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火游戏：华尔街与美联储无奈的博弈

　　□ 刘晓忠

　　华尔街正咬定美联储这根救命稻草死死不愿松手。当前，伯南克领导的美联储正笼罩在华尔街强大的政策游说与舆论高压之下。自华尔街成功游说美联储调低再贴现利率后，华尔街再次给美联储营造了一个9月18日必定降息的气氛。似乎把美联储逼到了一条死胡同。

　　在非农就业8月份意外减少4000人等利空消息公布后，华尔街所营造的气氛已不再是美联储降不降息的问题，而是降多少的问题。而且华尔街要求美联储降息的胃口现在看来是越来越大，从之前的降25个基点到后来的降50个基点，最后更有甚者认为应该降一个百分点。

　　不过，在华尔街看来多少显得有些“倔强”甚至固执的伯南克，并不情愿屈服于华尔街的这种挑衅味十足的压力。在上周二备受市场期待的讲话中，伯南克似乎在与华尔街摆乌龙，顾左右而言他。含糊的言辞多少让期望值较高的华尔街鼓风者有些汗颜。

　　就现在的态势和可能的政策效用看，不论是华尔街鼓风者，还是伯南克领导下的美联储，抑或在华尔街浸淫多年的保尔森所领导下的美国

财政部，都异常清晰地知道，促成美联储降息来克制和缓解由美次贷危机引发出来的全球信用、信心风险，犹如抱薪救火，其所催生出的逆向风险可能更具不确定性且破坏性更大。特别是在业界把次贷危机所引发的信用信心风险追溯到格林斯潘当时领导下的美联储之降息政策，更加重了人们对降息后遗症的忧虑和警觉。确实，格林斯潘在美国科技股泡沫后所采取的降息政策为日前的信用信心风险提供了廉价的粮草。

　　对美联储来讲，降息政策确实难以避免地为市场输送道德风险，给后人留下美联储为迎合华尔街利益而抱残守缺的坏名声。但笔者认为，更重要的还在于以下两点：

　　一方面，美联储目前还很难准确判断市场危机究竟发展到了何种程度，降息的政策是否真正如华尔街鼓风者所言能达到挽救信心危机的效果，今后的政策抉择是否会被华尔街深套其中而进一步失去大国央行的独立性和市场中立性。

　　至少，目前还没有人能够真正完全准确地评价出危机的程度和可能的损失。由于在这方面的信息实际上是严重的不对称。如表面上看，美次贷市场相对于美国

资本市场来说不足以产生强震，但实际上金融衍生产品和结构性投资工具等杠杆手段涉深这一市场，客观上把该市场的风险放大了很多倍。而且风险业已进一步扩散到了短期商业票据以及更广义的信贷市场之中。更令人难以判断的是，金融机构的许多风险都通过“管道”和“结构投资载体”置于其资产负债表外。这使得美联储等各国货币当局很难准确测试出目前市场面临多大的真实压力，救的代价与让其自由落体的成本哪个更高。而对于这些更深层次的风险显然也是华尔街不愿意过细谈论的话题。因此，华尔街与美联储当前所存在的信息鸿沟客观上加大了伯南克货币政策抉择的难度。

　　另一方面，美联储的降息是否真的如华尔街鼓风者所言有药到病除之神奇功效？显然，目前还不太好做结论。格林斯潘日前表示，降息很难有效遏制市场的恐慌心理。理论上讲，降息能够提振市场信心，但前提是在利空消息出尽和危机已经过去的基础上。在危机正在蓄势待发，利空仍未出尽的情况下，降息不仅难以有效提振市场信心，相反还将压缩投资者的避险空间和渠道，可能会进而不利于市场信心的重塑和恢复。如目前在危机当口和风险不确定下，投资者正在通过提高信用价差向风险资产索取高风险溢价，而降息却在引导市场缩小信用价差。这本身就是一对冤家对头，却硬要把它们拉在一起，其降息的效果显然并不令人乐观。事实上即便现被广受置疑的格林斯潘在科技股泡沫时期的降息政策，也是在科技股泡沫风险基本得到释放后才发挥出降息对推动经济增长和资产价格走高的效应。显然，现在就降息可能并不是最有利的时机。

　　也许，谨慎起见美联储可能还需要给自己多留点时间来观察信贷危机的进一步发展状况和通胀形势。至少可以避免过急地祭出降息政策蜕变成抱薪救火的威胁。

　　Writing

　　- 学人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