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边一棵油棕 右边一口池塘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23日 01:15 财富时报
吴炳伟双手轻轻地握住杆,掌背柔软厚实。看到左边那棵油棕树了吗?他偏着头,用下巴指向左旁,提示我说,这个球一定能飞过去。这是他的主场,吉隆坡邵加娜球场。那棵油棕距离发球台有240多码。 前一天,我们已经在这打了一场。我输得一塌糊涂,把来这之前挣点颜面的想法冲得干干净净。吴炳伟已有十多年的球龄,其球风温和但不失进取,一如他掌控的银湖集团(Silverlake)——大马大部分的银行都使用其软件,但在大街上见不到其广告。 我到达吉隆坡时已是深夜,拖着球包走出机场,远远见到吴炳伟的助理阿关。阿关穿着大短裤,趿双凉鞋,他祖上为福建人。在吉隆坡可以大声地说普通话,倍感亲切。 行李搬上他的宝马3系后,我神情紧张,因为出发之前,一朋友已经告诫我少坐他的车了。这家伙常年和玩F1赛的人混,平时开车时速140以上。 “不用担心,这次开车不会太快。”他见我一上车就紧系安全带,便笑着对我说。但车一出机场便由不得我了——时速直奔160。还好他多次来大陆时,我没让他开车,要不然麻烦就大了。阿关解释说,在这开车,大家都比较守规则,不用担心突然有车从旁边窜出来。 到酒店洗洗准备睡时,已是凌晨3点。“老吴明天来接你,球场见。”其实,银湖集团的总部就和我入住的酒店连在一起,这次休假除了球场上过招之外,我还是想到这家公司看看,想了解一下,这位被称为“亚洲比尔·盖兹”的怪人,如何管理其全球业务。 8点15分,吴炳伟出现在酒店门口。“晚了5分钟。”他笑着说,“以后出门前要将最近的交通阻塞情况算进去。”他一般早上7点起床,边吃早餐边读报纸,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就在后院玩几个球。他常年收二手球,都是球场的球童卖给他的,一马币一个。他说,这钱对自己是小事,但对球童意义不同。除了读书和打球,他的爱好是:从几千个二手球中选出好的球来,一边选一边说,这是某某人喜欢的牌子,然后用盒子装起来,送给这些朋友。剩下不太好的球,他就在自己院子里,往外面的球场,打出去。 “多读点书啊。”上到他那有四米长的大车后,他开始布道了。这几乎是我这几年来见他时的标准开场白。我一听,完了,今天准输。在大陆每次打球,他都是以各种理论诱导我,让我球场上分心。 一上车,他车上的时间是9点15分,东京时间。他有日本情结。早年毕业于东京大学,主攻数论,这些年更是沉迷于对称与平衡。他的公司便是基于对称的理论,研究出了一整套软件,从大马开始,迅速占领东南亚的市场,目前主攻中东和中国市场。我已经听了几年他的对称论了,但还是迷惑不清。这次,他会拿出何武器? 早餐在邵加娜球场。这个球场是吉隆坡最好的球场之一,有AB两个18洞。吴炳伟要了一个椰子饭,并极力推荐我也来一份,说是大马的特色。其实,所谓椰子饭就是一块椰子叶包着的一个大杂烩——米饭上,撒着鱿鱼丝、肉片、花生米等。这是早年华人来到大马时的常用食物,因为穷,也因为劳动时间长,只好用大马随处可见的椰树叶随便裹些东西下肚。 吴炳伟的球技出乎我意料之外,好歹在大陆时我也和他打过好些场。“那是让着你们。”他说,中国人讲究给别人留有余地,在大陆时,他就不能全力展开了。这个场,他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知道球道在哪。 一洞过后,继续车上的话题,这次他主讲群论。在他看来,中国的文化一直是群论,而西方文化则是个论。讲群论的人容易搞大杂烩,谈个论的人注重推理。“很简单的。”见我两眼恍惚,他的口头禅又出来了。 这是他的叙述:1829年,在很奇怪的条件下,一个17岁的孩子Evariste Galois发现了群论,在辗转的情形下,群论幸运地得到了生存条件,就算是在1910年,Princeton大学还不清楚群论是数学还是哲学。很幸运地,1915年,Emry Noether用群论来帮爱因斯坦证明了相对论,从此以后,物理进入了现代物理阶段。没有群论的物理在今天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我继续迷糊着,吴炳伟抓了只小鸟,而我是双破击。他开心地接着说:从1829年到现在,数学和物理都进入了现代化,只有经济学还停留在古典。对于要现代化的中国来说,现代经济学——用Mises的论述来说,现代政治学、现代企业学、现代组织学等等,是非同小可的事。 你一定也和我一样昏了吧。没办法,吴炳伟就是这么赢了我400马币。在我初到吉隆坡之时,一点余地也没留给我,第一天我打出了今年以来最差的成绩。而他在主场上“玩索而有得”,一会换这打法,一会试新技术。 吴炳伟精通日语、英语、汉语,还粗通马来语。这是大马的华人的努力,也是大马的环境使然。大马处在三个人口大国的周边——中国、印度、印尼。而华人长期居住在别人的土地上,不得不收敛地生活。他把多年来的沉郁全用在球场上来对付我了。 回到第二天的开球。我又被灌了一天的群论之后,对他的对称理论也有了初步印象,无非这边有个东西,那边也得有个南北。美其名曰:对称,又名:平衡。 你一定也知道了,他的开球,没有飞过油棕树也没在球道上,而是进了右边的池塘——水波四漾。然后我在大马的一周时间里,水雾迷朦,最后带了几本他写序言的数论书,还有他手写的繁体字的群论书稿回国。
不支持Fla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