济结构调整，到底有什么进展？那么到目前为止，根据文献搜索，根据观点的搜索，我们发现绝大部分的文章，绝大部分学术文章和观点都是负面的，都认为中国经济的结构调整没有什么进展，没有什么可以谈的，这个批评的声音比较多，批评非常重要，我也非常认同，同事我们经常认为，光批评可能还不够，还必须要有真正研究性的成果支撑我们一些建设性的建议，今天我们谈谈研究性成果。

　　那么中国经济的结构失衡，到底是哪些表象，刚刚我们的姚总讲得非常清楚，我就可以不用花时间讲了，一是外贸顺差过大，第二，是居民消费的不足。

　　很简单。

　　那么我们看一下，从07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中国经济的外贸顺差是怎么演变的？07年达到了最高点，达到了占GDP8.8%，也就是说到07年这个点，我们8.8%的GDP是卖给外国人的，这时候我记得07年姚总我这个数字，如果错的话告诉我，07年我们的出口占到GDP35%，现在是25%，已经降了10个点了，那么我想谈的是外贸顺差净出口，从8.8%降到了2011年，去年的官方数字2.53%，巨幅地下降，我指的百分比按照绝对数字也降了很多，07年我们的外贸顺差是3900亿美元，去年降到了1500亿美元将好跌了一半以上。

　　那么当然2012年这个数字，其实我应该把它去掉，2012年的数字，今天很奇怪我加一句话，今年第一季度降得很厉害，但是二、三季度开始反弹，这个外贸顺差开始反弹，换句话来讲，现在经济的下滑，在我看来怪不得外需，外需是个因素，主要还是自己的问题，反弹了，这两个外贸顺差升得比较快，这是第一个图象，说明告诉我们，对外的经济失衡有所缓解，那么第二我们看一下，经常帐户跟这个相关的，经常帐户顺差也是降得很快，从07年占GDP10.13%降到了去年的2.8%，2.8%这个数字是有意义的，国际上以4%为上线，中国政府在两年前的G20的，20国集团的峰会上，胆子小了一点没有敢承诺，如果当时承诺的话，就很厉害了，今年很牛了，我们达到目标了，现在是2.8%，当时要承诺4%，我们还是小心谨慎没有承诺。

　　那么资本帐户我就代过去，实际有效汇率是不断升值的，指数从08年的115%，涨到了121，有效汇率也是上升的，其中包括通胀，我们比国外高一点，也包括我们民营汇率在升值，那么我们说一个简单简单，非常简单的第一步的，初步的一个分解，到底我们的外贸顺差的下降，是由哪些因素来弥补的，来产生，我们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这个并不是深入的研究，下面我还要继续讲，我们平均每年从08年到2011年金融危机爆发了4年以来，平均每年外贸顺差占GDP比重降低1.6%，而其中我们的居民消费占GDP的比重实际上上升的，下面我要仔细讲，每年上升0.56%，剩下来就是我们固定资产，我们的资本形成，资本形成占GDP的比重，每年平均上升1.05%，所以这是一个最基本的一个分解，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那么下面我们谈第二个问题，其实跟上面有关系，就是到底我们的居民消费，从08年，从07年开始，到现在是如何演变的？

　　我们发现统计局的这个居民消费是基于家庭加入户调查，入户调查不上处，处级以上的干部是不纳入入户调查的，这句话不知道引用错了没有？那么也就是我们入户调查往往覆盖的面，是收入相对比较低一点的这些家庭，而且我们还要求每一个家庭，每天做仔细的记录，而且每年可能只给他几百块钱的补助，所以你可以想象这样子的家庭一般都是中低收入的家庭。所以可能有一系统偏差，怎么办？我们另取途径，我们从居民消费开始，我们从社会消费零售品总额开始，我们把这个数字当然不等于消费我们知道，概念不一样。我们用这个数字，我们把先减去建材的消费，家庭装修买建材，这个属于投资了，这个严格意义上不能说是消费，这是投资经济学是为了未来的消费不是今天的消费，还减去社会集团的采购的量，这个社会集团采购量，我们是有一定办法，用历史数据，通过一定的回归，一定的模拟，一定的差值把这几年的数字补上了，这个数字不是那么齐，我们有具体的一些算法，再加上居民自产自用的一些用品，量不大，但是从概念讲必须搁上去，再加上居民服务类消费，好比说我们周末给孩子请个家教补一补，补补课，这个属于居民对服务类消费，这个肯定没有纳入我们的零售的统计。

　　所以我们做了这么几个调整，我们重新看一看，中国的消费的变化蓝线是我们的计算结果，就是我们发现从07年开始，中国居民的消费占GDP的比重是上升的，最低点是从07年36%左右，上升到了41.6%，上升的比较快，而官方统计数字基于加用户调查的数字还在降，下面那根线红线是官方统计局的数字，去年降到了33.5%，差别很大了，为什么降这么多，于是我们又去反过来找，到底我们的统计数字，我们的重构的统计，跟统计局的统计，在哪些方面是有差距的，是不是建材，是不是集团采购，结构我们发现主要差距还就是来自于最基本的消费，消费品。比如说家里用的日用产品肥皂、家里用的洗衣粉，还有鞋帽这种零售，好像并不是集团采购，并不是企业采购的数据，因此我们发现，我们推论是不是07年以后，国家这个统计局用的入户调查这个东西，出现了进一步的系统的误差，这是我们的一个问题，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把这个差别找出来，不管怎么讲我们还是希望坚持我们的观点，居民消费是上升的，而不是下降的，是占GDP现在比重是上升的，上升到了41.6%，每年能够上升0.5个百分点，这是我们的一个核心的一个观点。

　　那么下面就是说到底是什么因素，假如你们能够同意我这个观点，到底是什么因素带来了居民的消费上升呢，是不是08年之后，我们国家采取了各种消费刺激计划带来的呢，我们做了一系列的调整，一系列的假设性的调整，具体细节就不谈了，基本的结论是不能够解释，短期的政府的刺激性的财政政策也好，消费政策也好，并没有促进，并没有从根本上解释消费的上涨，我们都算了一些数字，比如说社会福利体制改革新农合，新农合顶多我们能够解释0.13%的消费的上涨，这个已经很宽泛了，我们假设所有参加新农合的，新农村合作医疗的计划的家庭都不存钱了，把所有的收入拿去都消费了，这是极端假设，仅仅能解释0.13%，所以我们觉得并不是政策，那么是不是这个出生比重相对下降一点了，我们国家有一个性别的差异，就是对应每一个100个女婴，我们125个，最高点120个男婴，有人讲这个因素是促进老百姓增加储蓄，像湖南的农民，如果有了自己生了儿子以后，怕担心儿子面临未来好姑娘的短缺，好姑娘就赶紧存钱，这个事确实下降了一点，但是在我们看来，历史上生了男孩子的家庭，他的消费行为，假如这个能解释对的话，不会短期改变，是一个长期的因素，不会说一两年改变了，所以我们不认为，我们从直觉判断不认为性别比，婴儿性别比的下降，变得均衡能够解释最近这四五年消费的上涨，应该从其他地方找答案，那么答案是什么？我们去讲，我们认为还是要回到居民的可支配收入的上涨，居民的可支配收入，而居民可支配收入这个数字我们又没有，有，也是入户调查的数字，大家都知道都是偏低的，居民的可支配收入这个数字是入户调查的数字，至少我们甘犁  教授那边有更详尽的，我们没有数字，我当然希望跟你们合作，拿数字来我们算一算，但是现在我们没有数字，所以怎么办？我们不敢用居民的可支配收入的这个数字，怎么办？我们发现居民可支配收入跟另一个东西是紧密相接的，就是绝大部分居民是从劳动所得获得收入同意吧？所以劳动收入应该是居民收入的一个非常好的同向指标，于是我们回过头去找，找劳动收入占GDP的比重，而劳动收入这个比重是从企业调查做来的，相对而言跟入户调查相比呢，我们觉得可能那个向下的偏差会小一点，所以我们去找各个省的，劳动收入就是工资收入加奖金等等福利收入，占GDP的比重，这个数字我们不仅仅是跨省的版面、平面、平板的回归，发现是最有解释力的，能够解释每个省的消费的上涨。叫居民劳动收入份额占GDP比重上涨了，  你看这个数字，这个数字是实际的数字，这个蓝线是我们统计局统计的，不是入户调查，是企业方面统计的劳动收入上涨，当然这个里面有一个很小的尾巴往下降了，为什么降了？因为2010年统计局对他的这个企业调研的口径做了调整，大规模的提高了企业的调研的最低规模，从过去的500万，500万以下不调研了，现在提升到多少？1000万，翻了一番，这样我们认为就把很多劳动密集型企业就排除在外了，我们认为是一个统计上的一个样本的偏差，不管怎么讲你看从07年开始，劳动收入的份额开始上涨了，那这个数字我特别愿意讲，为什么？因为08年金融危机爆发前，我们发了一篇文章，经济研究发了文章，我们就预测，我们说红线，上面是我们的红线，我们预测中国经济离那个劳动收入比重开始上涨已经不远了。

　　为什么这么预测呢？因为我们有一个基本的理论，这个往回走，基本的理论是什么呢？我们认为我们中国的二元经济，当剩余劳动力越来越少的时候，农民工的工资就会不断上涨，农民工资涨了以后，劳动收入占GDP的份额就会上涨，这是我们的一个理论的模型的推测，这个推测跟我们的这是跨国的，跨国的回归是吻合的，跟现在统计局的统计数字也是吻合的，所以我们特别高兴，我们金融危机爆发前写的文章，而且用统计局的数字，我们的预测实现了，所以我想我们想讲的最主要的一个观点就是说，由于这几年劳动，剩余劳动力相对短缺，因此带来工资率的上涨速度超过劳动生产率，也超过GDP名义的增长速度，因此劳动收入占GDP的比重开始出现了U型的反转，因此老板性的可支配收入，出现了上涨，尽管这个数字我们现在没有，因此带来了我们消费比重的上涨。

　　那么下面一个问题了，就是农民工的工资，涨得怎么样，刚刚姚总讲了这个情况，这些图我们都看出来了，确实涨得比较快，那么这个问题再往下推，为什么农民工的工资会涨价呢？这就需要要研究一下农村的剩余劳动力，就是在农村不能发挥作用的，农业生产过程中它的边际产出几乎是零的这部分的劳动力到底有多少，这个数字我们到处去找数字找不到，我们请教了社科院的蔡芳副院长，他们专门干这个的，好像也没有最新的数字怎么办？我们只能自力更生，我们把蔡芳的一个数字拿来，她的数字是2004年中国当时有1.4亿的，1.5亿的剩余劳动力，我们拿这个数字过来，我们把这个数字做起点，然后算每一年，每一年城市常住人口的增加，然后把这个数字里面根据抚养比，根据各种各样的抚养比，还有劳动生产率的农村和城市的差别，又反过去把它找出来，到底每年，过去这几年每年进入城市的劳动力是多少，因此再得出来农村剩余劳动力还剩多少，这个数字是我们做的一个工作，我们发现一个上线一个下线，我们最愿意说的是蓝线，蓝线我们发现现在到了2011年只有4700万，4700万是什么概念呢？这个统计局的姚总再清楚不过了，我们一年新产生就业一般在一千万，当然不全是农民工，大概有一半以上是大学毕业生，就算是500万是农民工的话，那4700万你想想看不到10年，不到10年就可以搞光，所以我们确实已经面临到了，剩余劳动力短缺的这个局面，所以这是我们的一个故事。

　　然后根据这个故事，我们再回过头去我们搞一些回归，搞一些模拟，把我们之前的模型，我们这个模型拿过来，把中国最新的统计数字，最新劳动力的数字拿过来进行模拟，模拟出我们最新的结果，你看下面这根线是实际发生的，上面的是模拟，两个模拟结果，不是有两个劳动力的预测吗？根据每一个推算，我们有两个模拟结果，上面那个是两个理论结果，下面是实际的结果，基本形状是差不多的，当然不能完全能够吻合，因为中间还有我们4万亿，还有各种各样的政策冲击，基本是吻合的，所以总的说来，我想我们的结论就这么三条，第一条我们认为中国经济，已经开始出现比较明显的结构调整，这个结构调整的这个进展应该承认，不能视而不见，应该用数据讲话，第二句话我们的核心证据是来自于居民消费，开始上涨了，居民消费占GDP比重开始上涨，也是拿数据说话。

　　第三个，我们特别想讲的是，这么一个结构调整的进展，动力来自何方？来自于市场机制，来自于劳动力市场的逆转，来自于剩余劳动力的减少，而不是短期的宏观政策，消费刺激政策，什么汽车消费税率减半这种政策，也不完全是新农合，当然新农合应该推进，那是以人为本，那个我们完全支持，完全应该同意，主要是市场机制，因此我们这个研究的推论，这个结论的推论是什么呢？应该珍惜现在已经推动中国经济结构改革的市场力量，珍惜他，不要拔苗助长，不要超前的去搞一些短期的政策，去影响他，市场机制是最宝贵的，最强大的结构调整的动力。也不能够太操之过急，这是我们讲的政策一个推论，还有一个推论是什么呢？诸位很多同学们是商业界的精英，在对商业界精英而言，我们还有一个推论，这个推论呢，我想引用一个设计师，时装设计师，据说他是一个很有名的时装设计师，在华尔街日报上，今年6月20日讲了一句话，当我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吃晚饭吃不完的时候，我的母亲告诉我，一定要把他吃完，因为还有很贫穷的中国人，没有饭吃，当我长大了以后，当我想起中国的时候，很多人跟我讲，中国是廉价的劳动力是出口大量市场，今天我往前看，我看到现象告诉我，未来的中国将是我们高端品、我们消费品的重大市场，他这个话讲得非常感性，我想恰恰跟我们定波教务长，刚刚讲的哈佛商学院那本书的主题不谋而合，所以我想跟各位中欧的校友们讲的是，你们可能还没有机会，还没有奢侈的空间去抱怨，抱怨不是你们的第一要务，你们的第一要务是最先地抓住市场经济变化的苗头，是第一个把这个大趋势掌握主，然后开发新战场、开发新市场，只有这样你们的企业才能越走越好，光抱怨没有用，你们必须往前走，我希望大家作为成功的校友，在未来的市场上能够抓住大趋势，把你们的企业越做越好，把你们中欧的母校，同时也越办越好，能够反馈母校，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