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加宁：反思宏观调控 防止经济大起大落

　　2004年是中国入世的第4个年头，2005年，随着金融、保险和汽车等领域的深度开放，中国企业将面临更大的挑战。又一个时代的早上，浓墨重彩的中国经济画卷正缓缓展开，2005是新的拐点，从上一个4年到下一个4年。《21世纪经济报道》2004年会12月21日在北京隆重举行，这是“中国最优秀人群”一年一度风云际会的日子，每一个时代人物一起在这一天共同相聚，放眼中国经济的下一个4年。以下为沈灏先生给大家致辞。

　　主持人 ： 一直在强调商业报道下四年怎么走，他上次已经走的很好了，那么之前我们回顾一下去年走过的路程，接下来我们就要请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魏加宁先生来给我们回顾一下过去一年的发展调控。

　　 魏加宁 ： 大家下午好！感谢会议的组织者给我这个机会大家自己交流，首先声明一点我今天在这里发言的内容仅代表我个人的观点，另外媒体在发表的时候，最好不要发表，如果要发表的话一定要经本人同意。那么我今天的题目是反思宏观调控，我想讲的第一部分内容就是加快推进改革是防止经济大起大落的根本保证，众所周知，今年四月份党中央国务院及时做出了统一认识，这个决策对于及时抑制过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对这一个重大的角色，对于广大投资者都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但是在落实中央这个决策的过程中，即将出手，加强宏观调控的某种历程都变成行政干预的倾向。甚至在一些部门，一些政府官员都形成了行政干预的共识，幸亏党中央国务院及时发现了这种现象，并采取了措施扭转。目前正在用市场化的手段解决。

　　 我认为有这么几个信号，第一就是国务院及时召开了非公有制经济座谈会，打消民营企业对宏观调控的担心和顾虑，第二个情况就是国家发改委在这个时候终于推出了酝酿已久的投资改革，虽然还没有涉足，但是我觉得在这个时候退出这项改革阻力不小。所以我们应当给予高度的评价，第三个信号就是人民银行终于克服种种阻力，根据市场的变化来调整力度，并且推出了市场化的改革。应当说经济过热，市场化的整顿，我个人认为首先是利率，利率他不是在于调几个点的问题，首先是市场信号，也就是央行对未来经济走势的看法，但是我们的首选措施是变成了最后一个，但是利率市场化的步伐很大，我认为应当给予高度的评价，第四个信号，最近一个时期以来，尤其是对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温家宝总理在讲话中一再强调要加快改革，大力推进改革，可以看出来中央在这里的决心是非常大的，我认为这一点至关重要。他对于判断未来一个时期内的经济走势，可以说是关键的所在。

　　 还有温家宝总理讲了，明年是改革年，我认为对于社会各界包括学者都是一个很大的鼓舞，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想如果要判断今后的经济走势，我首先认为应当首先把大事把握住，那么大事是什么呢？在这次宏观调控之前的两次宏观调控，我们不防看看，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些经验或者教训，在89年那次，经济过热高通货膨胀，在那种背景下，国务院采取了措施，当时不仅财政、货币是收紧的政策，而且由于当时特殊的历史背景下，改革的步伐正在加快。结果花很长的时间，做出了绝大的代价，这个教育是非常深刻的。

　　 上一次经济过热的宏观调控是在92、93年，93年下半年中央及时采取了宏观调控的措施，我记得当时是16项控制措施，来抑制经济过热。但是我们这次的宏观调控与上次的最大区别，虽然经济上采取了紧，但是我们的改革步伐没有停下来，不仅没有停下来，而且全面推进了重大的一些改革措施。大家都知道，当时中央领导做出果断措施的体制改革的重大决策，当时朱容基总理做出了实施，在金融体制改革方面，成立了政策性银行，以及在中央行设立很多分行以采取地方政府的干扰，再有在外汇体制改革方面，我们设置了汇率并轨，建立了有管理的体制，此外外贸体制也有一系列改革措施，结果大家都知道东欧经济不仅没有出现大的滑坡，而且实现了软着陆，并且亚洲金融危机，中国抵御亚洲金融危机的基础。

　　 当时有人跟我讲，讲了这句话我印象非常深刻，如果不是你们中国及早采取宏观调控措施，我推出这些改革措施的话，发生金融危机不是在我们东南亚，不是在我们泰国，是在你们中国。我当时听了这段话非常感慨，所以我想这也就证明了我们当时加强宏观调控之后，改革不但没有停止，而且加快改革步伐的速度取得了重要的成就。所以我想改革可能是我判断今后一个时期经济走势的一个关键。

　　 第二点我想讲的一个关键，就是我们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恐怕更多的应该注意学习西方的经济学，稍微仔细观察一下，我们不难发现，每一次加强宏观调控之后，社会上都会出现一种思潮来批判西方经济学。89年以后我们不说了，90年代宏观调控以后，社会上又一次批判西方经济学的思潮，我记得当时北大的陈太孙老先生，里面有一句话，掀起了一场批判西方经济学的思潮。后来这个思潮是怎么平息下去呢？我印象非常深刻，96年夏天我们组办了一场叫做21世纪中国与新一代留学生的研讨会，我是会议的组织者之一。

　　 我们组织这个会议，当时很有幸的请到了当时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江泽民同志，江泽民同志到会给留学生讲话，讲着讲着他说到了对西方经济学的看法，江泽民同志在讲话中明确提出，他说马克思主义是我们这几年接触比较多，但是我们实行改革开放政策，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我们很注意学习西方的经济学，江泽民同志还谈到了他自己对西方经济学的过程，他说他以前是学电机工程的，但是最近发现经济学现在已经是很不简单的事情了，江泽民同志在讲话中还把西方经济学的各个发展阶段的代表人物一讲了。后来我们核实了一下，顺序都没有错，江泽民对西方经济的发展史非常熟悉，而且他还讲到了西方经济学最深的东西。他说原来鲁卡斯的新学说早已经把经济增长与通货膨胀的日益关系给推翻了，因为大家都知道。

　　 所以我认为当时江泽民这段讲话非常重要，这表明了江泽民同志不仅对西方经济学历史非常熟悉，而且对西方经济学研究最新的动态都掌握，所以当时参加会议的海内外留学生非常感悟，一些学经济学很有名的学院在国外都感到很好。这个演讲当时会议组织者，把整理江泽民讲话的重任交给了我，我当时很担心，以为自己对西方经济学的知识不足，所以我请教了很有名的经济学家，请他们帮我，后来整理以后送上去了。

　　 当时很多人包括媒体也找我要，但是我的理解，很显然的道理，作为党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江泽民自己都在 学习西方经济学，我们是否应该思考一些问题，我个人认为与我们所熟悉的相比，确实西方经济学对于市场经济的一些规律，对于我们搞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包括宏观调控有很大的帮助，我想建国初期我们党中央号召学习政治经济学，今天我们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我想能否先学一点产生市场经济，发展市场经济的西方规律的理论。

　　 我想我们对于西方经济学的态度首先是学习，而不是批判，当然也不应该是接受，当然是带着审视或者批判的思维去学习，然后回国所用。其实西方经济学为什么他发展这么快，为什么似乎看到比较繁荣，其实他就是在各种形态不断地相互批判中发展起来的。很遗憾我们对马克思主义的态度也有点不一样，我个人认为，我觉得不要从一个阶段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这恐怕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态度。

　　 所以我想讲这一番话就是说，实际上我们并不是说我们永远是这样

　　 第三个我想讲的观点就是说从这次的宏观调控和反思来谈今后的改革方向，比如说经济过热、以及加强宏观调控的过程中，大家都知道了，就是从机制上的毛病统统都暴露出来了，所以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我们不继续支持改革不行，不改革广大就会觉得没有希望，不改革求职者就会失去信心，经济就有可能出现大的滑坡。如果真是出现这种情况，比如说出现以后的情况，那么我们已经出现经济问题和社会问题，我个人认为非但不能得到解决，反而会更加突出，更加激化，包括其他一些社会问题。这些问题都只能通过进一步的深化改革来进行。

　　 那么改革的方向，从对于宏观调控的反思来看，我认为改革的方向，今后一个时期改革方向有三个大的方面：

　　 第一个就是要通过改革来进一步强化投资主体的自我约束机制，主要是进一步落实投资体制改革的各项措施，加快推进金融体制改革。主要的基本方向是强化国有企业，还有商业银行以及地方政府的风险意识和投资约束意识。这里面我想顺便说一句，今年为什么要行政干预，因为这些投资自己没有风险意识。如果你老是靠中央政府直接的行政干预，不去决策的话，可以说他永远解决不了投资的自我约束力。甚至还可能把所有的东西统统集中到中央政府，集中到银行。所以我认为这是很重要的方面。

　　 我想谈一点很重要的看法，就是带动市场，委员现在有一个误区，一说资本市场发展，就是股票市场。其实债券市场我认为更要重视，另外债券市场是以国债为主，说到体制各方面研究，企业债的发展在我国很充分，所以我就想今后是否应当大力发展债券市场，包括企业债，这样既使中央银行实行稳健的货币政策和货币供应量和总量，并不是非常宽松。但是企业仍然可以通过发债的形式解决。就是用这样的形式来满足企业的需求，因为发债对于银行的贷款相比，一方面是对企业的约束力更强一些，另外一方面也可以适当的减轻商业银行的风险。

　　 最重要的我认为发债可以减轻企业自己的压力，可能有这么一些好处，另外我想讲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说我们现在在我们的债权市场缺了一块，就是地方债。去年我们把地方债搜集起来并到国外去考察，我们感觉中国现在要发展地方债，现在地方政府面临着经济发展的任务，还有社会稳定，去年非典以后还要提供公共服务，另外一方面地方政府面临着三重压力，上一级领导的考核，规范下面的选票，以及横向地区之间的竞争，他们面临三重任务和三重压力。另一方面又没有正规的融资渠道。

　　 所以我们认为一定要在适当的时候允许地方政府发债，来采取正规的融资渠道。发这个地方债我们认为有几个好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就是银行的风险，因为现在地方政府要银行支持经济建设，我们很苦恼。地方政府不代表经济发展，所以很难办。这样的话就给我们一个回旋的余地，这样就使得地方政府可以投资，但是你要投资的话就需要努力，这样就可以把好的项目筛选出来，这样的话地方政府做出努力了，最重要的发地方债有一个好处，就是地方政府为了发新的债，就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今年不是专门谈这个问题，我们不具体的讲。总之就是怎么约束市场的主体，包括地方政府在市场中也是一个投资的主体。

　　 第二个方面我想谈一点个人对于发展战略的反思，这个反思我觉得应当说是比较重要的，因为近几年来，走到哪里四川也好、内蒙也好，很偏僻的地方大家也是一样的。因为时间关系我不想具体展开了。比如城市化步伐加快，但是也要注意一些虚假的东西。这几年出现一些反弹，所以一些城市化步伐在加速，有些地方在拔苗助长。

　　 再有对于国外经验我们也有想法，日韩这些国家确实在高速增长方面有，但是我们应当注意他有另外一方面，就是日本还搞过一村一体制。还有包括投资因素，甚至还有地方政府因素。现在地方政府跟我们讲，当时对于中央是很重要的，但是要对地方税收有关的税金。由于时间关系不展开了。

　　 第三点我们要改善我们的宏观调控体系，刚刚讲了一个方面，对投资者的约束，我们现在的宏观调控是不是出了一些问题，在入世以前我记得曾经提出过，大家谈到更多的是哪个行业，对哪个领域，首先是我们的宏观调控体系，这一轮的宏观调控可以看出这些矛盾已经暴露出来了，我们过去总在人的问题上，找某一个机构的问题，我认为不应该这样，否则的话谁上来都会走老路。关于宏观调控体系，我不想再展开讲了。

　　 我想讲三个重点，就是宏观调控体系应该分为事前、事中和事后。我今天去了趟庐山，我当时就想为什么会有第三次庐山会议，如果没有第一次庐山会议，还会有第三次吗？给我们带来那么大的损失，我就在想是为什么。当时中央领导都是好心，想把中国经济快一点搞上去，但是最后都是大跃进之类的，所以要在经济制度上进行反思。市场经济下应当是中央银行唱主角，所以我们各个方面应该主动。

　　 第三点就是我们的审批制度，现在大家觉得有国务院领导撑腰，但是我们希望他们做的更好。我在这里讲的重点，就是要通过审计来防止一些部门借宏观调控为名来追求部门利益最大化。这是以上我个人对宏观调控的一些反思，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