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记者单继林

　　9月20日，“国有不良资产处置实务论坛”在北京结束。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亚洲研究所、中国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和中国证监会等共同参与探讨了国有不良资产处置问题。

　　不良资产处置经过三个阶段

　　中国诚通集团董事长田源提出了我国不良资产处置发展的三个阶段。他说，到目前为止，中国不良资产处置市场经过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在现代中国金融发展史上第一次明确提出不良资产的概念，开展较大规模不良资产处置业务，这一举措使商业银行对银行资产的认识提高一大步，社会和银行从中学习如何从市场的角度理解信贷风险。第二阶段是以华融公司为首创，第一次提出不良资产处置的概念。以华融为开端，中国不良资产处置开始出现雏形。

　　田源认为前两个阶段解决中国不良资产的过程还有两大核心问题没有解决：第一，处置不良资产的效率问题；第二，还没有为金融机构建立和培养可以处置不良资产的体制。

　　随着中国加入WTO和金融市场逐步对外开放，中国的金融机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需要建立高效的负债能力，直接关系竞争的高低和企业的成败。而这些金融机构处理不良资产机制进展还不够理想，第一是因为在目前的市场结构下，中国金融机构的不良贷款是不能流动的，也缺乏必须的流动渠道；如果是国有商业银行，最终的风险投资者还是财政部，事实上，最后不良资产风险还是转给国家。第二，正因为贷款不能流动，中国金融机构在处理不良资产过程中，只能采取CTOC的方式，这一方面很大比例地加大他们处理不良资产的成本，使他们掌握的不良资产不能变现，不能改变资产质量，更为严重的是可能出现不良资产处置的速度还赶不上不良资产发生的速度。

　　按照目前处置不良资产的做法，并没有能够使银行的不良资产价值最大化，也没有能够通过这个途径，有效提高国有企业的竞争力。特别是国有企业、国有商业银行资产管理公司在处置不良资产的手段和技术方面，方法过于单一，效率没有提高，同时还有后续问题亟待处理。如果不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会制约国有企业、商业银行的市场竞争力。

　　田源认为，解决问题的核心方法是必须通过建立不良资产处置一级和二级市场来解决难点。不良资产处置一级市场就是普遍采用的债转股、法律诉讼等方式，但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所谓二级市场就是能够使不良资产和不良贷款流动起来，高效进行不良资产定价交易以及使资产价值最大化的不良资产资源重新配制市场，而这是真正需要的。

　　而中国不良资产处置发展也呼吁新的市场架构和工具，这就提出第三个发展阶段，即建立不良资产处置的二级市场。这可以为银行和金融机构的不良处置找出高效率的出口，建立一个可以持续进行不良资产交换的场所；还可借助这个市场建立不良资产的物流、所有权流动，以及相关信息流动的场所。为此需要这个市场创新出同前两个阶段一样的高效持续手段，以及全方位的投资者。

　　田源认为，当前我国政府及四大资产公司为处置银行不良资产使用了大量资源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必须同时认识到，要从另外一个角度换一种思路考虑，采取更加有效率的方式处置银行的不良资产，就是从解决流动性的角度来处置不良资产。

　　他说，我们不应该把银行不良资产的处置仅仅是看成改善银行的资产质量的手段，我们应该从更深的层次上理解这个问题。从全球金融业的发展历程来看，包括银行在内的金融体系的流动性问题，是导致银行失败、金融体系崩溃的最重要的因素。因为流动性的问题，导致包括银行在内的金融机构失去再融资的能力，这是最致命的，而大量不良贷款的产生是银行造成的；因此解决银行不良贷款问题也就包括解决银行在内的金融性的流动问题。

　　另一方面，不良资产产生的主要原因是由于贷款企业的流动性出现了问题，多方面原因使这些企业无法进行再融资，或者自行产生足够的现金流。同样，这也是流动性问题在国内企业的表现。田源认为，银行不良贷款处置最根本的目的是要彻底改善商业银行和金融企业的流动性。

　　不良资产的处置

　　值得重新认识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高尚全认为，我国处置不良资产的工作尚处于初始阶段。他特别强调要注意四个问题：

　　一、充分认识处置不良资产的重大意义。这不仅是防止国有资产流失、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的需要，也是深化金融改革、国企改革的一项重要举措，更是促使人们的思想观念从传统计划经济转向现代市场经济的一场深刻变革。市场经济是建立在契约、信用的基础上的，借钱不还、赖账逃债应当受到法律的惩罚。发展市场经济依靠广大企业自觉的拼搏和相互的竞争，而不是依靠政府的特意扶持，更不可能指望过去吃国家财政的“大锅饭”，现在又来吃银行的“大锅饭”。

　　二、采取多种形式处置不良资产。经国家批准成立的资产管理公司，具有比较全面的投资银行业务能力，可以综合运用市场化运作手段如债转股、资产重组、债务重组、兼并合并、资产出售、资产置换、证券承销等，以及折扣回购、协议转让、拍卖招标等方式，对不良资产进行处置，总的目的就是要实现资产价值回收的最大化。但是处置时不论采取哪一种方式，都要遵照国家的政策规定，防止和减少国有资产的流失。

　　三、处置不良资产必须遵循市场经济法则。既要严肃认真，对国家负责，努力做到每笔资产都按照规范的程序进行处置，又要防止采取简单的行政手段、指令性的办法。要做到公开、公平、公正，尽量采取拍卖、招标的方式，提高处置的透明度，把处置工作置于社会监督和市场监督之下。要强化资产管理公司的内部管理，强调防范道德风险，严禁暗箱操作、权钱交易、违规处置等行为。

　　四、研究制定鼓励、吸引民资、外资参与不良资产处置的相关政策。首先是要拓宽民间资本投资的渠道，对社会民间资本市场准入的限制。除极少数领域外，民间置市场。与此同时，也积极鼓励各国投资者以国际通行的方式大规模进入这一市场，收购股权和债权，资产管理公司要遵照国际惯例进行资产评估、定价、招标，并在资产重组、债权重组、人员安置、办理手续等方面给以便利。

　　国有不良资产处置困难多多、办法多多

　　长城资产管理公司副总裁李占臣认为，中国的资产管理公司是新生事物，没有现成的经验和模式，需要在实践中不断探索、创新和发展。面临着一些困难和障碍，如资产管理公司的特殊法律地位一直没有明确，缺少国外许多资产管理公司所具有的对负债企业的接管权、特别调查权等，有关政策还没有完全到位，地方保护主义、行政干预以及企业逃废债务问题非常普遍等。东方资产管理公司副总裁陈江旭说，困难在于到底资产管理公司发展的方向是什么，最后的出路是什么，到底是一个短暂性的公司还是阶段性的公司，还是长期存在的公司。这对资产管理者的队伍，对公司的发展同现在的趋向都非常重要。华融资产管理公司副总裁李晓鹏说主要是现在对资产处置的最大化问题没有从定性、定量上做出规定，因此工作过程中有后顾之忧，看上去有很好的回收率，但是回收率不高。

　　上海交通大学教授、亚商企业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陈琦伟说，国有不良资产处置难点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流动性问题。流动性问题实际上是资产的证券化、收购兼并评价。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证券化进展非常缓慢，主要是市场的问题。现在做了很多探讨，包括建行信达收购不良资产中有大量是房地产，现在发生的大量抵押贷款坏账率明显增加，比例大大超过原来的预期，可能会形成新的不良资产。

　　二是特定社会成本问题。陈琦伟说在市场化机制里，除了交易以外，在个案处理上怎么适应不同情况，各方协调，这需要熟练的专业机构做。标准化的指标对已经物化的资产背后涉及的利益很难界定。像涉及到社会问题也是同样道理，这是已经形成不良资产本身的特色。在财务方法上，涉及到不良资产本身形成的时候，要及时做新的财务方法的时候，这个调整就会出现冲突。除了鼓励更多投资人进入以外，确实也需要有专业素质的专业人士进入。

　　三是动态监控问题。不良资产的特性是在那里多拖一天，就多损失一天。资产运作时，不管是一个机构、行业还是金融业，当里面涉及到大量不良资产，不可能按照人们预期的计划表解决掉。再一个就是不良资产的经营责、权、利。对不良资产的存量，也需要对它进行体制的改革，不然不良资产损失也会加速。而这个功能在目前资产管理工作中是基本忽略的。

　　上海人和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陈乐波谈到了两个操作性的问题。第一，现在要推动很多小企业去收购不良资产，对小企业来讲，如果能管理5千万的资产是可以的，但是要拿出500万的现金去做企业有非常大的风险。承包—收购计划可争取一个前期过渡期。短期内投资机构不能在行业选择上过于专业化。第二看能否成立专业的投资机构。如果成立起一个不良资产专业投资公司来启动，就会轻松很多。他还说收购不良资产获利是非常正当的经营行为，需要社会充分认定；处理不良资产也要突显管理的价值，让资产管理体现流动性；经营型托管与收购应配套使用及各种处理不良资产的投融资条件要改善。

　　中国诚通集团董事长田源认为不良资产处置难以大规模的展开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法律诉讼的风险很大，由于不良资产在国内是新生事物，我国不良资产绝大部分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工商业贷款，因此在法律结构、会计制度、事实操作、追讨程序以及中央政策方面存在很多漏洞和矛盾。第二，资金的再投入。国有企业急需大量的资金投入，这部分资金无法像以前从财政划拨，也没有办法通过股权的方式融资，从初步来看，中国银行贷款的规模15亿靠股票市场解决不了问题。如果单纯靠发行债券，势必加重国有企业本来已经很重的负担，最理想的方式，就是现在所谓的资产负债表的融资方面。第三，国有企业信用等级的提升。如果以上几个问题得不到有效解决，不良资产处置难以大规模的展开。

　　国有企业债转股是个杀手锏

　　华融资产管理公司副总裁李晓鹏介绍说，中国华融资产管理公司从1999年酝酿成立后，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顺利收购1400亿不良资产，并对这些资产进行管理，据有关方面统计已经处置1300多亿账面资产，收回超过200亿的现金流。同时还实行了债权转股权，国有企业债转股这个杀手锏基本上实现。同时在处置过程中提高资产处置的含量，加大了对债务重组的力度，挽救了一大批企业，在宏观上也支持了国家关于经济结构调整的战略部署。

　　李晓鹏认为，资产管理公司可以成为中国经济结构调整的重要动力，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经验的积累，能够重组业务和资产证券化的业务，或者利用资产管理处理不良资产的业务正在发展，成为国民经济结构调整和企业重组的重要方面。

　　李晓鹏同时也承认，在目前资产处置市场氛围还不具备、经验还不足的情况下，快速处置资产，也有可能造成不良资产的价值流失。不良资产的价值有两条明显的曲线，第一，价值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价值不断贬损，第二，不良资产的价值随着市场氛围的逐步完善，其价值会逐步提高。他认为，这两条曲线应该是作为研究金融资产管理运作的重要依据，而不能简单地说快好慢好，要追求不良资产处置的效率和效益的结合。

　　资产重组、拍卖　手段要用好用足

　　长城资产管理公司更注重资产重组。副总裁李占臣介绍说，资产重组目前已成为长城公司优化资源配置，提升不良资产市场价值，促进国民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的重要举措。中国长城资产管理公司自1999年10月组建以来，全面完成中国农业银行3458亿元不良资产收购、分类、初评估价值和公司机构组建的同时，积极开展债务追偿、债转股、资产转让、资产整体组合出售、资产重组等多种业务。截止2001年8月底，已积累处置不良资产价值220亿元，累计回收资产61亿元，其中现金资产24亿元。

　　重视资本市场的作用，充分利用公司的业务优势，成功地挽救了几个PTST公司，支持了证券市场的稳定；并通过资产的剥离，债务的转股，管理深化等一系列手段，促进企业改善经营机制，扩大生产能力，推进技术创新，产品质量和经营创新明显提高，2000年一年扭亏为盈，上半年实现利润3275万元。大量激活西部不良资产，分门别类，利用西部大开发的优惠条件，开展了四川、新疆、西藏等西部省区的行业重组，采取引进东部、中部的资金支援加强合作，加大对西部资产的重组力度，为缩小地区的差距提供了一些贡献。

　　中诚信拍卖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初征谈了拍卖业在处置不良资产中的作用。他说，拍卖企业在处置不良资产的经营活动中，接受不良资产持有人的委托，通过公开拍卖的方式处置不良资产。

　　第一、出售变现，债转股等。出售变现很多是通过拍卖的手段实现，拍卖公司为资产管理公司，银行的资产管理部门进行服务。

　　第二、拍卖企业怎么为客户服务。一要做好宣传，很多人不了解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和银行保权部门内容是什么。其实我们在工作中也了解到很多购买者不了解，或者很少了解资产管理公司手中不良资产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在工作也尽了很大努力，要做的工作就是向客户进行宣传，加快不良资产处置工作，协助资产管理公司和银行保权部门做好这个工作。

　　第三，拍卖公司在新的经济形势下，传统拍卖行业被赋予新的内容，只是你进行拍卖，我收完佣金，完了我没有事这是不行的，要加强后续服务工作。有的客户还对我们提出新的要求，我在购买这个企业以后，你帮我做广告宣传方面的策划，有什么难题你要帮我解决，要赋予拍卖公司新的内容，这样也将拍卖公司的业务外延，拓展到同行业务范围中。

　　怎样达到拍卖的价值最大化？华融资产管理公司副总裁李晓鹏说，所谓处置方案最优化和处置方式公开化，尽可能要公开。一方面接受社会媒体和各个方面对我们的关注，避免暗箱操作的问题；另一方面我们为保护自己，也要采取这个措施。但他也认为，现在中国不良资产有一些公开资产处理不同，比如好多拍卖是缺乏条件的，如果简单地拍卖，价值可能会降低；认为可以公试，只要公开，应该讲原则上可以做到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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