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资金北水南调的生态影响被重新评估

　　只考虑人民币流动性过剩而匆忙向香港输出资本，初衷不见得能实现，反而可能对香港、大陆股市造成双重伤害

　　2007年8月20日，国家外管局宣布内地居民可以通过“港股直通车”投资香港股市，恒生指数当天应声暴涨1215点。此后，香港股市迎来一段疯狂的暴涨，幅度超出同期A股一倍，在美国次债危机阴影笼罩的全球资本市场出尽风头。巨大的站牌在天津树起，上书“直通香港”，人们似乎看到满载数千亿资金的列车滚滚南来。两个月后，温家宝总理披露了政府针对港股直通的几点考虑：对跨境资本流动的监管、对香港股市的影响及对内地股民的风险教育。也就是说“直通车工程”尚处于评估阶段。确定要不要修铁路之后，再规划路线、选择运营商——只设天津一个起点站还是增加京、沪、穗、渝等站？由中行独家运营还是由工、农、建各行利益均沾？温总理讲到的几点考虑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港股直通车缓行已成定局。

　　开通港股直通车的初衷是将过剩的流动性导出，缓解大陆之“内急”。根据蒙代尔理论，一个国家在独立的货币政策、固定

汇率和资本自由流动三者之间不可兼得。既然前两者是我们的基本国策，那么事关跨境资本流动的“直通车”怎能说开就开？再者，纾解流动性过剩是一个系统工程，直通车的“疗效”如何有待深入分析，须知“放血”是治不好高血压的。上世纪80年代，台港出口贸易腾飞、外储暴增、资本价格泡沫化，与中国内地现状相似。1987年放开资本项目管制之后，热钱借“直通”之便大进大出重创台湾经济的教训值得深思。

　　内地和香港投资者对港股直通车寄予厚望的原由在于A股与H股的价差。同一个公司的

股票在上海交易的价格往往较香港高一倍以上。大陆客想去淘便宜货，香港本地人则希望“傻钱”来使自己的财富翻番。同股同价理想相当于经济学中的购买力平价理论：每种产品在不同国家的价格经过汇率折算后应该是一样的。当然这只是理想而已。重量、质量和口味都有统一标准的麦当劳巨无霸汉堡，在纽约单价是3.35美元，在瑞士则高达4.93美元，在日本为2.19美元，在中国和俄罗斯都是1.5美元左右。在资本自由进出、汇率市场化的国家之间情况尚且如此，何况在大陆和香港之间。同一公司的A股、H股价差源于两地不同的资本生态环境，“直通车”的影响需要通盘考虑。

　　首先，A股资金面已经吃紧，流动性过剩的拐点也许就在眼前，再釜底抽薪有崩盘之险。2007全年A股市场融资将近5000亿，资本市场不仅仅是国民经济的“晴雨表”而且还是“涡轮增加器”。近期中石油等超级大盘的横空出世已让市况风雨飘摇，不知资本市场的直接融资能力是否会得而复失。目前，两市投资者开户数近1.3亿户，中等偏上人口几乎尽在其中。资本市场的大起大落对社会的冲击远强于六年前。其实，判断牛市熊市的标准很简单。不该涨的涨了就是牛市，不该跌的跌了就是熊市。近期某些市盈率在20倍左右的蓝筹股跌幅深达20%以上。11月11日，存款准备金率再次被拔高、利息却没到。周一(12日)大盘还是恐慌性低开于5200点之下。说明A股的一条腿已经迈入熊市了。

中国经济的健康发展、和谐社会的建设都需要股市长期繁荣、稳定来配合。熊市阴影已近，这也是政府缓行的重要原因之一。

　　其次，香港资本市场的魅力之一在于廉价。自然风景和人文历史极度匮乏的香港一直以购物天堂的标签来吸引世人，而其资本市场的高效、规范和廉价也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巨额资金。如果“直通车”不可逆地抬高联交所上市公司的估值水平，国际资本可能会逐步撤离香港(巴菲特出清中石油应当被视为警报)。最终，香港有可能从国际金融中心沦为沪市的影子。

　　(众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