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文俏

　　上月底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做好明年的经济工作，必须进一步深化对扩大内需方针的认识，充实扩大内需政策的内容，提高政策实施的效果。1998年以来，扩大内需政策重点是发行建设国债，中央明确明年将继续发行长期建设国债，与此同时，提出充实扩大内需政策的内容，意味着会采取一些扩大内需的新措施。根据国内外经济现状和发展预测，笔者认为最适宜采取的措施有减息、减税、扶持股市、加薪等。

　　减息已是箭在弦上

　　今年以来，由于美国10次减息，带动我国境内外币利率大幅度下调，一年期美元存款利率目前仅1.25%，比同期的人民币存款利率低了1个百分点。鉴于美国经济第三季度下降了1.1%，是1993年来首次负增长，大多数经济学家认为第四季度美国经济下滑幅度会更大。美联储已表示不排除实现零利率的可能。因此，以美元领头的全球减息潮并未结束。我国境内外币利率仍有下调可能。外币利率的大幅度下调，一是增加了人民币升值压力，对我国疲软的出口构成新的压力；二是人民币与外币的巨大利差可能会引发外国资金通过各种途径进来套利，对国内金融安全构成潜在威胁。在经济全球化和全球经济疲软的情况下，中国经济如不通过减息增加动能，难以长期一花独放。

　　国债利率是货币利率的晴雨表，今年6月发行的15年国债，利率为4.69%；7月发行的20年国债，利率降至4.26%；10月发行的20年国债，利率再降到3.85%；11月底发行的5年期固定利率附息国债，投标确定利率为2.86%，换算成单利后利率已十分接近同期人民币利率(2.88%)，而正常情况，国债利率应高于人民币利率0.5到1个百分点。国债利率的逐月走低是可能减息的重要信号。另外，3季度银行回购、拆借利率比2季度下降3%—4%，人寿保险销售火爆亦反映了人们对减息的强烈预期。

　　利率调整是国家重大宏观调控手段，国家是否减息要考虑多方面因素，其中最主要的因素是物价走势。我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在上半年曾有1%的增长，但下半年又开始走低，9月份又回到负增长，10月份虽增长0.2%，但后势不容乐观，因为“入世”后我国的汽车、农产品、电子、电信等不少行业价格将会有较大的下调；今年上半年被炒高的房地产价格亦会回归理性。上述价格趋势强化了人们持币待购心理。一旦今冬明初价格重回负增长，减息就无法避免。

　　减税有可能成为积极财政政策的新选择

　　减税是扩大需求刺激经济的重要财政政策工具，但我国从1998年起连续实施4年的积极财政政策却始终没有动用税收工具。原因是我国宏观税率(税收收入占GDP比例)偏低。但近几年来，我国每年税收增长都在20%以上，今年前10个月增长达21.1%，是GDP的3倍，宏观税率已有较大提高。税收收入的过度增长对经济产生了一定紧缩的负面作用，表现在加重了企业和个人经营负担，抑制了企业和个人投资积极性，减少了消费。与税收大幅度增长形成了强烈反差的是国企经营困难，农民收入增长缓慢。具体到某些税收亦存在着不合理的地方，如个人所得税起征点太低，企业所得税率不统一，增值税为生产型(固定资产投资购买设备等前面交的税在后面不能抵扣)，农村税费偏重。因此明年至少是结构性减税无法避免。

　　减税会不会导致财力紧张？我国已连续4年发行国债进行国债投资，政府掌握的效益较好的公用事业和基础设施项目已不多，国债投资的边际效益开始下降，因此以后发行国债的一部分可用来弥补减税造成的财政收入缺口，即把国债的一部分功能从直接投资转换为支持减税。

　　重新发挥股市的财富效应

　　现代消费理论认为，居民消费依赖其收入与财富，而财富包括金融资产和物质资产。在发达国家，股票市场的“财富效应＂，已经成为影响最终消费从而影响总体经济运行的重要因素之一。有人对美国作过统计，消费者在股市的财富每上升1美元，就会增加消费3到7美分，如果股市大跌20%，将使消费者减少近500亿美元的消费，相应地GDP增长减少0.6个百分点。今年股市的暴跌，不仅使我国股市融资功能丧失，也曾使我国股市投资者损失金融财富5000多亿元，平均每个投资者财富缩水近2万元，对消费的全面影响不可小看。那种只看到中国股市的阴暗面，把今年股市暴跌称之为“革命性的调整＂，认为上海指数要跌到1000点才是健康的股市的观点，至少是无视股市对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可幸的是，政府决策层并没有采纳这种观点，而是在10月下旬后果断地采取了一系列“救市＂措施，反映了政府对股市的态度：中国经济增长需要一个活跃的股市。国企改革的任务还远没有完成，刺激消费、扩大内需亦需要股市的“财富效应＂。可以预测，明年政府会吸取今年股市暴跌的教训，进一步采取措施扶持股市，以充分发挥股市对扩大内需的重要作用。

　　再次加薪有可能

　　1999年以来，我国已3次给公务员加薪，那么，明年还有可能加薪吗？笔者认为仍有可能。

　　首先，从1979年到2000年，我国GDP平均增长9.8%，但公务员工薪只平均增长6.8%。虽然连续3年加薪，我国公务员工薪仍低于社会平均水平，而按国际惯例，公务员工薪水平应稍高于社会平均水平。因此，作为积极财政政策的一个工具，加薪仍可能被采用。

　　其次，“入世”后，政府的透明度、廉洁度会大幅度提高，公务员的官商结合的经营性收入、灰色收入会大大减少，必须增加合法收入来弥补公务员收入的减少，才能稳定公务员队伍，保证政府的高效率。

　　　(作者系广东商学院金融学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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