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立杨

　　纽约时报载文 尝谓，美国开国迄今43任总统中，有22位是爱书人，其爱书的程度，恰与其治国的出色程度相埒。就藏书量而言，老罗斯福达15000册，杰斐逊7000册，菲尔莫尔4000册, 华盛顿1000册……且征诸美国历史，爱书总统远较其他总统杰出，极不爱读书的两三位总统则排在最末尾。

　　这里面除了好奇心，或者，“行动的巨人照例有高度躲进自身的能力”(尼克松引戴高乐语)之外，读书更与其管理国家的能力成正比。当然，正像几乎所有读书人可爱的小脾气，杰斐逊和亚当斯腹笥充盈，饱学眼高，遂“瞧不起泥腿子华盛顿”。实则后人研究华氏文章和书信，结果显示，华盛顿读过不少书；老罗斯福则爱到旧书店搜寻奇书趣书。那篇文章作者断定，假如起罗斯福于地下，给当今的小布什开治国处方，“那一定会是书籍”。

　　从杜鲁门夫妇读书的照片上看，那间书房十分阔大，两人各据一案，端坐读书。灯柔气清，岁月静好，书香弥漫，似在梦中……

　　中国古人墨子，出游关中，马车载书甚多，人见而怪之，墨子引用周公每每晨起即读书百篇故事应之，问者心有所动。至于总统读书的嗜好，于个人而言，培养其气质学养的深度；对国家，则加深其文明的内涵。在这一点上中海西海，心里攸同。美国之有今日的赫赫威势，与其重视读书人，养成读书的习惯和民风有关。那是一种高贵的习惯，渐渐渗透成为一种血缘关系。所以其走向真正文明、民有民享民治的社会，一开始就不是一种边际效应，而是正大浩荡的民主宪政。这和其大半声誉卓著的总统都酷爱读书，是一物的两面。在其内心，如中国人所说，读书者，“是吾辈常事”。当然，中国古人笔下有诸多爱书之句，但也有书能穷人，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的悲号，此即因帝王专制时代，出路逼仄，政体噎塞不通相关，唯在民主政体之下，读书习惯于读书人方能如虎添翼。

　　言之无文，行之不远，政事政体亦如此，专制集权，秦始皇烈焰烧书，希特勒打杀斯文，“四人帮”毁灭文化，令政体政事纰漏百出，倒行逆施，结果是“行之不远”。而民主政体适切人性，多得益于人文垫底，人文之培养，离不开阅读，如美国历届首脑之读书，其过程中，伴随政治风云的变幻，社会潮音的轰鸣，也均在阅读时以意摄之，其意又在人文思想的涵盖之下，故其读与思如渴饮江海，畅然得宜，互为因果。

　　民国耆宿回忆孙中山先生，以为“我们是弯着腰去接近书，中山先生则是挺着胸膛在读书”，令人神往。千金易得，读书之时代风气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