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曼辞世：格林斯潘为何悲伤

　　李涛

　　我们再也聆听不到弗里德曼返璞归真的寓言了。

　　16日，货币主义大师弗里德曼静静辞世，在他身后，新凯恩斯主义者为试图干预这个世界的货币秩序而做着最后的努力。

　　上世纪中叶，弗里德曼发动了一场无人不知的反凯恩斯主义论战，并取得了成功，他成为了自由市场精神的旗手。

　　弗里德曼当时嘲讽了“通胀是因为外部原因”这一主流观点。在获得197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弗里德曼看来，通货膨胀“只是印刷行业的问题”，通货膨胀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政府发行货币过多，而不是其他五花八门的理由。据说通货膨胀理论就有近百种之多。

　　他的货币理论恢复了货币数量的重要性，控制货币增长的方法是实行“单一规则”，即中央银行在制定和执行货币政策的时候要“公开宣布并长期采用一个固定不变的货币供应增长率”。

　　也许有人感到费解，自由主义的弗里德曼，为何建议货币数量如此增长，如同弗里德曼说的那样，既然发行货币的权力已经集中到了政府手中，那么幻想货币数量依照市场实际需要自由变动显然是愚蠢的。

　　不过，货币主义尽管伟大，但也面临一些理论诘难，弗里德曼提出的利率政策对经济不起作用的论点遭到一些人的反对。

　　事情对弗里德曼来说并非如此绝对。凯恩斯最早提出了“流动性陷阱”的观点，弗里德曼否定有流动性陷阱存在，但他也认为市场利率不可能无限降低，因为人们需要以货币来替代其他金融资产的普遍愿望会使利率的下降有一个最低的限度，所以他强调了“实际利率”的重要性。

　　即使在不选择货币供应为中介目标时，

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也不得不承认准确制定利率水平的意义重大，“美联储的利率政策必须可信。特定的联邦基金利率必须向市场显示，这对经济来说是最佳利率，而不是所谓的迫于政治压力而人为定下的低利率。”格林斯潘骨子里还是信奉人为保持低利率会使经济偏离增长轨道。政策引致的繁荣最终只会半途而废，为避免这种繁荣与半途而废，资源必须在“自然利率”的基础上进行配置。美联储在讨论其联邦基金利率中介目标时经常使用“中性利率”。此时的中性利率更接近自然利率的其中一个定义，即自然利率为实际利率的弹性价格均衡水平。由此，不难发现，弗里德曼与格林斯潘在大方向上是一致的。

　　在同为“淡水派”的格林斯潘待在美联储的最后一天，弗里德曼在《华尔街日报》发表了“他已经定下了标杆”一文，他在向人们暗示，他“多年的朋友艾伦”在某种程度上遵循了弗里德曼的货币原则，尽管他们之间存在分歧。

　　弗里德曼对此直言不讳：“艾伦的巨大成就向我们证明，维持价格稳定是可能的。他为人们设立了一个标杆。世界其他国家的央行都在追随他，不论是以自己的做法还是仿效他的做法。一些央行用来解释他们未能遏制通货膨胀的陈旧说辞再也行不通了。他们要么也做出些样子来，要么最好闭嘴。”

　　弗里德曼之所以说利率政策对经济不起作用，是因为他看到各国央行理论上是否具备维持价格稳定的能力这个问题，长期以来人们一直都未有定论。“事实是他们经常稳定不了价格，这表明他们没有这种能力──这也是我偏向通过严格的规则确定货币政策的部分原因”。

　　“我对弗里德曼的去世深感悲伤。”格林斯潘说，“无论是事业还是个人，他在我生命中占举足轻重的地位达半世纪。没有他，我的世界不会是这样。” 没有他，我们的世界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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