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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泰陈宪:面对利益冲突立场很重要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6月12日 10:21  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

  6月12日,我院陈宪教授在《东方早报》针对多元化利益冲突问题发表文章。他指出公共权力来自于“民”,就要“为民所用”;公共资源来自于“民”,也要“为民所用”。这应当是政府及其官员的基本立场。面对利益冲突,就要想到这一立场,并根据这一立场的要求处理问题,化解矛盾。全文转载如下:

  多元化利益格局是市场经济的必然产物。在快速增长和体制转型的背景下,多元化利益格局难免产生不同形式的冲突。在当下,这种冲突大多还是言论的激辩,少量表现为局部的社会事件。但就长远而言,多元化利益格局如果不能得到有效协调,那么,冲突就可能引发社会危机。这是中国改革与发展过程中必须正视的一个重大现实问题。本文通过分析两个典型事例,意在强调,利益冲突难免,但其缓解或化解,关键取决于政府及其官员站在什么立场上,面对和处理各种利益冲突。

  每年5月31日是“世界无烟日”。今年“世界无烟日”之前,卫生部公布了首份中国吸烟危害健康报告。有媒体称,不幸的是,我们又争到了一个不想拿的世界第一。世界最大的烟草生产国和消费国,目前中国的烟民超过3亿,于是7.4亿不吸烟的人也被迫当了二手烟的烟民。这两个数字加起来,10.4亿。在这个背景下,每年死于吸烟相关疾病的人数超过一百万,比艾滋病、肝炎、结核等传染病致死人数的总和还多七倍。中国控烟的紧迫性、必要性本来都不言而喻了。

  然而,日前看到一则有关报道,令我十分震惊。报道如是写道:“你们要控烟?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在卖国,你们是公务员,工资的十分之一都是拿的我们的钱!”国家烟草专卖局一位官员指着卫生部官员如此大骂,这是发生在《世界卫生组织控烟框架公约》中国代表团内的一幕。当然,如此短的文字难免将问题简化,但现实中的公共利益部门化的矛盾还是清楚地表现出来了。“我们的钱”,烟草专卖收入就是烟草专卖局的钱吗?这本来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但却被如此理直气壮地歪曲了。当然,这并不奇怪,现如今,在不少官员的潜意识中,政府就是创造财富的主体。这里有两个解释,一是国有经济比重高,二是政府干预比较深。

  改革开放以来,征地拆迁中侵占老百姓利益的事件屡屡发生。为此,近些年来,各级政府痛下决心,纠正其中的违法违规行为。但是,在一些政府官员的心目中,拆迁就是为了发展,一旦当它和老百姓利益发生冲突时,拆迁高于老百姓利益。万载县委书记与中国社会科学院于建嵘研究员的PK,可以佐证这一点。于建嵘在万载县讲课,号召大家不要去拆老百姓的房子,该县县委书记在课后批驳于建嵘说,“如果没有我们这些县委书记这样干,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吃什么。”可见,他们的逻辑是,有了拆迁,就有了GDP;有了GDP,就有了财政收入;有了财政收入,就有了我们的俸禄。但是,这个GDP并不必然地与老百姓利益挂钩,也就是说,拆迁带来的发展可能与老百姓利益有关,也可能与老百姓利益无关,甚至可能会侵犯老百姓的利益。更为重要的是,县委书记们千万不能认为,老百姓“吃什么”,是他们的施舍。

  烟草专卖局的官员和县委书记们必须认识到,第一,政府本来是没有“我们的钱”的,政府的税收收入和非税收入都是国家的“钱”,老百姓的“钱”,即公共资源。第二,政府做任何事的唯一宗旨,就是为了老百姓的利益,从根本上来说,国家的利益就是老百姓的利益。当政府所做的事与老百姓利益冲突时,首先要思考政府所作所为中问题可能出在哪里,即便政府的作为符合老百姓的长远利益,但与他们的眼前利益冲突;即便符合一部分老百姓的利益,不符合另一部分老百姓的利益,我们都要作出调整,通过补偿或其他措施,使老百姓的短期利益与长远利益得以一致,利益受到影响的部分老百姓得到必要的补偿。

  汪洋最近在中共广东省第十一次代表大会上作报告时说:人民群众是创造历史的主体,也是建设和享有幸福广东的主体。追求幸福,是人民的权利;造福人民,是党和政府的责任。我们必须破除“人民幸福是党和政府恩赐”的错误认识。尽管汪洋重申了一个常识,但仍然赢得了舆论的一片赞许。根据这个常识,老百姓的收入,无论来自劳动,还是来自福利,都是基于他们的权利,而不是来自任何“恩赐”。老百姓对于自己拥有所有权的财产,更是有着无可争议的处置权,任何主体都不可以将他们的意志强加于老百姓。公共权力来自于“民”,就要“为民所用”;公共资源来自于“民”,也要“为民所用”。这应当是政府及其官员的基本立场。面对利益冲突,就要想到这一立场,并根据这一立场的要求处理问题,化解矛盾,进而为广大人民群众谋利益。

  长期以来,在中国的官员中流传一句话“屁股指挥脑袋”,即官员坐在什么位置上,就决定了他们思考什么问题,怎样思考问题。此话的偏颇甚为明显,但却成为官员们的“座右铭”。指挥官员“脑袋”的应该是什么?应该是公共利益,而不是部门利益,更不是被部门化的公共利益。由体制转型所决定,中国经济运行与发展中的部门权力过大,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未来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就和深化改革,解决公共利益部门化问题有关。因此,在面对各种利益冲突时,切记我们应该秉持的立场,当是每一位官员的基本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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