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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投影》之一:谏言是要死人的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25日 16:13  新浪财经

  郭梓林 【作者专栏

  在封建专制制度下,以思想治罪与以人废言,是一枚硬币的两个面。

  然而,在这样的制度下,主流意识形态却极力倡导“文谏死,武战死”,并把这样一种行为作为大义凛然的效忠壮举。细细想来,的确让人匪夷所思。现代人对“武战死”还能理解,但对于如下问题多少还是有诸多疑惑的:“文为什么要谏死?”“谏为什么会死人?”“何必为谏而死?”“为什么要让谏者死?”

  四十六集电视连续剧《大明王朝1566》,就是从这个角度揭开了一段大明朝的鲜活历史。其开场就发生在离我的寓所大约10公里的北京紫禁城午门。时间则稍远一些,大明嘉靖三十九年,即1560年,较之我写此文的时间早了447年。算起来,空间乘以时间的距离是4470“年公里”(既然有“吨公里”,为什么就不能有“年公里”?在此一并申请专用量词的发明权)。

  就在距我们4470年公里的腊月二十九,大明的钦天监监正(相当于今天的“国家气象局局长”,管的人和事当然没现在多,估计行政事业费也比现在少很多)周云逸,昂首挺胸,大义凛然地站在午门的空坪中央。虽然官帽已经被取下,散乱的头发下那双坚持真理,不惜谏死的眼光却直逼苍穹!

  第二个出场的是东厂(一个尤如前苏联“克克勃”的机构)提督太监冯保(太监是中国封建专制者的一大发明,是与泰国人妖有些相似的人造“第三性人”,原本都是男人身,前者因使用药物改变了生理特征,后者因人工删除了某些可执行程序,于是都不能行男人星际大战之游戏,无后。他们的区别是:前者以出卖不应有的“女人相”挣钱,寿命不超过45岁,后者以“无性本能”博得封建专制者的双重信任(无力调戏宫女——不举;无望夺取皇权——无接班人),这“人”就是今天的监刑官。

  自古皇恩浩荡,真到了要杀谏臣之前,多半是会给人一个改过自新机会的:说错了话,认个错也就赦免了,是为“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毕竟皇帝也是吃五谷杂粮的人,干出以言治罪,夺人性命的事,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冯保代嘉靖开腔了:“最后问你一次,今年腊月为什么不下雪?”回答:“朝廷开支无度,官府贪墨横行,民不聊生,上天示警!”真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回答!但带来的结果却是:周云逸被四个行刑太监很轻松地用廷杖打趴在地(人哪,精神可以不被打倒,但身体还是很容易被打倒的),而且是呈“太”字形趴在午门的地砖上,四个太监各踏上了一只脚(联想到文化大革命时的一句口号:“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看来这不是现代人的创新发明,而是模仿古人的侵权行为)。四只不同人的脚踏在一个人身上,这个感觉肯定不好受(不宜作为蹦极之类刺激性旅游项目开发)。但人家“气象局长”身体倒了精神不倒,真是“王八吃称铊”——死了心要当谏臣了!

  中国古人都有一个小毛病,这就是凡事都得依仗后台,因为几千年来,只有皇帝一人不是奴才。所以,长期熏陶下来,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奴才相,正如鲁讯所说的:有的人是满怀着“坐稳了奴才”的喜悦,有的人是为“要做奴才而不得”而郁闷。因此,但凡奴才敢做出格的事,都得仗着有后台撑腰。也因了这一点全民性共识,我们比较好理解冯保在问过“最后一次”之后,为什么没有立即动刑,而是“我再问你一句,这些话是谁教你对皇上说的?”言外之意,自然是:你这样一个“气象局长”,也敢以死谏言?或者是:你这样一个“气象局长”,也值得以死谏言?这时,已经不能昂首挺胸的周云逸,尽管脸已经贴在了地上,但还是那付傲然的神态:“我是大明的官员,尽自己的职责,用不着别人教我!”自古以来,死谏的文臣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君、国、民一体”,当面对这三者的利益产生严重矛盾的时候,他们尽管还能够大义凛然,但内心往往是矛盾重重的,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还有什么雅典的民主,英国的《大宪章》,也不认识孟德斯鸠、洛克,更不知道《人权宣言》和《共和国宪法》,只是因为路径依赖原因,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再回头的成本已经太高,真是进退两难(该电视剧的主角海瑞,这时还在福建南平县任教喻,还没有换上登场的官服,真正的两难还在后面呢)。静心细想,我们似乎也可以品味出当事人因动机和结果的严重不对称,包括还有可能被后人认为是以命博得直谏的虚名,而最终形成的五味俱全的极其复杂心态。

  不过,冯保在“最后”之后,还要再问一句的做法,倒是符合常理:能在最后时刻挖出后台,是古今中外一切办案人员的正常心态。只是在多数情况下,这不过是一种侥幸心理罢了。

  冯保的最终死心,表现在他那双原来呈外八字站立的脚开始了移动,脚尖由外往内挪,渐渐变成了内八字。这是“死杖”的信号!100年后,法国的大思想家布莱斯·帕斯卡才说:“人不过是一根脆弱的会思想的芦苇,我们的全部尊严就在于思想!”他说得多好啊!再高贵、再有思想、再有尊严的生命,也不过是一根脆弱的芦苇——帕斯卡一定不知道,周云逸被打了多少廷杖之后就被打死了(嘉靖后来说只是让人打他二十杖。但谁挨谁知道,人家真要把你往死里打,其实一杖也就够了,芦苇嘛)。当冯保从周云逸的乱发中拔下一根头发,放在他的鼻孔前验证是否还有气时,发现已经纹丝不动了(古人不仅写起文章来,文字简练,而且死亡鉴定也十分简单,不像现在搞出若干个死亡标准:什么脑死亡、心脏停博、朣孔放大之类,复杂得很,并且需要那么多昂贵的高科技仪器,人家一根头发就够了,而且是现场采集,免费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同志们听好了:纳谏往往只是封建专制者故作的一种姿态,而有人真要去进谏一把过瘾,往往都是要死人的!要不人家牛人王朔,怎么会去写《过把瘾就死》呢!

  尽管因谏而死的事,事后皇帝都不认账,都要把责任推卸给执行者。因为,杀谏臣是有报应的。你看,在李妃难产的时候,裕王就很恐惧:“周云逸的死,是我的过错,上天要责罚,就应该责罚我一个人吧……”尽管裕王府詹事谭伦一再说:“周云逸是为了我大明,为了天下的老百姓死的。死得其所,上天也不会降不祥于王爷,更不会降不祥于王妃和孩子。”但裕王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但凡帝王的心,在生出来的时候也是肉做的。

  所以,中国人历来相信做坏事总有报应。至于嘉靖之后,敢于面对电视镜头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一条狗,叫我咬谁就咬谁”这样的混话的人,终究是难咎其责的!可不,冯保很快就被嘉靖出卖了(按照经济学的理论,出卖奴才,古今中外都是成本极低的交易),好在没有生育能力的干爹吕公公却是一个性情中人,关键时刻站出来护着冯保,才使他得到了一个潜伏在裕王府的机会,因此不仅保住了一条没根的性命,而且日后“天还要降大任于斯人”。至于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吕公公,为何要救冯保一命,并把他安插在裕王府?其深谋远虑何如?是否能“把根留住”?那是后话了,大戏才刚刚开场,谜底会慢慢揭开。

  警世通言——

  对于某些想做强、做久、做大的中国民营企业家来说,惩罚谏言者,当十分小心:不论请谁去帮你出气,后果都将由你自己担着,这是一把双刃剑!

  (2007年2月24日16:45于北京中海雅园丽都阁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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