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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建行上市前夕张恩照的倒下
2002年1月，张恩照在前行长王雪冰被突然免职的情况下火线上岗出任建行行长，正如当年某刊记者所言“张恩照终于走进了那间阔大的行长办公室。对他来说，这可能是一次艰难旅程的开始，而非成功后的欢庆晚宴。”，张恩照终未能走完这段艰难的旅程，在建行上市前夕轰然倒下。张的倒下决非建行的独特景象，张案与热身上市的中国银行爆发黑龙江河
松街支行诈骗案如出一辙。国有商业银行的毛病大致相似。表面看来，国有商业银行像个企业，实际上却是一个附属于政府的事业部门，国有商业银行的行长一般都有副部级的行政级别，不乏干得好的行长升任正部级官员的先例。企业表象下的政府事业单位管理体制的最大问题在于国有商业银行的管理实施的是“人治”而非“法治”，典型表现是下级服从上级，长官意志盛行；制度虽然严密，却又形同虚设；经营不完全以利润最大化、风险最小化为原则，而更多是以长官是否满意为取向。而银行风险管理的要害恰恰是“制度”，用制度管人，设不同岗位相互制衡。按照这个思路，一般不致于出大毛病，一个人犯事可能性很大，但成功率低、影响范围小；两个人合谋犯事可能性减半；两个以上的人合谋犯事的概率则更低。为什么国有商业银行的案件基本上都是窝案，一个案件爆发，一抓一大串？关键仍然在于国有商业银行重“人管人”轻“制度管人”。国有商业银行虽然在近年进行了不少改革，但基本上都是在原有的框架内修修补补，难有重大突破，近期商业银行急急火火地叫嚷上市，就是希望通过上市后严格的信息披露机制强制性改善国有银行的经营绩效和治理效率。从拟上市银行到上市银行的过程可以看作是银行风险管理的转型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必然存在“人治”与“法治”的冲突、业务程序“合规”与“不合规”的冲突，信息“透明”与“非透明”，而总行对分行的“削藩”、“限权”、“扁平化”管理必然会引起分行反弹，清产核资容易使一些黑箱操作、陈年旧帐被翻出。因此，处在风险转型时期的国有商业银行频繁出案不足为奇，相信此类案件还会陆续有来。
此番出事的建行，历经王歧山的业务创新，周小川的治理结构改善，王雪冰的“削藩撤并”，经营效率在四大行当中已属领先，不仅利润居前、不良率排后、而且中间业务突出、个人金融服务超前，其与外资合资的中金公司在投资银行领域更是独占鳌头。张恩照上台后，为了在规模上赶超工行，保持建行在房地产贷款第一的位置，积极推动贷款营销，在风险管理能力不高的情况下一味追求贷款增幅，当中隐藏多少风险或未可知。张恩照事件对建行上市不利是不言而喻的，稍微有点金融常识的投资人就会意识到这可不单是张恩照个人的问题，更多的可能是建行的管理体制存在问题。将内部管理效率低下的银行急急忙忙推上市，理性投资人的第一反映就是降低估值。去年海外投资者对中国人寿股份公司上市后暴露的审计危机就深怀不满，并据此对中国金融机构产生了不信任感，今年张恩照事件未出，海外投资者对建行上市就心存怀疑，一再要求中国政府承诺建行出现风险时施以援手。张恩照事件在此时曝光，可以肯定地说，会给建行海外上市造成巨大障碍，当然，如果的确存在问题，在上市前暴露比上市后暴露好，但最令人担心的是，建行现在究竟还有多少地雷没有被引爆？因为这不光影响建行上市，还会影响中国其他国有商业银行海外上市的整体进程，乃至影响中国金融改革进程。
(周春生教授、冯科博士后，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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