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古田县恒瑞菇品物业有限公司经理陈瑞水，抱着拓展经营业务的美好愿望，于1996年元月向古田县对外贸易公司承租新外贸大楼第一、二层，并签订了租赁合同，该合同的第四款约定：“乙方(恒瑞公司)在租赁期限内每年按规定向税务局缴纳甲方(外贸公司)的24万元租金的房产税，总之，租赁的一切税、金、费均由乙方缴纳，甲方概不负责，甲方协同乙方向税务部门纳税，纳税凭证复印件提供甲方备查，如乙方不纳房产税，按违约论处。”

　　正是这项“约定”违反了有关法律和现行法规。犹如双刃剑，给甲乙双方造成了深痛的伤害。

　　甲方的新外贸大楼由于施工延期，不能按租赁合同规定的日期交付乙方恒瑞公司经营，向乙方恒瑞公司承租新外贸大楼一、二层店面的众多店家也就不能如期开业，于是，产生了连锁关系的复杂矛盾。

　　因甲方延误工期的违约引发一场双方的纠纷，1996年9月经古田县法院调解，县外贸公司也就是合同中的甲方，付出了违约金15万元人民币的代价。同时，原租赁合同中涉税的第四款变成了调解书的第七条：“原告古田县恒瑞物业公司在租赁期限内，每年按税法规定向税务部门缴纳被告古田县对外贸易公司应负担的房租收入的一切税、费、金，被告负责监督执行，原告向税务部门缴纳房租收入的税、费、金，必须在15天内，将缴款凭证复印件交被告财务备查。”

　　恒瑞公司于1997年如约替甲方缴纳其租金收入的房产税及营业税20355元人民币。在经营了一年之后，乙方恒瑞公司发觉好像掉进了无底洞，物业公司处于只赔不赚的境地。

　　正当陈瑞水一筹莫展时，《福建税务》月刊发表的《违反税法的合同条款无效》及《法定纳税义务被转移现象不容忽视》两篇文章使他悟到自己困境的产生，在于自己不懂税法而签订的违法租赁合同。于是，他决定不再替甲方缴税。

　　国家税款总得有人缴纳。古田县地税局按国家税法有关“房产税由产权所有人缴纳。产权属全民所有的，由经营管理单位缴纳”等规定。多次向甲方县外贸公司催缴税款。县外贸公司则把乙方恒瑞公司以“违约”告上法庭。于是，甲乙双方就“合同条款是否违法”和“谁是纳税人”等问题展开了拉锯战式的诉讼，受理法庭的多次判决则让诉讼双方陷入了一头雾水的无奈之中。

　　几个回合，甲乙双方各有胜负。到了第五个年头的2000年9月14日，乙方恒瑞公司经理陈瑞水接到的判决书，让他输惨了：不但判其缴纳104135.04元税款和37117.44元滞纳金，还责令其偿还原先法院执行时用以抵缴租金的20355元税款及其逾期交付租金的利息22839.35元，并以“恒瑞”违约为由解除了合同。诉讼费和反诉讼费共计7590元也成了“恒瑞”的应尽义务。这样计算下来，“恒瑞”总共要付出近20万元的代价。

　　4天后，陈瑞水再次向宁德地区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要求撤销一审判决。

　　在这场艰苦跋涉5年之久的诉讼历程中，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税务界和法律界专家参与此案中涉及合同条款是否违法和谁是纳税者的讨论。其中具有代表性的看法有：“古田县外贸公司将其纳税义务以协议方式转嫁给恒瑞公司属于违法行为，应依法予以撤销。”“如果这种税负的转移被认可的话，恒瑞公司也不是房屋的最终使用者，他们也可以将税负向下转移。这种互相推诿的做法，最后受伤害的只能是我们正常的税收征管秩序。”“产权所有人出租房屋取得租金收入，除需缴纳房产税外，还需缴纳租赁业营业税、城市维护建设税、教育费附加、企业所得税、印花税、社会发展费等税费。将各项税费都认定为或称为房产税是对税收法规的无知。”他们呼吁：“法官审税案，当先知税法。”

　　专家们指出，目前在全国范围内，在房屋租赁和二手房买卖过程中，广泛存在着与本案类似的转移税负现象。这是立法工作的疏漏给税收征管秩序造成的混乱。

　　因这场房屋租赁合同引发诉讼的甲乙双方，对即将到来的法庭判决都在拭目以待。不管对此案作出怎么样的判决，都将给纳税人以有益的启示。(俞凤琼 刘国柱)《市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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