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校庆论坛，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国家统计局原总经济师姚景远演讲。

　　2011年11月18日 新浪财经讯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微博]校庆论坛于11月18日在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北京校园举办。图为：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校庆论坛现场，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国家统计局原总经济师姚景源演讲。

　　姚景源表示，中国经济出现下行，出口受阻。应当讲现在整个世界经济还是一个复苏缓慢，需求不振、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特别是欧债危机，去年关于欧债危机有过一场争论，就是我们要不要帮助欧洲，要不要救欧洲。还是应当帮助欧洲，为什么呢？

　　以下是发言全文：

　　如何立体把握宏观经济

　　中国经济增长速度连续七个季度处在下行状态，我们去年一季度，中国经济增长率是9.7%，二季度9.5%，三季度9.1%，四季度8.9%，今年一季度是8.1%，二季度7.6%，三季度现在已经掉到7.4%。可能各位从这个统计数据上看，这个对经济增长速度的下行还没有那样强烈的立体感，我曾经讲过，我说想要立体的把握宏观经济，看什么呢？就看煤、电、油、运，也就是说当我们看煤、电、油、运，它处于紧张状态，处于短缺状态，说明经济在上行，如果说煤、电、油、运产生过剩，说明经济发展偏弱。

　　先谈电，生产多少产品，需要消耗多少电，如果经济增长上行，出现用电量下降的现象在短时期是不可能的，那么我们回过头来看用电状况，去年12月的时候，全国一天的用电量是130亿千瓦时，到今年1、2月份就降到120亿千瓦时，就是一天就少了10亿千瓦时的电，说明经济在下行。把握中国的电，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中国的电，81%是火力发电，所以你还要盯住火力发电，刚刚过去的9月中，全国火力发电一天95亿千瓦时，去年9月是多少呢？去年9月是105亿千瓦时，各位可以看出对比两个9月，从105亿千万时降到95亿千瓦时，就是下行，说明经济在往下掉。

　　再看煤，曾经在中国的煤炭行业，无论是搞生产，还是搞流通，都是有相当好的利润，但是现在煤炭这个行业情况如何呢？，应当讲形势产业链，我们首先来看库存。通过煤炭的库存，可以看出煤炭整个行业的状况，进而推导出整个宏观经济的状况，煤炭的库存是个什么状态呢？从去年开始，往前推4年，2008年，2009年、2010年、2011年这四年，过去的四年中国煤炭库存总量，一共增加2000万吨，就是以往的4年煤炭库存总量增加2000万吨，但是今年二季度，一个季度就增加370万吨，就是说我们现在一个季度煤炭全国的库存量就超过了以往四年库存总量。现在的煤炭库存数是一个天量，到9月份的时候全国煤炭库存到一个什么状态呢？生产厂矿库存是1.4亿吨，电厂库存9000万吨，港口码头还有4000万吨，那么可能各位也清楚，我们煤炭的价格是大幅度地往下掉。说明整个经济在往下掉。

　　再谈运输，我们有铁路、公路、民航、水路，其中最好把握的是铁路运输。就铁路运输而言，我们讲9月份的数据，一个月全国铁路运输总量3.07亿吨，那么3.07亿吨是今年9月份，去年9月是多少呢？3.24亿吨，我们看就是一年期间铁路运输的总量，两个9月比我们也是负增长，我曾经开玩笑，我说你要看宏观经济，说还有一个办法，你是看铁路管车皮这帮人，过去是一车难求，现在没人请他喝酒了，没人给他送礼了，说明什么呢？经济在下行。

　　现在一个问题就摆在我们面前，就是说为什么中国经济下行？连续七个季度下行？

　　中国经济出现下行的两大原因

　　第一个原因，就是出口受阻。应当讲现在整个世界经济还是一个复苏缓慢，需求不振、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特别是欧债危机，去年关于欧债危机有过一场争论，就是我们要不要帮助欧洲，要不要救欧洲。还是应当帮助欧洲，为什么呢？因为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我们中国经济已经高度的融入到世界经济体系当中。此外欧洲和中国的经济关系又有三个“第一”，第一是欧洲是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第二欧洲是中国商品第一大出口地，第三欧洲是中国从国际上引进先进技术的第一大来源地，所以在这种状况下，欧洲出现问题，我们不可能不受影响。

　　8月份的时候，我曾在总理主持的一个座谈会上做一个发言，我提到，我们对08年、09年的世界金融危机，就是当它到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对它的判断还是正确的，所以我们果断地采取了措施，当时总理也讲说我们出手要快，出拳要重，这样的话使我们能够率先地走出了世界金融危机的阴影，我说我们什么问题应当反思，应当检讨呢？我觉得我们对这场世界金融危机的长期性认识不足，很多人觉得金融危机想一阵风就过去了。其实现在我们看整个世界经济还是在世界金融危机的深度影响当中。

　　经济学上有一个概念叫做出口依存度，指的是国家的整个经济发展对于出口的依赖程度。计算的方法就是出口额比上GDP，你用这个模型计算中国的出口依存度，去年出口额是19786亿美元，把它乘以6.3元换算成人民币，再除以去年47万亿的国内生产总值，等于 0.25略高一点。0.25是什么概念呢？大家都知道0.25是四分之一，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们现在这么庞大的经济，我们这么大一个经济体，这么大的经济活动，我们四分之一以上是跟出口紧密相关，所以出口受阻，经济不可能不往下掉。

　　比如说今年四月份，中国出口增长率降到4.9，而去年四月是25.9，就是我们一年工夫从25.9，降到4.9，而到今年7月份的时候，中国出口增长率仅仅是1%，现在的话，我们9、10两个月这个出口出现回升，但是我们现在来看，全年实现10%的一个增长目标应当说难度还是相当之大的。那么讲到这里呢，原因是否很清晰，就是我们出口受阻，所以中国经济就出现下行。

　　那么我是不赞成分析到此为止的，因为你分析到此为止的话，这个责任是在外部，正像有的人讲说，不是我们生产不出来产品，而是他们没有钱，那么这种状况呢，就容易产生另一个问题呢，就是等待。等待外部局面好转，所以我现在到一些地方调研，我们经常，我听到地方的官员，也包括一些企业家问我，说你预测一下，这个外部形式什么时候能好，欧债危机什么时候能解决，什么意思呢？就是还是等待外部局势好转，然后我们还像过去那样干，我觉得这可是个，不是个好事，这里面有很大风险。

　　所以我主张，还是要对出口受阻，中国经济下行做更深层次的分析。通过更深层次的分析就会看发现根本原因还是我们自己。大家知道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我们就总结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经验教训，就是我们这么大的经济体，支撑中国经济增长的根本点，不可能也不应该放到外部需求上去。   

　　我们一定要把扩大内需，特别是扩大消费作为中国经济增长的根本战略，根本支撑点。那么扩大内需特别是扩大消费，这个根本方针是1997年我们就确立了，从97年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可以讲我们在扩大内需上面，是有了这个很重要的成就，但是我觉得还是缺少根本性的进步，缺少实质性的成就。根本上讲，我认为是增长方式问题，是经济结构的问题。

　　在20年前，我去浙江，浙江的一些企业家问我，说你看我们干什么能赚钱，我说非常简单，你就背上照相机，到欧美去看看，到发达国家看看去，看他们的商场摆的东西，还有什么是他们自己生产的，你回来你就生产这个东西，然后就往那儿出口，保证赚钱。现在不行了。中国目前进入了劳工成本，各种要素成本急剧上升的阶段，现在劳动力成本上升，土地价格在上涨。各种要素价格都在涨，特别是劳动成本，我们全国的农民工平均工资去年9月份1991元，今年9月份2249元。

　　前两天我在北京城里的一个饭店吃饭，我和老板聊一下，我说你这个劳工成本涨到什么程度饭店，他说我前台这些人我就不跟你说了，都比较高，我就告诉你现在后厨洗菜的老大妈，一个月2200。而且不包括五险一金。当然这是个好事，但是劳工成本不断上涨，外部需求又缺少订单，再加上人民币汇率升值，所以对于我国的出口，像过去那样依赖低工资成本，形成低商品价格，然后用低商品价格打天下，打世界，这种增长方式应当讲到此为止。没有可持续性了。比如说我们大家看周边国家，如越南、印度尼西亚、柬埔寨、印度，他们现在都在走我们20、30年前走过的路，用低劳工成本形成低商品价格，低商品价格打天下，加工贸易都是这么干的，但是人家现在劳工成本低，越南800块钱人民币，柬埔寨就更便宜了，我今年去一趟柬埔寨，500、600块钱就可以请一个人。

　　第二个原因是过去中国经济过多的依赖外需拉动经济。那么什么是内需呢？投资加消费，就叫内需，但是我们在投资加消费这个内需上，过去主要就是靠投资，那么长时间的大量的靠投资拉动经济，就形成了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说大量的投资，是靠大量的信贷。

　　第二个问题，投资有两重性，就是当它投入的时候，它在建设的时候，它产生需求，说任何一个项目，当它建设投入的时候，它需要消费钢铁、消费水泥、消费一系列，它是一个产生需求，它就拉动经济，但是无论是哪一个投资项目，它都有完成的一天，一旦它完成了，大家注意它性质变了，它就因为它建设时候是一个创造需求、拉动经济这样的一个单位，就变成了这回提供供给的一个单位，它就有产品了，所以大量的投资必然带来大量的生产能力，就是一个国家你要长时间大量的依赖投资拉动经济，你就必然要形成大量的生产供给能力，大量的生产供给能力形成了，就是我们今天要研究的课题，消费没跟上来，于是就产生一个问题，叫产能过剩。

　　第三，各位知道国民收入最终就分解成两块，一块是积累，就是投资，一块是消费，那么你投资率不断地逐年上升，你消费率就必然逐年下降了，所以呢我们看到就是说，一方面我们的消费率，我们的投资率，我们投资率逐年上升，把经济增长拉起来了，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们的消费率在逐年下降，我们2001年我们是45.3，增加居民消费，到了去年已经降到34.9，所以投资率逐年上升，把整个经济拉上来了，但是消费又逐年下降，所以经济虽然拉上来了，但是社会上还有那么多的牢骚情绪，还有那么多的民众不能够很好地享受我们发展的这种福祉。

　　我觉得两个口号是一个历史性的口号，第一个就是1978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它是我们解放思想，推动了我们一个改革开放，第二，我觉得就是以人为本，以人为本对我们的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至关重要，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我们做一点，无论是学术上的分析，还是从实践上的这种验证，中国我们过去这种增长方式和结构难以为继，所以我们确实应当在十八大下，我们应当是回过头来之后，我们按照以人为本，我们真正地能够让消费成为经济增长的第一拉动力，这才是实现我们全面小康，我觉得最重要的基础性条件，而且时间的话，对我们来说也不多了，因为我们现在到2020年只有8年，那么我们在这8年，我们要是能够完成这个转换，我觉得这对于中国走出中等收入陷井，不再陷入到中等收入陷井，我觉得这是至关重要的，我就先讲这么多，谢谢各位，谢谢张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