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北海：关于社会福利几个争议问题的辩正

　　田北海

　　随着我国改革的推进和进一步重视社会公平，如何最大限度地实现社会保障、社会福利成为研究的热点。目前，对于社会福利的一些基本理论问题，学术界仍然存在着很大的争议。

　　1.社会福利到底是谁的责任

　　社会福利到底是谁的责任？大多数国家都走上了一条由国家、企业、个人及社会共同承担的社会福利之路。然而，在社会共同责任本位前提下，国家、企业、个人及社会的责任分担又有着诸多不同的排列组合方式，四者是责任均摊，还是各有侧重？是主辅结合，还是齐头并进？对于上述问题，有观点主张最低限度的政府责任和最大程度的个人自由与责任；还有观点强调国家或集体的责任，主张在保留福利国家体制的前提下，适当引入市场机制，以提高福利国家的经济运行效率。

　　笔者认为：对于“社会福利到底是谁的责任”这个问题，不能一概而论，而应视福利体系的具体组成部分而具体分析。在不同的社会福利子系统中，不同责任主体的责任分担应有所区别。以老年社会福利为例，在老年社会救助子系统中，政府应当承担主要的责任，社会、企业与个人则应在救助经费筹募、互助等方面发挥补充作用；在

养老保险子系统中，企业与个人应承担主要责任，政府的责任仅限于制定规则、实施监管，以确保养老保险对象的合法利益不受侵害等。

　　2.社会福利是“免费午餐”，还是“有偿商品”

　　“社会福利是‘免费午餐’还是‘有偿商品’？”有人认为提供“免费午餐”的社会福利固然极大地保障了公民的社会福利权，但它往往导致日益沉重的国家财政负担。而税赋的增加往往导致公民创造社会财富积极性的减退、劳动热情的下降和国家经济

竞争力减弱等一系列问题，这些问题又会强化公民对政府的福利依赖。所以很多批评者指出，福利国家的福利制度正在沦为一种“养懒汉制度”。因此主张社会福利制度应该遵循权利与义务相结合的原则，是一种“有偿商品”。

　　笔者认为：社会福利制度应当努力实现权利与义务相结合，这是社会福利责任共担并能获得持续发展的内在要求。但需要指出的是，并不是所有的社会福利制度都必须以权利与义务相结合为必要条件。以老年社会福利制度为例，对于那些因病、因残、因障而无法自食其力的老年人士，我们不可能要求他们履行相应的义务，但我们有义务为他们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与福利服务。故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免费午餐”也是不可或缺的。

　　3.社会福利是经济发展的代价，还是社会投资

    对于这个问题的认识，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社会福利是经济发展所要付出的代价和成本，较高的社会福利必然会影响经济发展。高福利制度不符合当代社会经济运行的规律。要适应经济全球化挑战，必须降低“福利国家”高成本的社会保护，彻底回到自由市场经济模式。另一种观点社会福利应是一种社会投资。主张变福利政策为投资政策，通过在经济、教育、培训等领域的政府投资与个人投资，建立一种使福利可以维护，使享受者具有相应责任与风险的积极福利政策，从而变传统福利国家为社会投资型国家。

　　笔者认为：社会福利本身可以划分为不同的层次，即生存型福利、发展型福利和享受型福利。形象地说，生存型福利是一张社会安全网，发展型福利是一种社会投资，而为特殊人士提供的享受型福利则可以视为一种商品服务；生存型福利的提供有利于社会稳定与整合，发展型福利为经济发展提供人力资源，享受型福利则直接促进了经济的增长。(作者单位：华中农业大学社会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