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银兴：苏南模式新发展 强政府结合强市场

　　洪银兴

　　中国由于幅员辽阔，地区之间和社会发展很不平衡，由此产生各个地区政府行为存在很大差异。特别是从中南海到中央政府到某一个市、县这样一个政府，不仅仅是存在层级的关系，而且存在资源能力不同的关系。我们讨论政府转型的时候必须注意到地方政府的转型问题。

　　地方政府与苏南模式

　　我为什么选择苏南模式？因为大家知道苏南模式跟温州模式都是农村城市化、工业化的典范。但是这几年苏南模式也在变化。

　　这个地区发展是非常惊人，从苏州无锡常州这样一个苏南地区，去年人均GDP已经接近了6000美元，也就是说达到我们国家当时基本现代化的指标GDP6000美元。另外一个是城市居民的收入人均已经超过12000元，农民收入也超过6000元。

　　地方政府在这其中发挥了什么作用呢？第一，乡镇政府在苏南模式的形成和转型期间有重要作用。因为乡镇政府是最基层的政府。在上一个世纪80年代初期，我们中国的农村特别是苏南首先是发展乡镇企业，而且推进农村的工业化和城镇化。在这个过程中间，苏南地区的乡镇政府起到非常重要作用。他把资金放在发展乡镇企业，利用政府权力向银行贷款兴办乡镇企业。这在后来成为批评苏南模式的口实，说苏南模式有政府支撑。

　　但是如果在当时没有乡镇政府的投资，苏南的乡镇企业，苏南的工业化、市场化是不可能有比较大的发展。乡镇政府实际上也可以看作是一个社区的组织，它并没有办法动用政府资源，得完全依靠动员农民来推动企业。

　　后来苏南发生产权制度改革。原来在乡镇企业之间有乡镇政府的股份，苏南的乡镇政府在改革后基本上全部退出了企业，在苏南企业当中已经看不到政府产权的影子。这个情况下又牵动苏南政府的改革，这时候形成了一个多元化的产权结构。

　　产权改革以后，政府对经济建设仍然起作用。比如推动企业上市，现在苏南的江阴地区已经有16家上市公司，政府起了很大作用。又比如组建企业集团，现在乡镇企业大部分都成为集团公司。而且苏南的企业温州的企业相比较的部分都是大规模企业。另外就是在引进外资方面，政府帮助企业开拓国际市场。

　　新苏南模式中的政府定位

　　在苏南模式发展的新阶段中，政府起什么作用？我认为它没有丢掉政府职能，但是它不在企业中搞经济建设，而是为企业创造发展条件。政府为企业创造发展环境，帮助企业扩大市场，我认为这个职能是属于公共服务职能。

　　我认为，一个地区的市场化水平，不能够以政府的强弱作一个标准，关键就是看政府有没有退出对企业的直接干预，有没有退出直接的经济活动。而且在退出以后，政府在工作范围和方式上所发生的变化。

　　苏南一个很大变化就是在新苏南模式中，原来是乡镇政府起主导作用，但现在是更高级别的县级政府开始起主导作用。这是企业经济活动范围扩大的结果。而且乡镇政府也在搞合并。

　　苏南地区政府是很强，但是这个地区的市场化水平在全国也是属于前列的。也就是强政府和强市场相结合的。苏南地区政府现在很注重改善本身的投资环境，提供顺畅的流通要素。我们可以看到苏南有一家新加坡的苏州工业园区，张家港的国家级保税区。

　　如果过去政府主抓经济发展，现在主要是抓社会发展。政府提供公共品，提供公共服务，关键是要看对社会发展的促进作用，因为社会发展指标和公共品是密切相关。所以苏南地区形成一个企业抓经济发展，政府主张社会发展的良好局面。

　　政府转型与社会发展职能

　　江苏省把小康指标分为四大类十八项指标。只有一类是经济发展指标，其他三类都是社会发展指标。所以在考核政府的时候，不仅仅是考核GDP，而且要考核GDP以外的社会发展指标。因此各级政府都按照这个指标来实施的时候，对公共服务的问题非常重视。

　　在目前抓小康社会建设和和谐社会建设的过程中，本地政府主要职能是抓规划，因为过去苏南发展乡镇企业的时候是一个自下而上的自发过程。而现在苏南地区抓全面小康社会建设是一个自上而下的规划过程。

　　苏南社会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是保护环境做得很好。按理说工业发达地区，环境污染都非常严重，但是这个地区是还是被评为全国生态环境区、环境保护城市等等。这都是政府在抓环境指标。政府在抓环境，这并不是完全由政府来花钱，而是由政府投钱与企业一起来发展。

　　所以我总结一句话，研究中国政府的转型，不要笼统地讲政府应该怎么去改，更应该关注中国地方政府的职能转变。

　　(本版文章根据论坛录音整理，本报有删节，未经作者本人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