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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改革:我们应该走多远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7月07日 14:24 新浪财经

  由启明研究院/上海启明金融管理专修学院发起,上海市外国专家局、上海对外文化交流协会协同主办的“2005启明诺贝尔才富论坛”于六月五日在上海浦东举行。与会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和中外专家就全球化与中国经济的热点话题展开了热烈讨论。

  金融改革势在必行,改革方案却纷争叠起。欧盟欧元与金融专家委员会主席卓凡教授(Alberto Giovanni)强调金融开放的全球准则的普遍性;启明研究院院长、哥伦比亚大学
经济学博士陈朝晖(Harvey Chen)先生提出资本市场开放与普通产业开放的不同性;摩根大通银行中国区主席李小加(Charles Li)先生则瞄准中国的证券行业;哥伦比亚大学著名的宏观货币经济学家伍德福特(Michael Woodford)教授建议简化法规,由市场力量决定资本流向;而上海浦东发展银行副行长张耀麟博士从中资银行角度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卓凡:

  我在这里要谈的与我在欧洲的经验有关。我正在协助一些国家改革金融体制和证券机构。我们发现,有很多国家往往喜欢采用符合自己特殊国情的做法,而这样做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保护本国的金融机构。譬如在证券交易方面,有一些国家有一些相当特殊的技术标准、市场准则、监管法规甚至是法律。但所有这些其实都是金融改革的障碍,这些“特殊之处”事实上牺牲了证券交易的安全性和流动性。

  因此我今天想要指出,如何才能使得一个金融机制发挥理想的功能?我们看一下IT领域,互联网技术必须要标准化,市场监管方法、对外开放时间等也要标准化。标准化令一切工作简化而有效。而金融领域中呢?一个国家的市场监管,保护私产等等,果真就要那么与众不同吗?我不这么认为。所以我们没有必要畏畏缩缩,我们在金融领域中也要进行标准化。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全球正在掀起标准化的潮流。在这方面,G30国家做出了良好表率。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关注这方面的讨论,对于中国领导人来说也是如此。一个国家的技术标准、市场准则、法律法规等越是标准化,它进行金融改革就越为顺畅。

  另外,我想阐述一下关于金融机构的观点。任何一个国家的金融机构其实他们都是历史的产物。像是意大利的银行,以前都是国有的,银行私有化是在几年前在大规模进行的。但是我是在大多数国家,包括意大利都看到一种现象:机构间的互相妒忌。这种妒忌心态常常在银行和借方之间建立一种非市场化的、低效率的关系。借方和银行的关系往往过于密切,而这种“亲近关系”,正妨碍了银行绩效的提高,正是其它弊端的温床。

  因此我有一个建议,也也是根据我在其他国家的一些心得总结出来的。这就是,我们不要畏缩,我们要允许外资机构进入本国的金融市场,同时强力监管本国金融机构。

  我知道目前中国现在有一些合资金融机构,这些机构的出现正反映了中国政府开放金融市场的良好愿望。我也知道中国政府可能还有些顾虑,在外资允入方面究竟可以走得多远。我的经验是,不必过于担心。因为外国金融机构到中国来设立了机构,或者说收购本地机构,那肯定是为了来寻找商机,来寻找最佳的投资土壤,这有助于提高金融市场的整体效率和稳定。这些外资的进入正可冲破我前述的、在各国银行业中都相关普遍的“亲密关系”,纠正原告扭曲的借贷关系。

  东欧一些国家在开放金融市场时完全放开手脚,甚至将本国的金融机构全部卖予外资,而结果相当成功。我并不是说中国要像东欧那样全盘卖出自己的金融体系,而是说,不必担心,放手让外资来收购本国机构,让他们在本国设营业点,让他们来加强市场竞争。所有这些,皆为善事。

  陈朝晖:

  我相当同意卓凡教授的见解。我们中国的银行和金融机构在WTO下要开放,但是我们还羞羞答答的说只是让外资参股,不能控股之类。但正如卓凡教授所说,控股也没有什么可怕。另外,有人强调说中国有特殊国情,有一些制度就是不一样、不能改,但在金融的监管、规范有一些习惯上面有很多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明确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改革总是不容易的,有纠纷有代价,所以大家就不愿意,不愿意就找借口,但这个借口往往是不成立的。

  我这里提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的金融行业就不能像其它行业,像消费品行业、制造业一样大胆开放。人家要进来我们就接受了。但是不是金融业和别的行业不同,因为它这个行业崩溃会带动其他的行业崩溃,而一个制造业崩溃并不会影响其他的行业。像美国就有限制金融竞争的法规,禁止银行跨州经营,这是三十年代经济大萧条的教训,防止一家银行的倒闭影响其它银行,拉垮整个行业。是不是金融这个行业就应当有点不一样,不应该像其他行业马上引入激烈竞争,马上开放。这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迈克尔·伍德福特:

  我想从金融系统对国民经济的两个基本作用来讨论金融政策和中国金融业的发展策略。

  金融系统最显见的一项重要作用是资本分配,确保储蓄能够有效分配到最有活力、最有效率的这样一些产业中。中国有巨大资金通过金融系统流动,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看资金分配的有效性如何。

  这就涉及银行的资金借贷是否过于集中于某些产业之中。中国的银行有2/3的资金都分配给国有企业,并不见完全贷给那些最有活力的产业和企业。在借贷过程当中可能在汽车、钢铁这些行业受到的贷款就比较多,这就可能会带来产能过剩的问题。

  总体而言,我觉得可能对于资源分配有效性非常重要的是,中国还没有完全从计划经济完成向市场经济的转型。很多时候可能资源还没有完全根据市场信号做出反应,中国在这方面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就,但我觉得可能还有工作需要改进。譬如在谈论是不是借贷过于侧重在某一些行业时,我读了一些文章后发现,我们的思路仍然认为这主要取决于中央决策者,寄望于中央将资金重新分配到其它产业。

  而我认为更加有效的方法是要鼓励银行来自选决策资金流向。不仅因为银行将出于赢利的目的会制订最有效益的借贷政策,而且它们会考虑坏帐出现的话会造成多大损失。

  因此我对政策对银行业注资的做法有些担心,因为银行会因此觉得坏帐的风险并没有那么高——国家总是会买单的。我并不是说中国政府应当对这些银行坐视不理,而是政府更需要改进的是如何确保四大国有银行贷款于正确的行业。这需要做哪些工作呢?

  我们看到中国政府现在鼓励借贷利率的开放,这至少可以使得银行在决策过程中有更大的究竟从获利的方面去考虑。另外,如卓凡教授所说,外资控股中国的金融机构也是一项重要的措施。目前在这方面,外国投资者要在中国银行机构获得控股权还有很多的限制,而我们可能在这方面做出的努力不能可以引入更多竞争机制,而且也将促进银行从获利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和做决策。

  另外我要指出的一点是,我们需要促进银行之外其它金融机构的发展,以提高金融系统对分配资源的整体水平。普利斯克特教授在早上,提到了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即银行体系为什么要在房地产方面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

  拿美国的例子来说,在很大的程度上,现在的房屋抵押贷款现在都已经证券化了。商业银行固然这些证券的市场流通方面仍在发挥作用,但已基本退出了房屋贷款的直接发放。因此贷款一旦发放就以证券的形式存在,真正持有这些证券的是那此追求长期固定收益的投资者,而非商行银行。我觉得这是比较合理的,因为这一方面促进了抵押贷款在美国的发展,有效地进行资本配置,而且也淡化了银行在房地产的作用,分散了其借贷的风险。我想在是中国银行业可以考虑的一个发展的方向。

  金融系统的第二个重要作用要确保宏观经济的稳定运行。在这方面,金融系统对货币政策的传递起到了重要作用,确保了央行能有效控制经济增长。我特别要强调的一点是,很多人一直说这央行要有效地实行货币政策的转变,政府就必需制订更严格的法规控整个金融市场和金融机构。但我不太同意这样的观点。事实上,即使简化法规,央行同样能够灵活顺利地传递货币政策,确保微观经济运行的效率。

  简化法规意味着央行的主要调控手段是确立货币的目标价格,并发出市场信号,以使得一般金融机构知道如何调整短期利率,应该如何进行调整。一个竞争性和自由的金融市场,才能使政府调控更为有效。因为这保证了央行可以更直接地通过控制短期利率,来指导资产定价和价格水平。

  从这样的观点来看,现代金融系统应当如何发展呢?

  前面我已经说过了,首先一点我们需要认识到金融市场的放开,并不应该被看作是对宏观经济稳定的威胁,事实上它能够有效传递货币政策。

  进而,正因为在发达国家现在比较多见的是由央行通过短期利率来调整货币政策,这就要求市场的参与能够根据央行所发出的市场信号,以及其对于市场未来的发展方向,特别是利率走向做出有效反应。我认为,对金融行业非常重要的是,需要有更多金融教育。我们不但要让金融市场的参与了解有关项目评估以及和资产管理这方面的知识,而要令其对于宏观经济以及对于货币经济也要有一些基本的知识。这样,他才可以根据中央银行所发出的利率信号正确应对。所以在这方面像启明研究院这样的金融研究和教育机构对于中国金融经济的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李小加:

  纵观国内证券业,不禁令人忧心忡忡,严冬似乎还没有过去,靠谁呢?国家不可能再一次力挽狂澜了,最重要的是靠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如何降低门槛,如何允许外资进入,就是请进来的问题。

  请进来道理很简单,毫无质疑。但相当问题还有很多:到底请谁不请谁?先请谁后请谁?门槛是高还是低?进来干什么?不允许干什么?干多还是干少?是自己干还是要合着干?说来,魔鬼都在这些细节当中。原则大家都同意,但实施起来却非常之难。

  证券业为什么要让外资大规模进入。主要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改进金融行业里的激励机制和监管机制。说穿了,就是一个胡萝卜和大棒子的问题。

  在中国,我们有胡萝卜,也有大棒。证券业收入很高,和业绩挂钩,胡萝卜是很好的;而证券监管里面的大棒也是很严厉的——唯一在中国,你在证券业犯了法,就像其他的金融犯罪一样,是可以判死刑的,而在美国最严重的大型的金融犯罪中间,像Michael Milken也就是判了几年就算了。

  但我们的胡萝卜和大棒为什么就是不顶用?

  在中国,虽然胡萝卜有,但我们的禁果也很多。这此禁果不但比胡萝卜好吃得多,而且遍地都是。吃了就吃了,吃了也很难发现。譬如说挪用客户保证金,这么一个最基本的、不可能在其他市场出现的问题,在中国都是比比皆是,几乎家家证券公司都有这样的问题。禁果人人都吃,我们的激励机制也就彻底失效了。

  再看大棒,我们的大棒打得很狠,可以致你于死地。可就是打不准,或者不一定打,或者管你的人打不了你,而打得了你的又不管。而且大棒又没有威慑性,你今天犯了也不一定打你,打着你了也不一定就是出了什么事,无预见性太强。所以大棒就成了无牙的老虎,监管机制又失效了。

  那么是不是美国就已经进入了理想阶段呢?也没有,美国也有禁果,但美国的禁果和胡萝卜之间味道差不了太多。当一个CEO挣了五百万美元的时候再为了一千万美元去吃禁果的动力就小了。而且到处都有警铃,到处都有地雷,吃个禁果随时随地有可能被发现。而且要吃禁果,每走出一步后一旦被发现的后果是非常清晰的。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就一定会出现什么后果,一定会有人找你的,老虎都是有牙的,而且老虎都是会找到你的。如此他的胡萝卜和大棒,就即有激励又有威慑。

  那是不是我们的胡萝卜和大棒是不是就天生不好呢?为什么他的就一定比我们好呢?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他们的胡萝卜文化、他们的大棒文化已经经过了百年锤炼。在整个从业机构之中,在从业机构的具体单元之,已经有了有效的反应,成为融入血液的一部分了。所以我说,是说外国人的就好,而是他们有了这么长时间的代代相传的基因。这种基因给我们足够长的时间,我们也可以做到。但是中国今天没有时间了,中国在过去15年走过了别人100年的历史,中国每5年的发展已经相当于过去15年,这种光速度的发展让我们不可能再一代一代去培养了。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引入先进新鲜的血液,迅速把自己做活。

  有人说国家已经允许这样做了,请进来可以了,33%了。但想一想,我们这种结构,是请你来做小股东的,请来结婚的,请你来倒插门的,根本不允许别人自立门户。这几年我们请了很多,但是真正成功的很少,来了一两个,最后发现还是自己嫁自己、自己娶自己。收了一份彩礼后,发现也没有公司真正的嫁进来。为什么这样呢?因为像全球性的大公司,他们的品牌打造了数十年,丢不起、垮不起、输不起。所以他宁可自己不做,也不愿意去结婚,同床异梦就更加可怕了。所以要突破这些,我们就要找出市场化的机制来,彩礼也要明码标价,告诉大家这就是个执照费。

  所以要在准入法规和执行上面突破这些障碍?首先要在观念上有所突破,中国人应该对自己有信心。综观过去二十年我们在制造业、服务业、电信业,中国均在外资大举进攻之后重生重振,没有理由认为这样的现象不会在证券业中重现。

  证券业是以人为本的行业,在这里,监管文化、职业操守、风险意识,会像血液一样通过个体逐步地植根于中国的民族工业。所以开放的利原大于弊。

  中国证券业的严冬还很长,但是进一步的开放将会加快春天的到来。

  张耀麟:

  刚才有几位嘉宾谈到了中国金融的开放和全球化的问题,但中国金融业应该对国外金融机构开放多少,包括让外资控股多少。

  实际上看看中国银行界,深圳发展银行由于美国新桥的入股,已经演变于一家由外资控股的商业银行,它的董事长和它的行长现在都是外籍人士在担任。浦发银行在2003年末也引入了花期集团作为战略投资者。交通银行引入了汇丰银行,民生银行实际上有大量的民间资本入股。中国金融业正在逐步的开放,它实际上在各种模式上已经做一些实验。我个人认为金融业和经济的开放是十分必要的。

  金融的全面开放引入了外资银行以后,外资和中资银行在同台竞争,可以有一个互相学习,可以让中国的银行界直接感受到外资银行的经营理念。同时外资入股,甚至控股中资银行,也会在不同的层面上给中国的银行界注入新的血液。我觉得这些都是非常可喜的变化,非常有利于中国金融界的发展。

  但是我们同时也应该注意到另外一个方面,就是经济的全球化和金融的开放也应该意味着要对国内其他资金的开放,而不仅仅是对外资。中国已经进入到了这样一个阶段,从对外资优惠到了现在对国内资本,尤其是民营企业同等的国民待遇。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中国现在并不缺资金。不是说不需要外资,而是说中国国内也存在大量民间资金,并不缺外资。即使是外国银行、国际一流的银行,到了中国的环境下,是不是能在这么一个市场环境下经营地非常好。其实也需要他们做很多的努力。

  我们的开放不仅是对外的开放,也包含对内的开放。我们对外的开放不仅要体现在吸收海外资金,更重要的还要真正吸收他们的管理和技术。譬如说我们的制造业,我们最初是引进外资,同时也引进了海外的先进生产线。这样才使得我们的产品、我们的制造业较快地发展。虽然服务业不像制造业那么简单,但我们认为引进国外的信息技术,譬如软件和管理流程,比引进资金更为重要。而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引进它的先进流程,引进它的软件,不一定非要通过引进国外资金,我们利用民间的资金也应该可以做的到。如果引进外资,如果参股比例不高的话,也不一定能够达到这个目的。

  启明研究院/上海启明金融管理专修学院 供稿。版权所有,未经授权许可,不得转载或引用。转载引用请联系:电话021-5037-2633 李艾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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